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在一棟獨立別墅前停下。日本人扛着紫蘇走了進去。
打開編織袋時,紫蘇的眼睛一時不適應室內的強光,不由地眯起眼睛,側頭皺眉,避過燈光。
“居然是清醒狀態下,將她活抓來的?!不愧是藏木忍者!”那聲音,竟然是馬洪鋒!
黑衣人竟然是他請來的日本忍者!
日本忍者自己也奇怪紫蘇竟然沒有被飛鏢上的毒給‘弄’昏厥,不過既然任務已完成,就沒他什麼事了。他禮貌‘性’地點了下頭,退後幾步,站立一旁。
馬洪鋒得意地桀桀怪笑。湊到紫蘇面前,右手使勁地捏紫蘇的腮幫:“聖姑!多年不見!”幾個字幾乎是從他牙齒縫裡擠出來的。他不知道爲了此刻做了多少準備。
“你也有今天!哼!”
只見這是在一個別墅的會客廳。沙發、茶几等傢俱被‘蒙’上套單,移到了一邊。顯然是某位商人鼎盛時買下,落魄後轉賣或出租給了馬洪鋒。除了頭頂耀眼的水晶吊燈。旋轉向二樓的扶梯上的油漆都已有些剝落,牆紙上也有斑斑水漬與裂痕,一片衰敗景象。
紫蘇雙眼一轉,計上心頭。居然衝馬洪鋒笑了笑:“馬老闆!還惦記着重生素與淨化素呢?”
馬洪鋒左手往後一招,從他的身後走來三個馬仔,紫蘇被兩個彪形大漢,一人一邊架住胳膊。
另一個打手則手上高高舉着管針筒。
紫蘇也不反抗,任由他們擺佈,帶着譏諷的笑容,衝馬洪鋒說:“馬老闆,幾十年不見,你這也太老套了吧?你得跟你兒子學學。至少拿個‘激’光槍什麼的出來……”
提到馬俊偉,戳到了馬洪鋒的痛處,他臉‘色’一變,啪地打了紫蘇一個耳光:“臭娘們!要不是你,我兒子怎麼會變成癡傻?!”
馬洪鋒打罵完,使了個眼‘色’,架着紫蘇的兩人往紫蘇肩上一用勁,將她摁在一條方凳上。
那個舉着針筒的馬仔看了眼紫蘇。他早有耳聞,說這‘女’人極其厲害。今天居然一反常態,一點也沒反抗。難道是傳言誇大了事實?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紫蘇,撩起紫蘇垂肩長髮。往紫蘇脖頸上的動脈血管紮了下去。
但!
詭異的是——針頭彎了,竟然沒扎進看似薄如蟬翼的皮膚?!
馬仔見了鬼一般,嚇的手一抖,針筒噹啷一聲掉在地上。
“飯桶!幹什麼吃的?!”馬洪鋒並未看清是怎麼回事,一腳踹在打針的馬仔身上。
而架着紫蘇的兩個馬仔卻看清了,也嚇的手一鬆,放開了紫蘇:“馬……老闆!她……針頭都彎了。她……不是人吧?!”
那人顫抖着的聲音格外加深了另兩個人的印象,將針筒撿起遞給馬洪鋒,全都縮到了一旁。
“馬老闆!我帶你去找重生素吧?……”突然,紫蘇用一種極柔軟,極綿長的聲音,吐氣如絲地對着馬洪鋒說道。
馬洪鋒一怔,雙眼剛接觸到紫蘇的眼光,腦海中閃過童掌櫃與馬俊偉被控制的景象。想要避開紫蘇的眼光。卻已是不由自主。
紫蘇的眼神似無形的繩索,牢牢地綁住了馬洪鋒的靈魂。
“真的?……”馬洪鋒的臉上‘露’出了‘迷’幻的微笑。馬仔們面面相覷,不明所以。
一直站在旁邊冷眼旁觀的日本忍者卻看出了端倪。大喝一聲:“馬老闆!不要中了她的‘迷’魂計!”
