謹以此文獻給我的精神糧倉——成都購書中心
“孤獨地生活在世間,
我發現自己如此渺小,
能得到真正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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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有幾人?
尚未得到就已死去的,
又到底有幾人?”
——索福克勒斯
第一章 驚魂
一個傍晚,下班回家的路上,我突然開始思索着一個問題,“這世上有沒有鬼呢?”
是的,我從來不相信這世上有鬼,因爲我本人根本就沒有見過這東西,迄今爲止也從來沒有人跳到我面前來,發誓賭咒的說他親眼見過!如此看來,那些被傳得活靈活現東西原本就是子虛烏有的,純屬鬼話。
正當我得意忘形的時候,一絲寒風拂面而來,我的背脊猛然升起了一股涼意,我一怔,那感覺如同一條毒蛇從我的褲腿順着爬進了腦腔,叫我剎那愕然!
“風同樣是看不到的,難道我們能否認它的存在?”
冬日的白晝真是短暫,天空很快就暗了下來,深邃的蒼穹就像多加了伴侶的咖啡,把頭頂的一切都肆意渲染得灰濛濛的。寬闊的城市柏油路華燈初上,夜夜鶯歌燕舞即將重複着昨天的喧譁。此地如此熱鬧,然而那對面狹隘的小巷子裡,卻依舊詭異冷清,偶爾路過那些老自行車的顛簸和破鈴鐺聲,反而越發引得孤單寂人!巴掌大一個地方,彷彿卻是兩個不同的世界。
穿過悠長的院子牆道,我來到自己的單元門口,正準備上樓時,一陣莫名的冷風襲入我的衣服領子,頓時感覺全身都涼透了。驚悚之餘,我回頭看了看門口的灌木叢,卻並沒有隨風搖曳,“哪裡來的風!”我驚奇的一邊打量着四周一邊準備上樓,院子寂靜得讓人頭皮發麻,平日裡猖狂得有些囂張的老鼠,最近卻學了土行孫,遁跡的沒了蹤影。要是夏天,總得有幾隻蚊子出來壯壯膽,可惱的天氣,讓所有的生物都老老實實的呆在窩裡陪老婆去了。
樓道里同樣的暗黑,唯一一點零星的光線都是從對面單元裡折射過來的,原本每層樓道都是有路燈的,最近卻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燈泡老是壞的厲害,我住在七樓,門口的燈我這一週內都換了兩次了,對面鄰居好象也換了幾次。今天進入小區門口的時候,我甚至拿眼光去偵察小賣部內乾癟老頭子的表情,看能不能尋出一點端倪來,證明是他爲了自己生意搞的鬼。看他面無表情的坐在裡面裝模做樣的猶如土地爺,我又想或許是線路有問題。
我們這個單元的燈泡屢換屢壞,弄的現在大家都不想去動它了,我在屋裡的時候,老是聽到六樓的老兩口抱怨着暗黑的過道,昨天下班居然看到他們買了支手電筒,我還借了點可憐的光跟着上樓。
年輕人還能將就着摸上去,年老的眼神不好的就沒辦法了,稍不留神就要摔筋斗。當我好不容易摸到四樓的時候,後面響起急促的腳步聲音,雖然很輕微卻還是很明顯的,我想到人家走的快,就側轉過身準備讓後面的人先走,可一停下的時候發覺後面的腳步聲音也停止了,我看了看身後並不見一個人影,又在樓道的拐角處張望了一下三樓的過道,也並沒有看見什麼人!我一邊納悶一邊繼續着上樓,到了七樓,我往包裡摸出了鑰匙,開了半天門也沒打開。
我一邊用鑰匙捅着一邊罵着髒話,家裡的小黑狗聽到響動跑到了門口,汪汪的對着外面叫了起來,我把鑰匙抽了出來,用手機屏幕的光看看是不是拿錯了鑰匙,看了半天根本就沒有拿錯,正當我罵着“見鬼”的時候,門一下子就打開了,阿黑撲了上來,親吻着我的鞋子。
