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劉元海的兒子,”皇后面色稍霽,“那就讓他再升三級,做個驍騎校尉吧。”說着她將手裡白子輕輕落下,挑眉道,“你是我自府裡帶進宮的老人了,做事還算周詳。”
董猛最近屢觸皇后眉頭,唯恐再惹皇后不快,只殷勤道,“娘娘體恤劉淵,給他兒子這般大的恩惠。他能不感恩戴德,給娘娘做牛做馬報答大恩。”
皇后似笑非笑的瞧他一眼,“罷了,你這猢猻,就生了一張嘴。”皇后想了一瞬,又道,“十六郎屢次壞我的事,十分惹人厭煩。”
“皇后娘娘可是想斬草除根?”董猛巴結道。
皇后白了他一眼,“讓他滾得遠遠的就是了。回頭本宮要是想念他了,還可以詔他回來。”
程據瞧着董猛吃癟的樣子,暗暗在旁好笑。手中卻是不停,順手故意佈下一個漏洞,皇后棋藝本就甚強,得了對方漏洞毫不放過,不過數步,就扭回局勢,只逼着程據告了輸。
程據見皇后心情大好,也微笑着告辭出來。
他剛走到檐下,卻見董猛也站在前頭,似在等小黃門來送傘。他瞧着程據出來,心中本就有氣,冷冷道,“程太醫棋藝大進,真是可喜可賀。”
程據不理會他的譏諷,快步走到他身旁,狀似觀雨,卻緩緩道,“我偶有聽聞,劉元海與琅琊王來往似密。”
董猛微微一愣,似有不信,“你得信確實麼?”琅琊王與皇后素來不合,五年前更有入京之事,觸過皇后的大忌,是皇后心頭最恨之人。
程據望了一眼瓢潑的雨勢,遂搖頭道,“我身在太醫署裡,都是聽同僚閒話罷了,哪裡做的了準數。”
殿外風雨更驟了些,夾着驚雷滾天,瓢潑似的大雨砸在窗櫺上,天色也墨了幾分。
董猛心裡卻冰涼一片,情知此事若爲真,皇后定然饒不了自己,第一個就要拿自己開刀問罪。他連忙作揖道,“是老奴查的不周詳,竟未知道這些,還望程太醫救我。”他本站在宮檐下,此時半個身子已在雨中,內外衣衫溼盡,連靴上都能浸出水來。
程據負了手,閒閒的望着外面風雨如晦,“我有一人,也許可給黃門分憂。此人名叫靳準,是臣的遠房堂弟,爲人精明能幹,現在太醫院任一小小的錄事,不知董黃門那裡可有缺空?”
董猛至此心知已是雪亮,程據布如此大一個局給自己鑽,就是爲了塞這麼個人進來。時至此處,他豈能說不,尚且要做出感激涕零的樣子,連連拱手道,“老奴那裡尚缺一位侍中,還望大人割愛。”他心中尤且惶恐,又道,“只是劉元海之事,還望程大人在娘娘面前多多包容幾分。”
程據見目的達到,對董猛也客氣許多,輕輕笑道,“娘娘位高事忙,怎能小事都顧及到,你我都是娘娘身邊最得力的人,自然不用事事都讓她太煩心。”
皇后宣召了阿琇數次,可阿琇皆以抱病在身推諉。她心中雖然千般不忍,但自那夜和劉聰一番徹談後,卻也明白斷不可以用白虎符去交換阿鄴的性命。皇后雖然又氣又急,卻也無法可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