夜已深。
赫連璧上身赤/裸,腰部圍着浴巾,一邊擦拭着溼漉漉的頭髮,一邊從浴室走出來。
他走到沙發邊,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既沒有未查看短信,也沒有未接電話,心裡空落落的,今天是李多寶的母親跟那個人渣離婚的日子,她說要陪在母親身邊,他想給她們母女獨處療傷的機會,所以就沒有去她家看她,害得他這一天都過得不舒爽,總覺得缺少了很重要的東西。
門鎖咔嚓響了一聲。
赫連璧猛然擡頭望去,房門打開了,李多寶穿着一條橙色的裙子站在門口,她站得筆直,就像一尊雕塑,愣愣地看着他,癡傻了一般。
“多寶,你怎麼了?”赫連璧急迫地向她衝了過去。
李多寶長長的睫毛動了動,奔到他懷中,頭靠在他光/裸的胸膛上,聲音帶着一絲哽咽,“阿璧,你是真的愛我嗎?你會一直對我忠誠嗎?你會不會欺騙我?”
赫連璧知道她一定是因爲母親離婚而受了刺激,雙手環住她的腰,將她緊緊抱住,光潔的下巴在她柔軟的髮絲上蹭了蹭,柔聲道,“多寶,我愛你,我會一輩子對你忠誠,永遠不會欺騙你。”
眼睛酸酸澀澀,她眼睫毛微微一動,淚水便涌了出來,“永遠是多久?”
赫連璧捧着她的臉,凝視着她的眼睛,神情肅穆,宣誓一般說道,“永遠就是比我的生命多一天,只要我活着,你就是我唯一所愛的女人。”
他柔和卻堅定的聲音一字一句地撞入她的心間,因繼父背叛母親而產生的對愛情的懷疑漸漸消散,她破涕爲笑,彎彎的眉眼溢滿了明朗的笑容。
見她重新展露出笑容,赫連璧脣角也勾了起來,揉了揉她的頭髮,溫柔地說道,“來之前怎麼不跟我打電話,萬一遇到危險怎麼辦?以後不許再這樣了。”
她抽了抽鼻子,秀氣的眉頭微微一皺,“知道啦,人家就是突然想你了嘛……”
赫連璧脣邊笑容更勝,“唔,這句話我愛聽。”
他微微俯首,在她臉頰上吻了吻,在她耳邊低語,“今晚就不要回去了……”
溫熱的呼吸噴灑在耳邊,她渾身微微一顫,臉頰又滾燙起來,她心虛地垂眸,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的雙手抵在他寬闊的胸膛上,肌肉的紋理感受得一清二楚,手掌下他的心跳很快,跟她的一樣快……
她瑟瑟地收回手,害羞地垂着頭,咬着脣低語,“不可以,我們要等到結婚以後。”
他的大手在她頭髮上用力揉了揉,低沉的笑聲似是從他的胸膛深處發出來,磁性極了,“小傻瓜,你想什麼呢?我的意思是天太晚了,不要再來回折騰,就在我這裡睡一晚上,當然,如果你這麼迫不及待,我們今晚就可以洞房。”
“你欺負我!”李多寶鬧了一個大紅臉,撅着小嘴,衝着他的胸膛輕輕捶了一拳。
他揚了揚眉,脣角帶着壞笑,“我怎麼會欺負你呢,我疼你還來不及,很明顯,是某些小傻瓜想歪了哦……”
李多寶跺了跺腳,捂着臉頰,“你別說了,你再說,我不理你了。”
他的聲音充滿了笑意,“好啦,不開玩笑了,今晚你睡客房,我絕對不會趁機騷擾你。”
他們雖然已經談了幾個月戀愛,但只是拉拉手,接接吻,並沒有突破最後的防線,赫連璧很珍惜她,想要將最美好的留到新婚之夜。
八月中旬,太陽很毒辣。
李多寶跟隨航班,再次來到紐約。
因爲她每次過來,赫連璧都會帶她四處逛,四處玩,所以她現在對紐約已經比較熟悉,剛從機場出來,赫連璧的助理凱利已經駕着車等候在路邊。
她笑着與凱利握了握手,“凱利,麻煩你了,又要讓你送我回家。”
凱利調侃道,“這是我的榮幸,要不是總裁臨時有事走不開,這種美差也不會落到我的身上。”
凱利將李多寶送到赫連璧的公寓之後,就趕回公司覆命了,李多寶收拾好行李,看了一眼時間,還有一個多小時到午飯時間,她以前有幾次做好便當送到公司跟赫連璧一起吃午飯,他特別高興,這一次,她又想這麼做。
只要想到他會露出怎樣驚喜的表情,她就覺得心裡甜滋滋的。
李多寶做了幾樣他喜歡的食物,用便當盒裝好,出門招了一輛出租車,朝他的公司而去。
西格拉姆大廈前面有一個噴泉,水花高高涌起,然後灑落在清澈的池水裡,燦爛的陽光折射在水面,波光粼粼。
李多寶穿了一襲波西米亞風格的長裙,頭髮用捲髮器捲成大波浪披散在肩膀上,臉上戴着褐色的太陽鏡,看起來性感迷人,與她以往的清純形象大相徑庭,不知道阿璧待會兒見到她,會不會認不出來?她偷笑,脣邊勾起俏皮的弧度。
她舉步打算往大廈的入口處走去,不料,正好看見赫連璧與一位漂亮的金髮美女有說有笑地從裡面出來,她認出來了那個女人,那是他的秘書海倫,她雖然只見過海倫兩面,但是卻對她的美貌印象深刻。
條件反射的,她閃身藏到了噴泉旁邊的大樹後面。
她眉頭一蹙,對自己的行爲很不能理解,她幹嘛要躲起來?不過,現在貿貿然從大樹後面走出去,似乎也不太對勁啊。
正在胡思亂想之際,她放在手袋裡面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她連忙從手袋裡面掏出手機,來電顯示,竟然是阿璧打來的。她探頭看了一眼正在往停車場走的兩人,按下了接聽鍵。
“阿璧?”
