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衝啊!”周德威一聲令下身先士卒的便向樑軍衝了過去,將士們見主將都如此英勇自然都不甘落後,奮勇向前。

周德威的進攻方式也很巧妙,他率軍從樑軍的右翼殺入,直插樑軍中心,樑軍列陣本就倉促,被周德威這麼一覺和,竟然有些潰散開來,周德威趁勢殺了晉軍百餘人後見樑軍人數衆多且試探已見成效後,便調轉馬頭下令撤軍,劉知俊見此連忙組織軍隊追擊,追至野河處見對岸山坡後隱隱有晉軍的旗幟在揮舞,懷疑有晉軍的伏兵,於是沒有貿然下令全軍過河,而是率軍又回了營。

................

“呵呵,師兄果然勇猛非凡,我剛纔在對面的山上觀摩,師兄所率領的騎兵簡直銳不可當,所到之處樑軍實難抵擋!”李梯見到周德威後讚賞的說道。

“哈哈,此次我所率領的乃是沙陀騎兵精銳中的精銳,樑軍本就倉促應戰才被我打了個措手不及,不過如若再過些時間,我定然不敵!”周德威很有自知之明的說道。

“不錯,難得師兄也這樣想,據我觀察樑軍雖然作戰能力不如我軍,但其裝備齊全且人數衆多,若他們全軍壓境我想即便是晉軍再勇猛也是無法抵擋的。”李梯說道。

這是周德威手下的一名將士向周德威報告了晉王李存勖的消息。

“師弟,晉王已經率大軍趕到,現就駐紮在距離柏鄉縣北五里,命我們即刻回營做好決戰準備。”周德威內心有些擔憂的說道。

“與樑軍的營帳離的這麼近?不行,現在決戰爲時尚早,你我速速回營!”李梯大驚道,於是二人率衆火速奔向了晉軍大營。

晉軍營帳中李存勖與張承業早已坐在堂中,見到李梯等人風塵僕僕的趕來立刻起身笑道。

“一來就聽說師兄與小師弟前去探營,收穫頗豐,不過怎麼不乘勝追擊呢?那樑軍一幫烏合之衆不足爲懼,待二位稍歇片刻,本王親率大軍一舉消滅他們!”李存勖很是豪爽的說道。

“晉王,不可,我們倉促趕回就是想通知晉軍將營地後遷以避樑軍之鋒芒的!”李梯急忙開口攔道。

“小師弟爲何如此長他人志氣,莫不是在汴州待的時間長了忘了自己的立場了吧!”被李梯這麼一攔,原本鬥志昂揚的李存勖猶如被人叫了一盆冷水,頓時不悅道。

“晉王,小師弟絕無此意,而是我們發現樑軍人數衆多,是我方的三倍有餘且裝備精良,又有朱溫親自坐鎮鬥志正濃,眼下的確不是開戰的最好時機!”周德威急忙解釋道。

“哼!樑軍人數衆多又如何,我晉軍加上王鎔的軍隊也總有一戰之力吧,朱溫坐鎮又怎麼樣,本王還親自上陣呢,難道我沙陀騎兵的優勢會懼怕一羣鬥志正濃的樑軍嗎?”李存勖不屑的說道。

“晉王,現在並非意氣用事的時候,你仔細想一下,第一,王鎔雖說也有兩萬軍馬,但成德軍本身的優勢在於守成而不是出擊;第二,沙陀騎兵的衝鋒陣的確天下無人可敵,但我們現在將營盤扎的離樑軍如此之近,沙陀騎兵的優勢難以全部發揮,屆時樑軍只需以人海戰術就會將我軍消耗殆盡的!”李梯正面說道。

“晉王,小師弟言之有理啊!”周德威也在一旁附和道。

李存勖見二人還是堅持己見,不由氣急,不過念在同門有不想當面發作,一甩手竟離開了議事堂,回自己營帳去了,只留下衆人面面相覷。

“義父,晉王最聽您的話,您認爲呢?”李存勖走後周德威向張承業問道。

“你們所說的十分在理,晉王年少英雄,上次在潞州一戰成名後不免對於樑軍有些輕敵,在敵我數量如此懸殊之下貿然出擊的確對我軍十分危險,我想晉王也只是一時氣急,待稍緩片刻他便會意識到你們所說不錯,待會我再去勸勸他!”張承業隨即說道。

也誠如張承業所說,李存勖再回到自己的營帳後便意識到自己確實有些輕敵冒進了,不過他身爲三軍統帥要自己認錯他還是覺得有些下不來臺,索性張承業這個時候作爲和事佬前來規勸,李存勖也就找了個臺階。

“方纔是我思慮不周,師兄,小師弟無怪,那麼小師弟,你認爲接下來我們應該怎麼做呢?”李存勖返回議事堂向李梯與周德威略表歉意後又問道。

“首先,我軍應當後撤至高邑,與樑軍營盤拉開距離,利用山地及沙陀騎兵的優勢不斷的襲擾樑軍,引誘他們追擊,但我們不能與他們正面開戰,只要他們出擊我們採取防守態勢,發揮成德軍守成的優勢,待樑軍退後我們再進行襲擾,循環往復,使他們疲於奔命;其次,柏鄉沒有馬料,相信樑軍只能派兵去到周邊割草餵馬,我們只需派兵一面在其營前叫陣,一面派兵截殺樑軍割草士兵,久而久之樑軍馬料必然短缺,士氣下降!”李梯分析道。

“師弟果然智慧超羣,師兄佩服的五體投地!”李存勖聽完李梯的分析後佩服的說道。

“報!”這時李梯讓周德威一早派出監視樑軍動向的士兵也返回了。

“樑軍正在野河上建立浮橋!”將士稟報道。

“看來樑軍已經做好了大軍過河的準備,事不宜遲我們火速拔營後撤!”李存勖隨即吩咐道。

..............

