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問自正屋看到了蠻人的闖入,快步而出,“你們要幹什麼?”
闖入院落的三個蠻人聞聲轉頭面露兇笑,笑過之後其中一人大步迎向莫問,人未到,右手已然高高揚起,衝着莫問的頭臉摑了過去。
莫問見狀陡然氣怒,右掌後發先至重重的給了那蠻人一記耳光,一掌過後仍不解氣,反手又是一掌,此番他用力頗重,兩掌過後直接將那蠻人打的頭暈目眩站立不穩。
另外兩個蠻人見同伴吃虧,同時抽出腰間的蠻刀向莫問頭頸斬來,莫問見狀並未躲閃,氣凝雙手左右開弓,將那兩個蠻人同時摑倒在地。
既然動手,便不給對手以喘息之機,此乃司馬風愂的教導,而莫問也確實是這麼做的,出招並無拳爪,皆是揮掌,掌掌打臉,用力沉重。
待得老五聽到動靜開門而出時,那三個蠻人已經被莫問打出了院落。
與人動手,打臉是最傷尊嚴的,蠻人出得院落並未逃走,而是高聲呼喊同伴前來相助,在街道東側收拿米糧的蠻人聞聲而至,片刻過後已然趕來十餘人,諸多蠻人手持腰刀利斧將院落團團圍住。
“再敢上前,必殺之。”莫問怒目環視這羣蠻人,在此之前他本不想動手,但這些蠻人明顯是衝着王元嫆來的,王元嫆是老五的妻子,也就是他的家人,膽敢犯及他的家人,莫問自然不會忍耐。
這些蠻人常年與漢人打交道,多能聽懂莫問的話,莫問此語一出,竟然無人膽敢上前,那三個口鼻噴血的同夥兒以及莫問身上所穿的道袍都令他們心驚。
莫問話畢,沒有急於再開口,兩次開口間隔的時間越長威壓的效果也就越大,況且他此番的確動了殺機,若有強盜再敢動手,他勢必會取對方性命。且不管是何種良善之人,一旦殺過人就再也不會心存迂腐善念,自從在鄴城的將軍府殺過人之後,殺人對於他來說已經不再是什麼可怕的事情。
“你是什麼人,膽敢打傷我們山中弟兄?”僵持過後,一個賊眉鼠眼的持刀強盜壯着膽子發問。
莫問聞言知道對方氣勢已餒,故此並未答話,而是冷聲發問,“是何人告知你們我家中住有女眷?”
莫問說完,那強盜並未回答,而是環視左右,等待鎮子他處的同夥趕來支援。
“老爺,跟他說那麼多廢話幹啥,直接打死了事兒。”老五手持菜刀高聲呼喝,他最喜歡用的是木棍,此番提了菜刀出來說明他是動了真怒,搶糧食他能容忍,搶老婆必須拼命。
“我們初來此地,不要惹是生非,若是他們說出是何人告知了他們我們院中有女眷,我們便不爲難他們,若是不說,別說糧食帶不走,人也得給我留下。”莫問雖然是衝老五說話,但此語無疑是說給那些強盜聽的。
此時陸續的自鎮子其他地方趕來了十餘人,強盜人數已經接近三十,氣氛越發緊張,諸多強盜摩拳擦掌,多有動手之意。
莫問見狀心中略急,要殺掉這些強盜想必不難做到,但日後難免留下後患,一旦動手勢必傷人結仇,若能不結仇怨纔是處事上策。
心念至此,追風鬼步暴然施出,待得衆強盜反應過來,莫問已然站於原處,手中抓着兩把蠻刀。
“非要見血才得信服?”莫問反手將那兩把蠻刀扔於空地。
衆強盜見狀面面相覷,徒手奪拿兵器較之殺人性命還要難上幾分,莫問若要殺人,此番已經有兩人命喪當場了。
“你與那三人去將告密之人帶來,如若不然,你們今日便要盡數留下。”莫問擡手指着鼻血不止的三人衝那賊眉鼠眼的賊人說道。
此語一出,衆強盜無不愕然,短暫的猶豫之後不約而同的沿街向東逃逸,莫問見狀再度忽閃而出,擒風鬼手頻頻施出,此番他並未以拳掌取強盜死穴,而是以指爪取人氣穴,但凡中招者無不癱倒在地不得行走。
那四人似乎頗講義氣,見同伴倒地,紛紛回身攙扶。
“將那告密之人帶來,我放你們離去。”莫問再度開口。
那四人見莫問一味堅持,知道不將告密的鄉人帶過來今日是不得善了的,猶豫片刻之後轉身向東跑去,那些被點到氣穴的強盜留在原地,痛嚎不已。
“老爺,昨天不是說了不動手嗎?”老五跑到了莫問的身邊。
“傷我家人,豈能輕饒。”莫問正色開口。
老五聞言連連點頭,轉而擡手指着那些倒伏在地叫嚷不已的強盜,“老爺,你再給他們一下子,別讓他們哭爹喊孃的亂叫喚。”