“寶兒,吃飯了嗎?”赫連璧的聲音從電話裡面傳來。
“嗯,剛吃過,你呢?”她從大樹後面出來,看着他們越走越遠。
“我在辦公室,叫了外賣,下午處理完公事,我會早點回來,乖乖在家裡等我。”他的聲音好溫柔。
她沉默了一下,“你現在在辦公室?”
“對呀,怎麼了?”
“沒什麼,”她頓了頓,說道,“那你趕緊吃飯吧,別餓壞了身體,我先掛了。”
不等他再回答,她直接切斷了電話。
他爲什麼要騙她?
他明明在公司外面,不,不對,明明是跟自己的秘書在一起,卻騙她說在辦公室裡面,爲什麼?是因爲他做了虧心事,所以心虛嗎?他曾經向她承諾過,永遠不會欺騙她,她現在開始懷疑,他對她所說的話,到底有多少是真的。
停車場。
赫連璧站在自己的汽車面前,眼眸微垂盯着自己手中的手機,秘書海倫見他一動不動,關切地問,“總裁,怎麼了?”
赫連璧收回心神,微微一笑,“沒事,我們走吧。”
上車之後,啓動汽車,他心裡還是覺得有點不對勁,多寶似乎情緒不太對,她以前從來不會掛他的電話,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不對啊,凱利說他送多寶回家的時候,她還很開心呀。
或許,是他想多了吧。
珠寶店裡面,裝潢得金碧輝煌,一對俊男美女坐在婚戒的專櫃前面,女子纖細的手指上戴着一枚精巧的鑽戒,笑着對男子說着什麼。
男子眉眼俱是笑意,回答了幾句,然後將目光轉向櫃檯小姐,請她拿出了更多款式的鑽戒。
他們兩人原來是在挑婚戒。
李多寶如遭雷擊,僵硬地趴在珠寶店的玻璃牆面前,腦袋裡面一片紊亂,雙目死死地盯着那對談笑宴宴的男女。
她沒有料到,她跟蹤在赫連璧的汽車後面,會看到這樣讓她心碎絕望的一幕。
她眼中迅速升起水霧,模糊了她的雙眼,她就像木偶一般,僵硬地轉身,挪動着沉重的腳步,躲開那刺眼的畫面。她甚至沒有勇氣衝進去質問他。
李多寶回到空蕩蕩的別墅,坐在沙發上發了一個多小時呆,眼睛乾澀得再也流不出眼淚。她將自己幾個小時前整理好的衣物又重新放回行李箱裡面,將所有的私人物品也塞到裡面,沒有留下隻字片語,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裡。
赫連璧特意提前下班,趕回家見那個讓他心心念唸的小女人,但是,當他急匆匆地打開房門的時候,空蕩蕩的,半條人影都沒有,他快速跑上樓,打開她的房間門,還是空無一人,甚至連她的行李箱都不見了。
赫連璧心底迅速竄起一股不安,他撥打她的電話,冰冷的女聲提示他對方已經關機。
不安和惶恐就如魔鬼的雙手,緊緊卡住了他的脖子,讓他幾乎窒息,他努力剋制住自己慌亂的情緒,將電話撥到了國內,“伯母,多寶今天跟您聯繫過嗎?”
“有,她今天剛到紐約的時候,給我打電話報了平安,怎麼了?”王霞略帶擔憂的聲音傳來。
“沒事,我就是隨便問一問。”赫連璧隨便找了一個理由,趕緊掛斷電話,又打給她的好朋友任優優,任優優表示,多寶抵達紐約的時候,給她發了短信報平安,之後就沒有再聯繫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