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後之人正是劉聰,他十分恭敬地在馬上稽首道:“王爺勇武過人,箭法精準,讓人佩服。鴻雁豈是燕雀可及?更何況大晉物產富饒、土地肥沃,又豈是匈奴的隴上荒原所能相比的。”齊王問的是狩獵之技,他答的卻是風土,雖然離了十萬八千里,但正中齊王下懷。此時正是齊王最得意之時,強敵盡除,連礙眼的司馬穎也避走鄴城,放眼天下還有誰是他的對手?
齊王得意洋洋,笑道:“還是愛卿知我。”他見身後的吳王司馬鄴並不言語,便對他道:“阿鄴,玄明箭法甚好,可以讓他授你騎馬狩獵之技。”
司馬鄴瞥了劉聰一眼,卻道:“守疆土何用蠻夷狩獵之技,臣弟不願學騎射之法,只願學安邦定國之策。”
齊王面上霍然一沉,但司馬鄴救他有功,他總不能在人前給他顏色太過。他眼中精光一閃,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恨意,仍是含笑道:“阿鄴有此雄心壯志,日後定是我大晉的江山柱石。”
司馬鄴坦然微笑,齊王心中不快至極,他瞧了瞧右邊馬上沉默不語的年輕人,忽然說道:“豫章王,你怎麼看此事?”
那馬上的年輕人身披一件明黃的長袍,正是先帝最小的兒子豫章王司馬熾。他年紀與劉聰差不多大,生性敦厚,喜愛讀書,並不擅長騎馬,這一日出城狩獵,多受劉聰的照拂,因此他望着劉聰微笑着道:“臣弟有一物想贈給玄明。”
說着他翻身下馬,卻是從侍從手中拿過了自己的金柘弓,交到劉聰手中,笑顏:“玄明騎射俱佳,願此弓能助爾守保疆土。”
劉聰早已單膝跪在地上,己是感激涕零道:“臣願爲馬上先驅,萬死不辭。”
齊王心中甚是開懷,豫章王司馬熾此舉無疑爲他籠絡了匈奴諸部,他拍了拍司馬熾和劉聰,說道:“你們齊心報效國家,孤王心中甚慰。”
他軍中有一散騎常侍名叫田密,最是機敏,見狀便道:“齊王殿下胸有四海,天下無不歸附。”
不遠處的道路邊,路旁有個算命的瞎子,正擺着望氣算卦的招牌,面前還有個破陶碗,裡面卻空空如也。此時路人都圍在一起,便有人對那瞎子取笑道:“郭老頭,你總說你神算無疑,你來算算眼前這幾個王爺,誰能爲天子?”
那瞎子雙目空洞地望着司馬熾,忽然小聲說道:“雲氣青色,猶如華蓋,是至貴之氣,能爲天子。”衆人都哈哈大笑,人人都知司馬熾是先帝最不受重視的小兒子,幾十年碌碌無爲,如何能成天子。可阿琇心中卻一驚,有幾分狐疑地看着那瞎子。
靳準亦是聽得分明,他投了一枚大錢在瞎子的陶碗中。
那瞎子茫然地轉過頭去,空洞的雙目直直地對着靳準,忽然道:“貴人有貴命,老漢不敢妄言。”
靳準不悅道:“誰要你觀我的命數了,你看看那邊幾個人。”
瞎子點了點頭,這次卻看向了司馬鄴的方向,又說道:“此人頭上有黃氣,直立數丈,是景雲祥風啊,也是天子之氣。”
阿琇心中大驚,她伸手在瞎子眼前晃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