往後的數月時間,晉軍與成德軍按照李梯的戰略佈置對樑軍展開了騷擾戰,打的樑軍疲憊不堪,但偏偏抓不住晉軍的主力,而王景仁由於不知晉軍主力究竟有多少人,再加上李存勖潞州一戰的威名也不敢貿然出戰,眼看糧食一天天的消耗下去,王景仁只能夠請求朝廷儘快調撥軍糧,同時收割周邊野草餵馬,但晉軍早已在周邊陸續埋伏,凡見到樑軍出營割草便率軍襲擾,致使樑軍戰馬漸漸出現因腹中飢餓情緒暴躁的情形,王景仁無奈只能用房屋上的乾草及木屑充當馬料,不過仍有不少馬匹因飢餓而死。

深州城的臨時行宮中,朱溫正拿着前線的奏報,眉頭緊鎖,此次樑軍派往柏鄉的可都是他引以爲傲的軍隊,沒想到戰事會因晉軍的加入而陷入膠着,不過形勢已然如此必須要孤注一擲才能夠取得最終的勝利。

“好啊!看來又跟朕打起了消耗戰,好在此番朕早有準備!”朱溫冷笑道。

“父皇,爲何不一鼓作氣,命王景仁攻下鎮州,而是一直按兵不動呢?”朱友珪問道。

“你以爲朕不想嗎?不過一來趙軍與晉軍已經互成犄角之勢,若我軍貿然出擊恐怕會被前後夾擊,二來前方尚未摸清晉軍主力情況,所以爲了穩妥取勝,還是步步爲營爲宜!”朱溫說道。

“父皇英明,父皇向各地調集的軍資已經陸續抵達深州了,是否馬上送往柏鄉大營?”朱友珪又問到。

“嗯,這批軍資至關重要,我思來想去還是由你親自跑一趟,務必親手送至柏鄉大營,未免晉軍襲擊我軍糧道,你就走這條路線,記住,柏鄉大營糧草已然告急,你務必五日內將此軍資送達柏鄉大營。”朱溫囑咐道。

“父皇放心,兒臣一定準時將物資送抵柏鄉大營,定不誤軍機!”朱友珪認真的說道。

“唉!珪兒,朕老了,在朕現存的衆皇子中你也算是最優秀的了,朕決議此戰後便冊封你爲太子,望你日後能夠繼續爲朕分憂,勤學政務,將大梁繼續發展壯大!”朱溫語氣一緩的說道,他心中自然不然我朱友珪有多麼優秀,但是矬子裡面拔將軍,起碼朱友珪身上有一股狠辣的勁兒還是很像年輕時候的朱溫的。

“父皇!兒臣何德何能,怎麼能夠當此重任,況且父皇龍體正盛,現在冊立太子時間尚早啊!”朱友珪心裡早就樂開了花但是表明上還是誠惶誠恐的說道。

“朕的身體朕自己知道,你的才能朕也都清楚,好了冊立之事也要等到回京再說,眼下務必先將這場戰打下來!”朱溫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

“是父皇,兒臣這就出發!”朱友珪跟打了雞血一樣亢奮的說道。

..............

“ 哈哈哈!多年的籌謀,太子之位終於到本王頭上了!”回到營帳後,朱友珪再難掩興奮之情,開懷大笑道。

“恭喜王爺,不,恭喜太子殿下!”梅寒鬆在一旁抱拳恭賀道。

“哈哈,還沒有正式冊封,老先生切不可亂了禮數!”朱友珪笑着說道,不過聽的出來他對於太子這個稱呼很是受用。

“殿下這是要去哪?”梅寒鬆見朱友珪命人收拾行裝不解的問道。

“後方的軍資到了,前線的軍糧只能支撐五日,所以父皇命我親自護送這批軍資,因爲要極速行軍此番老先生就不要跟着了!”朱友珪回答道。

“好,對了殿下,此番何不借着送糧的契機去大賞一下三軍,尤其是各部的將軍,也好爲殿下日後登機作準備!”梅寒鬆話鋒一轉的說道。

“老先生的意思是?”朱友珪若有所思的問道。

“陛下雖口頭承諾但日後殿下登機後難保你的兄弟有異心,這個時候多籠絡一些軍方的心腹並非壞事。”梅寒鬆說道。

“嗯,老先生說的有道理,那就有勞先生替本王準備一下,一炷香後本王準時出發!”朱友珪點了點頭說道。

“殿下放心!”梅寒鬆回答道,但眼中卻寒光一閃不知在想些什麼。

一炷香後,朱友珪便裝備齊備整軍出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