我在廚房裡準備着我和阿黑的晚餐,暗暗的想着今天的怪事情,“可真叫人奇怪!難道有鬼?這可真是好笑,或許是我大病初癒聽力出現了差錯,有了幻覺罷了!這世界上哪裡有什麼鬼怪哦!”我父母都是忠實的“布爾什維克”,我生長在這樣的一個家庭裡,自然是無神論者。要是馬克思他老人家還健在,看到了我剛纔上樓的狼狽情景,沒準要拿鞋墊大耳刮子抽我。
我突然想到早上上班的時候,樓道里出門的兩口子,在說什麼昨天不知道是哪家的女人,在樓道里哭泣了大半夜的話。當時我急着上班根本就沒心思聽他們說些什麼,現在想起來覺得很希奇。
“該不會真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吧!”一想到這句話我覺得自己特別的可笑,要是婷婷知道了,肯定要譏笑我一個大老爺們怎麼就膽小如鼠了,平日裡嚇唬慣了她,今天自己也中了道兒。
婷婷是我的女朋友,大學同學,我們戀愛了五年了,有結婚的意思。她是本地人,我的家不在這個大都市裡,在一個遙遠的小縣城。這套房子纔買了一個月,是我父母爲我買的準備着將來我結婚用的,買的一個遠房親戚的二手房,我簡單的裝修了一下就搬了進來。阿黑是我半年前喂的一條小狗,朋友家狗下的崽子,半土不洋的全身黝黑,名字是婷婷取的。
那黑鬼比我吃的還快,吃完了就到我的腳上來回的蹭,親熱得有些過分。這世上,只有影子和狗才是真心實意的巴結男人,不會時刻的打量着你的錢夾子,我們養一條狗,很多的時候甚至能覺得它比兒子還能寬你的心!
儘管如此我還是大吼了它一聲,拿棍子去打它,把它趕到籠子裡去了。沒有其他意思,我可不想它身上的跳蚤來做我的食客。在客廳看了一會電視,頻道翻了個來回也沒有看到如意的節目,乾脆關了電視到臥室睡覺去,阿黑聽到響動,從籠子裡探出腦袋來看着我,我拿眼球狠狠的瞪着它,它很識趣的把腦袋伸了回去。
躺在牀上,很快就來了睡意,迷迷糊糊的覺得有人在敲門,我猛的坐了起來,看到窗戶大大的開着,窗紗被風吹了起來,外面的星空使屋子有了一些支離的光線。
“怎麼這麼大意,睡覺窗戶都不關嚴”。門還在繼續的敲,我一邊答應着一邊找着睡衣,等我打開門後看到門口的過道里什麼也沒有,“誰啊!”我又問了問,還是沒有聲音。我罵了聲“神經病”便關門進來臥室,正準備上牀的時候敲門聲突然又響起了。
我氣沖沖的跑去把門打開,只見一個陌生的女人站在門口,手裡拿着筆和本子,面無表情的說道:“收水費。”我問到:“以前不是另外一個大媽在收的嗎?今天才幾號又收水費!”那女人不回答我。我又繼續問道:“剛纔開門怎麼沒有看到你?”得到的還是沉默。
我只得滿懷怨憤地把她讓了進來,她進了我的廚房去查看着水錶,我想到錢包在臥室裡,於是進去拿錢包。
等我出來的時候,發現那收水費的女人不在廚房,回頭看了看客廳還是不見她的蹤影,我喂喂的叫了幾聲大姐,並沒有人回答。看見防盜門開着,於是我又衝樓道口叫了幾聲,還是不見她。
“怎麼走了都不說聲,水費也不要,可真是個怪事……”我嘀咕着進了臥室,關了臥室門準備上牀繼續我的美夢。透過昏暗的光線,我猛的發現牀沿上赫然坐着那個收水費的女人!
“你……你怎麼在這裡?”我無不驚恐的問道。女人不說話,慢慢的擡起頭來對着我。等我望着她的面部的時候,那一顆心都吊到了嗓門口,感覺出不過氣來。想逃離卻邁不開步伐,直直的僵硬在那裡了。我對面的這個人凌亂的頭髮下面不見了五官,就如同一張白紙蒙在臉上……那一無所有的面部,彷彿如同手術檯上的探照燈,透晰着我的五臟六腑。
“啊……”我一驚,睜開眼睛看着慘淡的天花板,大口的出着氣,感覺自己大汗淋漓的,原來是一場噩夢。看了看牀頭的鬧鐘,才凌晨三點,我又看了看窗戶和臥室的門,都關的嚴嚴實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