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秀趁機道:“如今京中太學生數百人,都年少有才,國家正在用人之際,可否請陛下賞賜他們一個功名,也好激勵他們爲國效力。”他說着從懷中摸出一個厚厚的冊頁,裡面大抵密密麻麻都是要受封賞的人員名單。
司馬倫看也不看,揮手道:“就依愛卿,都給他們安排個孝廉做。”
滿座都是震驚,司馬倫的次子司馬馥忙進言道:“父皇,前幾日剛剛冊了三百餘人爲候,世人已譏爲‘貂不足,狗尾續’。今日若再舉數百孝廉,這成何體統?”
司馬倫的長子司馬荂卻道:“這都是市井中的無賴話語,你怎麼能在父皇面前胡說。”
司馬荂與司馬馥並非同母所生,出生只隔一個月,由來處處針鋒相對。在府邸時兄弟二人原本還算面上過得去,自從司馬倫登基後,兩人矛盾越來越烈,幾次都在朝堂上爭吵起來。
孫秀明面上兩不相幫,實際上他與司馬荂更爲交好,是他暗地裡的助力,於是他很是謙和地對司馬馥道:“汝陰王多慮了,這些士子若舉爲孝廉,只會更忠心耿耿爲我大晉賣命,不會再存二心。”
司馬倫卻皺眉對司馬穎道:“十六郞,你怎麼看?”
司馬穎面色不改,淡笑道:“這些都是陛下的浩蕩天恩。”
司馬倫大笑道:“還是十六郞最解聯心。”
他話音未落,一個戎裝的少年突然不顧侍衛阻攔大步闖入大殿中,跪在司馬倫面前大聲道:“汝陽失守了。”
他一開口,阿琇便心中一驚,她從旁仔細看去,這正是弟弟阿鄴,幾個月不見,阿鄴似乎瘦了許多,但面上卻更見幾分冷峻。
孫秀心中發慌,他下午才接到汝陽守將張衡的奏報,說齊王大軍退了三十里,怎麼晚上就失守了,他急道:“吳王殿下,汝陽還有十萬精兵在,怎麼會失守?”
阿鄴瞧也不瞧他一眼,聲音冰冷道:“張衡所帶的十萬精兵遇到齊王鐵騎,竟然全無抵抗,棄城而逃。”
“張衡現在何處?”司馬倫氣得一口血差點嘔出來,大聲道:“朕要把他千刀萬剮。”
“已被齊王大軍所擒,割首級示衆了。”
司馬倫心中霍然有些發慌,他瞥了一眼身邊的兩個兒子,剛纔還鬥雞似的爭吵不休,現在兩個人都安靜下來,肩膀都不由自主地抖動,看來嚇得不輕。他心裡長嘆一聲,扭頭對司馬穎道:“十六郎,爲今之計,只有你來領兵出征了。”
孫秀皺眉想勸阻,但遲疑着說不出口。齊王已經攻克汝陽,不日便可到洛陽,現在洛陽城中可調之兵不足十萬。司馬倫的兩個兒子都草包得緊,這個節骨眼上京中除了成都王,的確沒有人可用了。
司馬穎睜開眼來,定定地瞧了司馬倫一瞬,終於開口道:“我去。”
司馬倫如釋重負,忙讓人給司馬穎斟滿杯中之酒,說道:“十六郎真乃社稷功臣。”他從懷中取出右半白虎符,孫秀忽然咳嗽了兩聲。司馬倫想了一瞬,轉頭對長子司馬荂,期望道:“你十六郎一起去,多向十六郎學習些打仗佈陣之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