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爲他哭嗎?”北堂離的手微微向前伸了一下,他想要去確認她眼中的淚水,還有那份心痛的真假。只是一刻鐘的,他的手在半空中停頓了一下,隨後收起手指將手放到了口袋裡。女人,總是比較容易落淚的動物,爲了得到想要的,她們最會演戲了。
顧傾沫低頭,伸手擦了擦眼角里的淚水。她搖頭,聲音裡有濃濃的哭腔,“我沒哭,只是灰塵吹到了眼裡。”
見顧傾沫固執地不承認自己哭了,北堂離故意忽略她眼中真實的淚水。他轉頭看了一眼那扇緊閉的門,心中有點煩躁,同時也有了一絲猶豫。再見,是好,是壞呢?
“從今天開始,你照顧三少爺,如果他出了任何事情,就用你這賤命來賠償。”
“好。”顧傾沫順從地點頭,心中有點點欣慰。
北堂離狐疑地看了一眼顧傾沫,她的腦袋是不是有毛病。平常任何女人見了三弟,都是一臉見到怪獸的樣子,就算有樂意照看的,也多數都另有打算,她也是嗎?
“他還沒吃晚飯,你去煮點飯給他吃。我不希望他在我這裡餓肚子。”說完這句話,北堂離徑直進了自己的房間。
顧傾沫收拾好了所有的瓷片,也沒有在乎自己額頭上的血跡,只是下樓去煮飯。作爲傭人的女兒,煮飯對她來說不過是小菜一碟。只是自從有了兒子,她已經很久沒煮飯了。
下了樓,顧傾沫借用了廚房,輕而易舉地就煮了幾個菜。
端着托盤,顧傾沫再次來到二樓的門前。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努力地叫自己的臉上是快活的。
“阿昊,吃晚飯了。”顧傾沫叫了一聲,房間內沒有人回答。她接着佯裝輕快地說道:“如果你不說話,我就當你是同意的意思了。”這是他們小時候常常會玩的小把戲,不說話就代表默認了。
推開門,房間內比前一刻更加的昏暗了。
死氣沉沉的房間內透着一股撲鼻的藥水味,那樣的味道能夠令任何熟睡的人都恍然的生出一股警覺。太過於刺鼻,以至於令人忍不住有點不舒服。
落地窗邊的大**上坐着一個人,看不見他的臉孔,只是隱約的有一個大概的輪廓。那模糊的輪廓在淡淡的月光下,顯出幾分朦朧,甚至是有幾分如同幽靈的魅影。
顧傾沫腳步輕緩,慢慢地走了進去。她手裡端着熱滾滾的飯菜,一步步的靠近那個身影。
“站住,給我滾出去,我不要任何人,叫周姨過來。”**上的人森冷地命令,話語中明顯的有幾分憤怒。
“周姨她們回去了,今天起由我照顧你。”顧傾沫淡淡地一笑,即使黑暗中的人看不到她臉上的笑容。
“你?”**上的人狐疑地問道。
顧傾沫點頭,“是的,我做了幾道你喜歡吃的飯菜,吃點飯吧!”
**上的人沒有說話,顧傾沫以爲北堂昊是默許了。她走進,正要把托盤放在桌邊的**頭櫃上。只是剛靠近,她手腕上一痛,托盤頓時摔落在地面上。她穿着拖鞋的腳頓時有一種踩到火炭的痛,而**前的燈也瞬間的亮了起來。
昏黃的燈光亮起的片刻,房間裡的一點被燈光薰染成青冥的色彩。半張如同惡鬼般的面容扭曲地呈現在顧傾沫的面前,半張臉似乎是硬生生地被扒了皮,只剩下一根根清晰可見的骨頭,還有那燒傷後的凝固皮脂。
“好看嗎?”他問,如地獄惡鬼的臉上有一種令人生寒的表情。如果說北堂離是不怒而威的沉冷,那麼眼前的北堂昊則是如同沉浸在幽冥地獄中的陰森魑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