莫問聞言緩緩搖頭,他先前所封的只是強盜的腰部陽關穴,陽關被封雙腿便無知覺,若要令衆人住口便要封吐氣穴道,人能發聲全憑氣息,氣息若絕生機便斷,故此封點啞穴要比封點其他穴道難上許多,力度若是拿捏不準,便會將人憋死。此外,人身諸穴各有經絡歸屬,並無封一穴而全身難動,不得發聲的功夫和手法。
片刻過後,四個強盜拖着一鄉人自東街回返,那鄉人是個三十多歲的男子,先前本就驚懼不已,在見到癱了一地的強盜和手持菜刀的老五之後更是嚇的亡魂大冒,被拖到近前癱倒在地,抖若篩糠,頭亦不敢擡起。
“就是這個人告訴他們三個你家中的女眷極爲貌美。”賊眉鼠眼的強盜伸手指着地上的男子。
莫問聞言點了點頭,此人他曾經見過幾面,觀其舉止當是無賴之屬,做出此等事情亦不足爲奇。
“老五,你說如何處置此人?”莫問轉視老五。
“一棍打死。”老五咬牙切齒。
莫問聞言點了點頭,轉而讓於旁側。那無賴眼見情勢不妙,立刻磕頭搗蒜的求饒,對於這獻媚害人的無賴老五也不心軟,反手就是一刀。
莫問見狀陡然皺眉,他本以爲老五手中無棍,至多教訓一下那無賴,未曾想老五氣怒之下竟然真的將他砍殺了。
被刀砍殺的人難免流血,老五之前與人動手都是用棍的,忽然見到噴血的場景難免受驚發愣,莫問見狀擡手示意他退後,轉而爲那些痛嚎不已的強盜解開了穴道。
“你們尋些糧草度日過活,我也不難爲你們,但你等日後休要再入我宅院,若再來侵擾,我定尋到你等巢穴,盡數殺之。”莫問出言警告。
既然丟了臉面,哪個還會多待,衆強盜聞言也不答話,拾撿兵器轉身就走。
“把這屍身擡走。”莫問指着那具屍身衝強盜說道。
強盜聞言分出兩人,上前拖那屍身。
“老爺,拉車的是咱的馬。”老五自門口擡手東指。
“我們要了也無甚用處,送與他們罷。”莫問轉身而回,既要立威令其不復再來又不能結下死仇,這一尺度着實不易拿捏。
“動手不留情,留情不動手,既然決意殺那無賴,動手之際便不可遲疑,事後也不可錯愕。”進院之後莫問衝老五說道。
老五聞言先是一愣,轉而低聲開口,“老爺,其實我沒想殺他,我以爲手裡拿的是棍子。”
莫問聞言哭笑不得,擺手之後進入正屋。老五則大呼小叫的進了東廂衝王元嫆大肆炫耀抖威。
回屋之後莫問將先前之事再度斟酌了一遍,感覺如此處置當不至留下後患,心中也就坦然了。
強盜走後,鄉人出門,強盜走的匆忙,自然不會告知衆人是誰殺了那無賴,衆人自然而然的認爲是強盜所殺,加之此人生性不良,便是死了也無人在意。
由於擔心此事未了,莫問便沒有急於再度進山,下午一直自房中閉目靜坐,將煉丹的步驟和禁忌自腦海中反覆斟酌,相較於靈物藥草而言,上好的丹鼎更加難得,既然得了丹鼎,當儘快煉製丹藥。
山外小鎮的生活是平靜的,不過凡事皆有陰陽兩面,平靜與無聊是相伴相生的,莫問需要這種平靜,可是老五和王元嫆感受到的只是無聊,尤其是王元嫆,由於擔心自己容貌惹禍,幾乎足不出戶,這對於大戶人家的女兒而言無疑是一種煎熬,莫問發現了這一點卻無計可施,此時時局動盪,戰亂四起,能活着便值得慶幸,豈能凡事皆隨心意。
晚飯過後,老五和王元嫆爲莫問準備進山的乾糧,莫問則盤坐唸經操行晚課,就在晚課即將完畢時他聽到遠處傳來了急促的馬蹄聲,馬蹄聲雖然急促卻並不雜亂,可見來人只有一騎,聽那策馬的聲音來人似乎是名女子。
馬蹄聲由遠及近,最終於門外停止,隨即便是翻身下馬的聲音,蠻人戴有各種飾品,移動之下多有聲響。
“老爺,外面來人了。”老五跑入正屋衝莫問說道。
莫問唸經未畢,便擡手示意老五稍安勿躁。
就在此時,門外傳來了敲門聲,隨之而來的還有女子的聲音,“白日裡承蒙先生慈悲擡手,龍含羞特來送還馬匹。”
“老爺,是來送馬的,我去開門。”老五轉身欲行。
莫問無奈之下中止唸經,探手拉住了老五,“來者不善,我親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