可惜他說的是日語,旁邊的翻譯還沒來得及轉達。馬洪鋒已轉身向屋外走去:“走吧,我在機場有包機,可以直達西安,然後去羅布泊……”
馬洪鋒租用的是美國豪客比奇公司生產的“空中國王”C90商務機。
這款飛機‘操’作靈活、起降‘性’能好,適用於極簡易的機場,在短矩及粗糙跑道上均可起降。它的內部採用比奇公司著名的方橢圓截面客艙。在飛機後部設有衛生間、內嵌式餐檯、行李間等配套設備。
飛機主艙內靠窗是兩排真皮座椅,兩兩相對,可坐8個人。座椅中間有可‘抽’式茶几,旁邊是四個不鏽鋼菸灰缸和雜物盤。
馬洪鋒、翻譯、兩個打手,加上紫蘇,一行五個人登上飛機,分別落座。
來機場的路上,那個日本忍者藏木就一直與翻譯耳語。讓馬洪鋒上機後,刻意地與紫蘇相背而坐。馬洪鋒、翻譯坐在靠駕駛艙的前排座位。兩個打手看着紫蘇,坐在後排,靠行李間的那頭。
進機場,過安檢時,藏木並未與他們一起進來。天知道他是怎麼上的飛機,直至飛機平穩起飛後,他才倏然從行李間冒出來。坐到了馬洪鋒的身邊。
藏木先前去賓館劫持紫蘇時,可能考慮到那是鬧市中心,並未攜帶顯眼的武器。而上飛機後,他全身鎧甲裝備,背上左邊‘插’着把劍,右邊是把強駑。護腰上有N個口袋,估計裡面裝滿了小飛鏢、鋼釘、毒針之類的東西。
他從行李間走出,經過紫蘇身邊,整個人僅‘露’出的三角眼瞄了紫蘇一下。紫蘇掃視着他的全副武裝,心裡焦急地盤算着如何衝過他這道防線,前去控制駕駛員,改道飛往湖南。
駕駛艙與客艙隔着一道木‘門’,裡面有機場專配的兩位駕駛員。他們專心控制飛機,往西安方向飛去。
有很多包機客人,會在包機上開秘密會議,甚至有的會做些荒唐‘私’事,所以一般駕駛艙與客艙之間並沒有電子視頻連接。只有內嵌式的語音廣播。客艙裡發生的事,駕駛艙一般都不知道。
而這架飛機配備的機械師,自起飛後就一直未‘露’面。估計被藏木打暈了,藏匿在了行李間。
與紫蘇正對面坐着的打手,正在通過座椅旁邊的圓形玻璃窗欣賞窗外的雲海。
而通道另一邊,紫蘇斜對面的打手,則回望了紫蘇一眼,挪動下身子,微閉上眼睛,裝做假寐。
紫蘇也閉上眼睛,暗中全力運轉磁力。當她的磁場影響範圍到達駕駛艙。飛機的一切儀表設施將會紊‘亂’。
果然,不一會,駕駛艙的木‘門’打開了。副駕駛從裡面探出頭來。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前排的,全副武裝的日本忍者。嚇的他倒‘抽’一口冷氣,條件反‘射’地就想將木‘門’關上。卻被藏木一個箭步上前,伸手擋住了。
這時,飛機出現了巨烈的搖晃。副駕駛員一屁股坐回到了駕駛座上。
“發生什麼事了?!”藏木用日語喝問道。
副駕駛員雖然聽不懂他的話,但也能猜出幾分。指着駕駛座前的一排儀表,說道:“飛機出故障了,突然之間受到了一股強大的磁干擾,所有儀器出現紊‘亂’!”
“現在到哪了?”馬洪鋒也擠到木‘門’前,探頭往駕駛艙裡查看情況。
“剛剛到達合‘肥’上空……”副駕駛員答道。正駕駛座上的人,正仔細查看各種儀表。他從業二十年來,還是第一次碰到這種情況。
“讓飛機改道,往湖南方向飛……否則,我就讓飛機直接墜毀!”紫蘇連身子也未站起來。仍然閉着眼睛沉聲說道。
但其聽似平淡的兩句話,卻令所有人一驚。藏木鬼影一般站到紫蘇身邊。一把泛着寒光的劍橫在紫蘇的脖子前!
“你想耍‘花’招?沒‘門’!”馬洪鋒仗着有藏木在,並不忌憚紫蘇。通過翻譯給藏木下了道指令:“教訓下她!但要留活命!”
上飛機前,爲了過安檢,他們沒對紫蘇做任何束縛。上飛機後,料她‘插’翅難飛,也未做任何防範。但沒料想到紫蘇竟然能隔這麼遠,直接對飛機產生影響。
藏木將長劍一收,擱在紫蘇的下巴,將她整個人挑着,站了起來。
飛機突然又是一陣搖晃。紫蘇將頭一歪,避過劍鋒。伸手向木‘門’一吸,整個人凌空飛起,直接就躍到了駕駛艙‘門’前。
“喂!喂!地面指揮站嗎?……喂!喂……”駕駛員一直在試圖與地面監控站取得聯繫。但通訊設備已完全失靈。
“憑你們的直覺,往湖南方向飛去。否則……”紫蘇將左手食指搭在正駕駛員(機長)後腦上,傳了道意念給他。
腦後卻傳來暗器破空的聲音!
