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雖然從小就被父母祖父母細心呵護,但那方外之士卻是一言成畿!我打小就體弱多病,又愛弄些事出來讓家人提心吊膽的。三歲的時候從樓梯上跌下來把額頭摔了一個大口子,現在都有一個大疤痕,六歲的時候被一根魚刺卡住差點送了性命,十一歲的時候掉到塘裡淹了個半死……
大大小小的生病犯事就更不用講了,反正是把父母也折騰夠了,天可憐還是過了十六歲後才基本穩妥起來。我母親每次說起,總是感嘆萬分,說把我養大,真是不容易的很!
我們正在說起,父親突然買菜回來,我和母親各自打住,停止了談話。半夜的時候,我突然聽到隔壁父母在爭論什麼,語調時而大時而小的。本想去聽聽,但腿腳不方便,只好作罷。
早上起來,剛吃過早飯,父親過來找我說話,問及我最近遇到怪事和做怪夢的事情,於是我纔想到昨天晚上他肯定就是和母親在爭論這件事情。事到如今,我悉數的說來,父親很仔細的聽,並沒有反駁和插話,聽完後沉默了一會,然後一句話沒說就出去了。
中午吃飯的時候還不見父親回來,母親說他去永祚寺燒香去了。聽了這話我真是想笑,他老人家怎麼就突然的迷信起來!母親說他說要去燒香是希望我能早點好起來,我立刻無語,一點也笑不出來。
晚上吃飯的時候,我看到父親額頭的皺紋和花白的頭髮,又想起他今天去燒香的事情,突然的感動起來,我忍住眼角的淚水,決計不讓它流淌出來。
我們都沒有問他燒香的事情,我想到上了年齡的人,或許膽小起來,又或許過於對兒子的疼愛!幾十年的信仰,要讓他一時的放棄,這可真是難以做到!然而在兒子性命攸關的時刻,他終歸是在人生上做了叛徒。
這天公司的一個同事打來電話,先是關心了我的病情,然後很神秘的告訴了我一件事情。他說起來或許並沒有其他的意思,但我聽後卻有些難受起來。他對我說現在公司的人都知道了程思泯是真正的老闆,朱總和那位幹練的吳副總,不過都是高級的打工者罷了!又說這件事情是吳副總在會議上說明的,意思是讓大家明白也好,免得一天到晚瞎猜測,影響了工作。
最後我這位同事還用羨慕的口氣說:“你呀出車禍醫療費用報銷的事情,也是程思泯一手操辦的,原本兩位老總不同意,說沒有這樣的先例……”我躺在牀上,想到同事打來的電話,心裡很不是滋味,我知道是自己那點可憐的自尊在作怪。
事情都成這樣子了,我還有什麼辦法,難道不要公司的報銷讓我的父母陷入困境焦慮之中?我不能,我自己對事情無能爲力也就罷了,但也不能再讓父母陷入僵局,徒增煩惱!
“面子是什麼?不就是一張肉皮,看穿了豈止是沒有用,有時甚至反而擋手擋腳的,礙不了多少事情!”事到如今,我也只得這樣嘲笑着自己。
我在家調養了兩週左右的光陰,基本可以自己走動了,只是頭上的紗布還繼續的包裹着,傷口還需要癒合。這天程王子來看我,我對他說我準備辭職,我的意思他也明白,我不想再讓別人說閒話,說我佔了茅坑不拉屎!再說我這身體,也不是一時半會能完全康復的……程王子沉默了很久,然後點了點頭叫我父親明天去公司報銷醫療費用。
他又說不管怎麼樣,我們都是兄弟,有責任相互關照。我很感激的看着他,不知道該說什麼的好。這個世道里,真情太難得,而且少的可憐。婷婷不知道在忙什麼,最近來的很少,說是很忙,我很想她。
第二天上午父親就把住院的**帶到我們公司去了,一是報銷醫療費用,二是幫我辦離職手續。辦的還算順利,還沒有到中午就回來了,他說事情都已辦好,我們公司的財務已經把上個月的工資和報銷的費用打到我工資卡上去了。
他老人家說了很多感激程思泯的話,說全靠人家小程了,所有的事情,基本都是他在代勞辦理。我給程王子打電話,說了些感謝的話,他叫我多注意身體,有空的時候就過來看我,又說等完全康復了再說上班的事情……
就這樣的又過了一週,現在已經是草長鶯飛的季節,天氣也漸漸的暖和了起來,父親回老家去了,家裡還有些事情需要他回去打理。母親在這邊照顧我,每天陪我說說話解悶。
婷婷最近來的真是少,給她打電話也愛理不理的。我不知道什麼地方得罪了她,讓她這樣對我,於是自己感到很沮喪!我在想是不是我現在不但沒有工作了,還拖着這樣的一副軀體消耗錢財,她嫌棄我了,聽從她母親的話了……
我想到這些,心裡很來氣,也開始和她冷戰。最近脾氣越來越暴躁,早上起來就對母親發了一通脾氣。這些日子我體會到了很多的東西!人啊,我們每天總得做點什麼,要不然別說掙錢生存,就是這每天的空虛寂寥和無所事事就能讓你心頭髮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