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而此時,朱友貞正意氣風發的行軍在回京途中,此翻立下軍功,想必自己的威望在朝中自然水漲船高,回京後必然可以與朱友珪再次一較高下。

“漢傑,快到了嗎?”想到這裡,朱友貞不禁催促的問道。

“回殿下,距離汴州城只有不到三十里。”張漢傑回答道。

“只有不到三十里了?爲何不見有任何人來迎接我等?”朱友貞疑惑道,按照常理來說,他此次得勝而歸乃是朝中的一大喜事,按照大梁朝的習俗需派三品一下官員在城外迎接纔對,可現如今一個人影都沒看到。

“通知父皇我等的歸期了嗎?”朱友貞又向張漢傑確認道。

“通知了,殿下莫急,我得到消息契丹使臣三日前抵達汴州,我想陛下及百官可能忙於招待契丹使團一時間抽不開身而已。”張漢傑說道。

“嗯,有這個可能!”朱友貞也只能用這個藉口安慰自己,不過其心頭還是略微產生了一絲的不安。

一行人行至汴州城外,終於看到了皇帝的傳旨太監一行三人在城門口等候。

“怎麼只有你們三個人,其他人呢?”朱友貞看到只有三人來迎接顯然感到很是意外,同時又有點惱怒,於是語氣略帶不快的問道。

“呵呵,均王殿下息怒,奴才只是來送達旨意的,其餘事情奴才一律不知。”傳旨太監顯然已經知道了內情,但他自己也知道這位均王殿下也不是好惹的主兒。

“宣旨吧!”朱友貞也不想與之廢話當下就準備跪下領旨。

“哎殿下且慢,陛下吩咐,聖旨均王接下即可,不必讓老奴當街宣旨,旨意既已送達,老奴也就告退了!”傳旨太監一點也不拖泥帶水,將旨意遞給朱友貞後便匆匆離開了。

“殿下,此事......”身旁的張漢傑剛要開口便被朱友貞擡手打斷了。

“一定是出了什麼事,先回府。”朱友貞說道,於是一行人神色匆匆的便往均王府趕回,再無早前意氣風發之狀。

均王府中,朱友貞等人看完聖旨後頓時冷汗直流。

“這是要圈禁王爺啊!”張漢傑率先反應過來說道。

“怎麼會這樣,難道是我們此番的謀劃敗露了?”朱友貞自言自語道。

“不可能的殿下,此次我們所派之人做事極爲隱蔽,況且爲了保證萬無一失,事後全部被滅口,陛下不可能知道!”張漢傑怕被朱友貞懷疑連忙解釋道。

“按照目前的情形來看,肯定是敗露無疑,我現在無法擅自離府,你馬上去宮裡以及與我們相熟的臣子那裡打探消息,務必樁樁件件給我打探清楚,再有紕漏可別怪我不念舊情!”朱友貞知道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他還需要張漢傑爲其打探消息,於是冷聲吩咐道。

“屬下明白,屬下即可去辦!”張漢傑知道事態嚴重性,於是連忙起身一拜後小跑着離開了均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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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圈禁了?消息屬實嗎?”郡馬府中,李梯聽到梅十三帶來的這個消息後大吃一驚的問道。

“確實如此,具體原因不得而知!”梅十三回答道。

“朱友貞不會剛立下軍功不會無緣無故被圈禁,一定是犯了什麼滔天的罪行,才能夠使得朱溫如此暴怒,你不必再打探了,此事我找機會問一下郡主即可。”李梯說道。

晚膳時李梯率先開口與張紫萱聊起了家常,“對了,均王應該回京了吧,怎麼不見你過去看他?”李梯看似隨意的問道。

“我看他做甚?再說他現在被陛下圈禁在府,我可不想惹什麼閒言碎語!”張紫萱絲毫沒有防備的回答道。

“被陛下圈禁,你開完笑呢吧?他可是剛立下赫赫戰功的均王爺,陛下怎麼會在這個時候將他圈禁在府中?”李梯故作詫異的問道。

“聽說是與王重師以及那三萬兵馬偷襲鳳翔的事情有關,具體的細節我也不知道,怎麼,郡馬什麼時候開始關注其朝堂之時了?”張紫萱先是隨意的回答最後話鋒突然一轉的問道。

“呵呵,沒什麼,閒來無聊,好奇一問而已!”李梯仰頭一笑說道。

“是嗎?那正好,過兩日陛下要在宮中爲契丹使團舉辦一場馬球賽,到時候郡馬隨我一同參加吧。”張紫萱直接說道。

“呃!我還是不去了吧,我一介草民,見不得大場面,屆時再出了醜,那豈非是丟你的人?還是不去了!”李梯搖頭說道,雖說當年在皇宮是他還小,而且現在的大梁應該已無原來唐朝的內官繼續服事,但李梯素來謹慎,還是不冒此險爲好。

