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了這些話,心裡非常的不好受,覺得很愧疚。想到因爲我鬧成現在這個樣子的局面,不少的人受到了牽連,有的甚至丟掉了性命。我很想告訴大祭酒,讓她把我交給陰教,好放常清道長回來,也讓此事儘快結束。我也疲倦了,富貴在天,生死由命!讓別人爲自己受累,自己如果還泰然受之,豈不是連豬狗都不如了!
“大祭酒,各位道長,我……”我站起來,剛說到這裡就被大祭酒擡手打斷了。
她嚴峻的說道:“你的意思,大家都明白。我以前也專門讓你三叔給你說過了,這件事情,看似因爲你,其實並不是這樣的,這是一個道義問題!就算是一個陌生人在我們眼皮底下被他們迫害,我們這些學道之人,也絕對不會見死不救,任由邪魔猖獗!”
“這孩子心地善良,見到別人受罪,心頭不好受,這個是可以理解的!但你要明白這件事情的根由,不要愧疚什麼,更不要胡思亂想。”無塵道長對着我說道。
“不關你的事,不關你的事,你不要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攔……”姚老道也對着我說道。
我點了點頭,然後低着頭,我不敢注視着他們,眼眶裡包着淚水。羅道士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不要難過。
“現在陰教的人既然已經把話挑開了,看來他們是要明目張膽的行動了!我們現在該做什麼呢?不知道大祭酒有何安排。”羅道士問道。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們不去招惹別人,但也是不怕別人招惹的。現在石九有太一派的神物護身,而且紫虛元君正在給幽冥教主通報此事,我相信上面在這不久一定會給我們一個滿意的答覆。所以眼下我倒是不怎麼擔心他,今天我也看到和陰千鳳一同來的兩位陰教人士就根本不敢接近石九。我現在擔心的是常清!她的元神再過五天不拿回來歸位肉身,恐怕就真是性命難保了!哎,大師君已經受傷,現在這邊只有靠我們自己想辦法了!”大祭酒嘆了一口氣說道。
大家聽了這話,都沉默起來,各自想着心事。我只希望常清道長快點恢復過來,千萬不要再出現什麼意外。
“我看眼下只有一步棋可以走,成與不成呢,也只有看常清的造化了!”姚老道對着無雲子道姑慢吞吞的說道。這個百歲老道士坐在那裡一直很少發言,通過這些日子我可以看出來,這人老是老,但想問題都比我們想得深遠周到。
“大師傅的意思是?”一聽這話,大祭酒連忙說道。
“茶河鎮……”姚老道把身子往無雲道姑那邊傾斜了一下,然後說了這三個字出來。
……“您的意思是拜謁祖太?”大祭酒思索了片刻,然後低聲的問道。
“對。”姚老道眯着眼睛,似笑非笑的回答道。
大祭酒聽完後,緊鎖着眉頭,一言不發的怔在那裡。我回過頭來,見到無塵道長和羅常月同樣是這樣的表情,都愣在座位上了。我很茫然,不知道姚老道說的這是什麼意思,更是納悶爲什麼他們幾人聽了“茶河鎮”這三個字後都不說話,開始沉默起來。
“大師傅這個想法好是好,但恐怕是行不通的。”無塵道長皺了皺眉頭,低聲的說道。
“太師傅說的祖太,難道是半個世紀前,威名震播西南的一代巫門大宗——聾山伍祖她老人家?”羅常月小心翼翼的問道,從他的口氣就可以看出來,他對這位言談中的聾山伍祖充滿敬畏,生怕說錯話冒犯到她。
姚老道眯着眼坐在那裡,並沒有直接開口回答他,只是微笑着略略的點了一下頭表示首肯。
“常月我也是虛度了四十三年的人了,對於這位玄門大德也只是以前聽師傅及太師傅說起過,並沒有親眼目睹過一眼尊容。這些年來更是很少聽到有人說起她老人家的事蹟,如今物是人非,我都以爲這位大德已經羽化飛昇了!今日聽太師傅說起,難道她老人家真的還仙遊在人間?”羅道士情緒尤其激動的說道。
無塵道長笑着對羅道士說道:“你纔多大的年齡呢,我今年多大年紀了,見到祖太的次數這十個指頭都數不完!大祭酒也沒有見過多少次吧?還是大師傅和她老人家有交情,相處的日子最多。”
“說來慚愧,我總共也就見過祖太三次,第一次是三十多年前我剛來西南,大師君帶我去聾山拜訪她老人家;那次三年後我又陪大師傅去給她老人家祝壽;最後一次是十年前我路過茶河,去拜訪過她一次。最後這一次說起來還有趣的很,我還被乞姑下了逐客令。當時我和祖太剛閒聊了半個來小時,乞姑就進來了,黑着臉把我哄走了,哈哈……”大祭酒笑着說了起來。我見到她這個樣子,有些吃驚,她這個人,一向都是面帶威嚴,難得見到過笑臉。以她這樣身份的人,被別人羞辱,那是絕對不舒服的。哪知今日見她說起這事情,不但沒有怨憤,反而還異常的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