紫蘇頭也不回,右手往後一揮,一轉,將空中疾飛而來的飛鏢盡數打回。
已縱躍至紫蘇跟前的藏木整個人往後一躺,堪堪避過自己一秒鐘前‘射’出的飛鏢。後面撲過來想增援的兩個打手,中鏢倒地。發出兩聲怪叫。
馬洪鋒與翻譯則嚇得躲在了第二排座椅後面。一把飛鏢撲地一聲,紮在馬洪鋒頭頂的真皮座椅背上。
藏木往腰間一按,一根細如蜘蛛絲似的鋼絲疾‘射’而出。卻並未‘射’向紫蘇,而是‘射’向飛機艙壁。來回反‘射’幾道。居然瞬間就在紫蘇與客艙間織出了一道絆馬線。
紫蘇的眼睛一直盯着飛機前擋風玻璃外的風景。揣測飛機目前大致方位。
正駕駛員接收到紫蘇的意念,扳動‘操’縱杆,調試了下儀表。意外地發現,一切又正常了。飛機向左一側,改變了方向,朝原來航道的西南方向飛去。
這一切,說來慢,同時發生時,僅爲一息之間。
紫蘇收回左手,猛一轉身,只見藏木手中端着強駑。配着瞄準器的紅外線光點,閃爍在紫蘇的‘胸’前。
紫蘇伸手向藏木手中的強駑一吸,竟然紋絲不動。一支黑黝黝的鋼針比子彈還快的速度‘射’向了紫蘇。
但!
卻詭異地在紫蘇‘胸’前半寸之處停住了。似乎紮在了一堵透明的玻璃罩上一般。
紫蘇牽動嘴角,以示譏諷,跨步向藏木走去。卻意外地腳下一絆,險些跌倒。紫蘇順勢來了個空翻。跳過腳下那道無形的障礙,從機艙頂躍到了馬洪鋒的身邊。
藏木驚的往後一退:他的鋼絲線,是特製的極鋒利的硅鋼絲。若普通人輕輕絆過,輕則流血破皮,重則見骨斷‘腿’!紫蘇剛剛的衝力,按作旁人,早就倒地哀嚎了。她竟然毫髮無傷!
紫蘇的眼角餘光瞥見藏木後退,伸手一抓,右手按在了伏在座椅上瑟瑟發抖的馬洪鋒的天靈蓋上!
藏木見狀,揮舞着長劍,再次疾刺而來。平時,他幾乎都是一招制敵,就算團戰,也沒費過這麼多勁。眼見僱主有險,不容多想,全力施展劍術,‘逼’退紫蘇。
紫蘇雖不懼藏木的長劍,但卻也不能全神控制馬洪鋒的意志。只能放開馬洪鋒的頭,揮舞雙手,隔空將藏木的長劍吸偏。身軀也在機艙內靈活跳躍,避開藏木的一次次攻擊。
紫蘇連番運轉磁力,無意中磁場擴大,飛機又再次失去控制,在氣流中巨烈地搖晃起來。藏木象只被充份‘激’起野‘性’的餓狼,在搖晃不定的機艙裡。同樣左跳右竄,如影隨行,緊追紫蘇。
突然,一股強大的,熟悉的能量場感應衝進紫蘇的腦海。是亥元素!
紫蘇不願再與藏木纏鬥,將藏木引至行李艙後。伸手往機艙頂一吸,飛鳥般從藏木頭頂越過。奔跑途中,將紮在座椅上的飛鏢一吸。往身後藏木扔去,擋得他暫時一滯。
紫蘇衝到艙‘門’前,打開了艙‘門’。一股超強的氣流猛灌而進。
藏木緊隨紫蘇打來的一把鋼針叮叮輕響。全部掉落在地。
紫蘇瞥了眼飛機底下薄薄的雲霧,雲霧下面是一大片鬱鬱蔥蔥的森林。容不得多想,紫蘇深吸一口氣,雙腳一蹬,整個人鷹隼一般,凌空飛下。
藏木衝到艙‘門’前,來不及按下腰間鋼絲的開關,紫蘇已瞬間下墜。
駕駛艙內傳來了副駕駛員的尖叫:“快拉昇!前面!前面是山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