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十年前,是個婚姻不能自己作主的年代。
所以,汪老太太纔會嫁給一個帶着孩子的男人。
這個男人,不是一個好男人,總是喝酒,喝多了就發脾氣,打人也是家常便飯,連他的親生兒子也不能倖免。
看到孩子小小年紀就被毒打,年輕時的汪老太太多少對孩子有了些憐憫,兩個同樣苦命的人,互幫互護的情況下,平添了不少母子間的情份。
繼子和繼母間,像是彼此生命中的暖爐,如果能到老,想來,楚雄會把這個繼母當親媽看待。
可是,世事不是個簡單的軌道,總有些意想不到的崎嶇,娶了個美媳婦的楚雄他爸,在外面又有了女人,而那個女人還有丈夫,就在他們偷情的時候,那個丈夫發現了,要錢沒錢,沒有辦法,楚雄的父親,只能把繼母抵給相好的女人的丈夫,這一切,都是在暗中進行。
要是到了現代,有個很好的詞來比喻他們的行爲,就是:換妻。
那時,沒有這樣的詞,承受這一切的女人,內心最大的感受就是羞恥,可是,她沒有辦法結束,只能任由男人擺佈,在這樣的惡夢下,隱忍。
這樣的日子,過了好幾年,暗中,女人甚至懷了孕,生下了孩子,爲了搞清楚孩子到底是誰的,那兩個男人還搞起了滴血認親,最終,知道孩子的父親不是女人的丈夫,孩子在那家養着。
這時,楚雄已經長大了,有些懂事,而且機緣巧合的得到了張一龍的山水圖,並且傻乎乎的去找了傳說中的寶藏。更不可思議的是,楚雄居然成功了,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寶藏太多,他沒有辦法帶走,只拿了幾樣回來,其中一樣就是那根髮簪,他送給了對他一直很好的繼母。
這一切,都瞞着楚雄的父親。
後來,有一天,楚雄的父親因爲喝酒過多,打死了人,沒錢賠給人家,居然又要抵出自己的老婆,這一次,是永遠的抵押,這讓女人壓抑
了很久的反叛之心突現了出來,在被別人領回家的途中,她逃了。
本來,是沒逃成功,差點兒又讓人抓了回去,可是,碰巧那個以前換妻的男人見着了這件事,生了些想法。畢竟,在一起了好些年,還是孩子的親生母親,他就拿了錢出來,賠了人家,然後,把女人領回了家。當然,也還是悄悄的,甚至連他自己的女人都沒有告訴,因爲,他早就不喜歡自己那個水性楊花的妻子,所以,爲了和年輕時的汪老太太在一起,沒過幾天,他就把自己的妻子給毒死了。
至於,楚雄的父親那邊,也不敢跟人說,是把妻子抵給了別人,加上,那家人因爲突然的意外,離開了當地,沒了音信,一切都無憑無據,楚雄的父親,就對外人說他的妻子已經死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意,那件事後,楚雄的父親沒有活多久,就去見了閻王。
秦沫沒想到汪老太太年輕的時候,竟然經歷得這麼坎坷,心中有些抱歉來揭開了汪老太太的傷疤。
“奶奶其實可以不說的。”
“你不是想知道嗎?”汪老太太笑着,長長的嘆息了一聲。“你還想知道,爲什麼楚雄會不認識我,不是嗎?”
秦沫大氣都不敢出,不是因爲怕,只是覺得這樣的一個老太太,命運薄如蟬翼,她有些捨不得。
汪老太太拉過秦沫的手握着,笑答:“楚雄小時候有眼疾,很嚴重,連看人都看不太清,所以,他爸才嫌棄他,總是打他,恨不得打死他,要我說,他要不是他爸唯一的兒子,恐怕早就被打死了。”
“有眼疾?!”秦沫恍然大悟,這樣一來,就可以解釋楚雄和汪老太太相見不相識。“他是後來有錢了,才做了手術,治好了眼睛?”
“嗯。”汪老太太點頭。“加上,這些年,我一直灌輸給兒子,讓他不要和楚家的人有所來往,楚雄更沒機會發現了。”
這團謎,終於解開,秦沫鬆了口氣。
“那根髮簪,您一直帶在身邊?”
“是啊,畢竟,是他送給我的唯一的禮物。”汪老太太神情再轉哀傷。
“那爲什麼奶奶你要送給我?”
汪老太太擡頭,看着秦沫,笑語道:“你不是猜到了嗎?怎麼還問?”
秦沫刷的一下臉紅,只覺智商被汪老太太碾壓了一遍。
很快,她又覺得哪裡不對勁了,儘管說,她還是喜歡汪老太太的,不想再捅人家的傷口,可好奇這種心理,往往讓人有些不管不顧。
一個高智商的女人,怎麼會心甘情願的跟着一個那麼窩囊無用的男人那麼久,而且,還被他擺佈,這一點,有些說不通。
想着這些,秦沫的話,衝出了口:“奶奶,我總感覺,你還有什麼瞞着我。”
“哈哈哈。”汪老太太連笑了三聲,看着秦沫,是越看越歡喜。“所以,我就說你聰明。”
“可以告訴我嗎?”
“怎麼不可以?”汪老太太反問後,濤濤不絕。
關於當年,她嫁給楚雄的父親後,卻不逃走的原因,那是因爲,她知道楚家有個傳聞中的寶貝,一直沒有人能夠得手,甚至沒有人知道是什麼,當時,她很好奇,就想弄明白。畢竟,那個年代很窮,是爲了滿足好奇也好,是爲了錢也行,她才當了楚雄的繼母好些年。
秦沫聽明白了,解說道:“奶奶當年聽聞的寶貝,不會就是那副山水圖吧?”
“現在想想,應該就是了。”汪老太太點頭,笑着回答:“不然,一個眼睛不好使的孩子,去哪兒得到的那幅畫?那畫一定是藏在楚家的某個地方,不管其他人怎麼找都找不到的地方,機緣巧合,楚雄這個眼睛半瞎的孩子得到了,這都是命。”
“如果說奶奶是爲了那個寶貝,既然楚雄這麼信任你,爲什麼你當時走的時候不帶走那幅畫?”
汪老太太看着秦沫,抿嘴一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