獻容忽然問道:“皇帝今日來問安過嗎?”
紅杏輕輕搖頭:“陛下近日事忙,說是沒有空過來向娘娘問安,想來過幾日就會來的。”
“今日是除夕,能有什麼大事?”獻容輕嗤了一聲,“自古有奉嫡母、庶母爲太后的,卻沒有皇嫂做太后的道理,皇帝不想來見我,也是正常。”
今上登基已有數月,卻遲遲不肯來慈孝殿拜見,心中自是不願意認獻容這個太后了。何止是皇帝如此,便是新入宮的王皇后也是一次沒來過慈孝殿拜見。紅杏想了想從前平陽郡主巴結的樣子,也替獻容覺得心寒,口中卻勸慰道:“娘娘不必憂慮,您是先帝迎入昭陽殿的正宮娘娘,您的太后之位是穩穩妥妥的。”
獻容似笑非笑,只瞧着那絲絲縷縷的香菸出神,過了半晌方纔問道:“鄴城那邊有信來嗎?”
紅杏低聲道:“今日鄴城太守馮嵩剛送過信來,成都王還是幽禁在大牢裡,每日除了要些紙墨寫寫字,並沒有什麼動靜。”
“那東海王呢?”
“東海王得了娘娘的吩咐,正在嚴密監視長沙王,若沒有娘娘的懿旨,無事不敢回京的。”紅杏抿嘴笑道:“所以說娘娘儘管高枕無憂,這幾位王爺個個都安生着呢,哪敢輕舉妄動的。”
“馮嵩是父親昔日用過的舊人,我是信得過的,”獻容眯着眼,倦聲道,“吩咐他,鄴城那邊連只蒼蠅也不要放回來。既然成都王這樣閒適,便和阿琇一樣,吃用都不用短了他們的,讓他們安心在裡面待着就好。”
“成都王和清河公主都是司徒大人親自定了大逆之罪,昭告天下了,娘娘爲何拖着不處決他們?”紅杏遲疑道:“奴婢斗膽猜想,陛下這麼久都不來拜見娘娘,說不定也是司徒大人的意思。”
“愈是有人要他們死,我就愈不能讓他們死。只要他們活着一天,就遲早會有人認我這個太后。”獻容冷聲道,“至於王衍,別看他現在得意得很,若把他的事抖出來,誅他十族是逃不掉的,咱們怕他什麼。”
紅杏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見獻容有些倦乏地揉了揉太陽穴,忙躬身過去替她輕輕鬆肩,一邊道:“娘娘實在聖明。”
“你遣人去太極殿,適時地給皇帝遞個話,就說東海王還藉故滯留在鄴城,”獻容閉着眼道,“也別讓皇帝閒着,省得總盯着咱們。”
紅杏似懂非懂地眨眼問道:“娘娘,您這又是爲何?東海王現在可是一心一意都聽從娘娘的,何必再讓皇上猜忌他。”
獻容在軟榻上靠了靠,又拿起那絲絡,十指靈巧地將一樓梅染絛子繫了起來,一邊淡笑道:“坐在這個位置上,就和解這絲絡是一個道理,既不能理得太清,又不能一團亂麻,總得讓他們都互相牽制起來,我才能真正透口氣了。總之是要恰到好處才適用的。”
紅杏伏在地上聽得極認真,忍不住點了點頭。
獻容忽然問道:“我父親還有消息嗎?”
紅杏低頭道:“自從前次宮難,娘娘的線家都因孫秀之事被株連了,國丈也一直沒有消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