“郡馬怎麼能夠妄自菲薄呢,以你夜探皇宮的本事怎麼能夠說是沒見過大場面!”張紫萱冷笑着說道。

“你!”李梯被張紫萱突如其來的話語驚了一下,下意識的看了四周有沒有別人。

“放心,我早已將下人全部撤走。”張紫萱又補充道。

“哼!”李梯冷哼一聲便放下了碗筷,沒有再說什麼。

“坊間已傳開說是我強嫁有婦之夫,逼走原配,心腸惡毒,郡馬不是有沒有聽聞?”張紫萱突然端起了酒杯抿了一口說道。

“沒有,不過外界傳聞也並非全是虛言。”李梯索性閉眼回答道,不過其內心略有寫緊張,因爲這些話都是他讓梅十三散播出去的,沒想到短短几個月已經是家喻戶曉了。

“好,就當你不知道,不過郡馬覺得是否應該藉此機會我們共同出席馬球會,好讓京城百姓看一下我們夫妻恩愛,相敬如賓呢?”張紫萱又問道。

“呵呵,郡主什麼時候也開始在意別人的態度了,我覺得完全沒有必要,這完全是空穴來風。”李梯說道。

“好,那我就奏請陛下徹查謠言的製造者,屆時若牽扯到了郡馬可別怪我事前沒有提醒你,又或者你現在改變主意還來的及。”張紫萱與李梯對視了一眼說道。

李梯此時已然知道張紫萱一定是懷疑甚至是查到了自己以及梅十三,不過李梯也絕不可能承認此事,一時間,李梯也不知怎麼開口,不過下一時刻他看見了桌上的酒壺,於是說道:“這樣吧郡主,我跟你打個賭,就這壺酒,你喝一杯我就喝一杯,誰先喝不下了就算誰輸,若我輸了我便陪你參加馬球會,若你輸了則不要再提此事,如何?”

“郡馬這是要跟我比酒量?”張紫萱詫異道。

“怎麼?郡主不敢嗎?”李梯輕笑道。

“好,就按你說的辦!”張紫萱略一猶豫後便答應了李梯的條件。

於是兩人便開始了長達近六個時辰的拼酒,足足喝到了後半夜,喝了整整四壇酒。

一夜宿醉以後,李梯醒來發現自己已經睡在牀上,他已經很久沒有喝醉過了,而張紫萱的酒量也着實讓他震驚,不過與張紫萱的酒量相比,更令李梯震驚的是自己居然睡到了張紫萱的牀上了,更讓李梯絕望的是,張紫萱也睡在這張牀上,也就說昨夜他倆是同牀而眠。

“呃!”李梯突然沒來由的感到一陣頭疼,不知是昨夜宿醉後的反應還是鬱結導致的氣血上涌。但是李梯明白,當務之急是趁張紫萱還未轉醒,自己先溜之大吉才行,想到此處,李梯慢慢的掀開被子,躡手躡腳的下了牀,不過下牀後李梯赫然發現自己居然被人更換了睡衣,李梯頓時感覺自己像一個被扒了皮的香蕉一般,不過現在不是計較此事的時候,李梯火速拿了衣服輕輕的退出了張紫萱的房間。

“郡馬爺好!”李梯剛一出房門,門口的兩個丫鬟便迎了上來。

“咳!好!好!”李梯狼狽的說道。

“讓我們伺候郡馬更衣如何?”丫鬟說道。

“不....不必了!”李梯拒絕到,剛欲逃離,下一刻又無奈的問道:“這內院哪一條是出去的路?”

在丫鬟抿嘴一笑的告知聲中,李梯紅着臉極速逃離了。

“梅十三,你真是該死!”李梯回到房中後第一件事就是將梅十三喚了過來。

“主人恕罪!”梅十三立即單膝跪地請罪道。

“昨夜我爲什麼會睡在郡主那裡,當時你在幹嗎?”李梯質問道。

“回主人,昨夜主人與郡主都喝多了,後來是主人拉着郡主會的內院,屬下雖有心阻攔但被郡主身邊的侍衛所阻攔,無法進入內院,求主人原諒!”梅十三回答道。

“放屁!我怎麼可能拉着她回內院!”李梯暴怒道,不過突然在腦海中浮現出了昨日喝醉酒後拉着張紫萱說要回她的房間繼續喝的場景。

“昨晚可有發生異常?”李梯最終彷彿認命的問道。

“異常?昨夜一切如常,並未見到可疑之人!”梅十三回答道。

“我是說郡主的房間。”李梯補充道。

“屬下不敢探查!”梅十三低頭說道。

“行了行了!”李梯不耐煩的說道。

這時,門外傳來了福海的聲音。

“主人,郡主那邊給送來了醒酒的湯飯。”

“進來吧!”李梯喊道。

“郡主醒了嗎?”李梯一見福海便問道。

“回主人,郡主已經醒了。”福海回答道。

“喔,郡主差人送湯可還說了什麼?”李梯又問道。

“回主人,來人還說與主人昨天的賭局郡主甘拜下風!”福海一五一十的轉述道。

“......好吧,將醒酒湯放下吧!”李梯沉默了片刻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