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舊是在萱寧殿，吃過晚飯軒轅紀抱着公主，手裡拿着一隻撥浪鼓搖晃，發出咚咚的敲打聲。
公主咧着嘴，手舞足蹈的，看得軒轅紀一陣歡喜。
前些日子受了風寒，這會子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公主名爲芊晨，是李芊芊想好的，之前軒轅紀喜得龍女，李芊芊趁着他高興就把這個名字提出，他想了想的確是個好名字，也就答應了。
李芊芊叫人倒了茶，便坐在一旁。
“陛下，妾身聽聞，陛下除了到母后宮中和妾身這裡，便就只待在自己宮裡，妾身知道陛下日理萬機，但是也不要冷落了其他姐妹纔好，若是後宮有人不高興，想必也會對前朝有所影響。”斟酌好久，李芊芊還是決定說出來。
軒轅紀捏起一塊蛋糕，遞到芊晨嘴邊，看着她一點一點咬着，一邊笑着回答：“朕就是喜歡來你這裡，旁人怎麼說有什麼關係，一些不爭氣的東西，誰要是有所怨言，那必定要好好管教管教。”
“朕寵着她們的時候她們天天惹是生非，如今冷落了她們，也是她們活該！”說完笑意減退大半，卻還是挑着嘴角，捏一捏芊晨的臉蛋，“來，叫，父皇——叫啊——”
芊晨只是瞪着大大的眼睛，嘴裡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音。
“陛下！”李芊芊嬌媚地嗔了一句，“陛下，公主還這麼小，哪裡能說話。”
“但是她是公主。”
李芊芊悄悄翻了個白眼，很快又恢復笑容，繼續道：“是，妾身也是這麼想的，既是公主，又是陛下的第一個孩子，是該要聰明伶俐些。妾身已經在努力教她開口說話，教她走路了，公主聰慧，想必不久就能開口叫您了。”
“嗯，不錯。”軒轅紀點點頭。
又聊了幾句，軒轅紀忽然說：“你生了公主，你父母想必也是很高興，一直沒安排他們入宮來看看你們母女，這幾天天氣不錯，是個好時候，朕已經安排了你父母明日午後入宮，之前一直同你說笑，竟是忘了告訴你了。”
李芊芊聽着，頓時笑起來，眼裡有些溼潤，聲音也有些梗咽，跪下謝恩：“妾身多謝陛下！”
“起來吧。”
“謝陛下。陛下今晚留下來嗎？想必公主很想和陛下多一些相處時間呢。”
“嗯……”剛想應下來，不知怎地腦海裡卻想起了虞頎麟哭紅雙眼的樣子，那人愛鬧脾氣，沒準現在還傷心呢。跟他姐姐一模一樣。唉，又想到那人了。搖了搖頭，讓思緒回來，儘量柔聲道，“不了，養心殿還有些摺子要批，我就先回去了。”然後再芊晨臉頰上親吻一下，便放入李芊芊懷中，轉身離開。
“妾身恭送陛下！”
回到養心殿，走到內室，發現桌上的糕點還是最初的樣子，動也沒動一下，不禁皺起了眉頭，叫來福頤，這才知道虞頎麟在自己走後就搬到西苑去了，一直關着房門不許任何人進去，到現在什麼也沒吃過。
“隨他去！餓壞了身子是他自己遭罪！”在書桌前坐下，拿起摺子，看來沒幾行，又把摺子摔在地上，冷着臉走出了內殿。
福頤看着軒轅紀走向小廚房，過了些時候又看見他端了個碗出來，向西苑走去。
進了西苑，打開虞頎麟的房門，裡面漆黑一片。宮女很識時務地點上了燈，關上房門離去。
見虞頎麟斜靠在搖椅上，眼睛睜得大大的，空洞的，沒有聚焦。
走過去，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依舊是用勺子舀了湯，吹了吹，遞到他嘴邊。
虞頎麟喝下湯，頓時感覺腸胃舒服多了，便就坐起身來接過碗將湯全部喝下。
放下碗，軒轅紀便拿着絲帕爲他擦拭嘴角：“我叫你什麼時候想過來就搬過來，你倒好，我一走你就過來了，就這麼不想與我共處一室？”
待軒轅紀爲他擦完，虞頎麟別過臉：“我本就該是住在這裡的。下午御醫來過，說我傷勢很快就很痊癒了，過幾天我就回府裡。”
很久都沒聽見軒轅紀說話，虞頎麟有些不耐煩：“入夜了，我要睡了。”
“嗯”
虞頎麟起身雙腳還沒有落地，便被打橫抱起，本能抱住軒轅紀的脖頸，只聽軒轅紀輕笑一聲，便將他抱入了帷帳中。替他蓋好被子，本想着軒轅紀該走了，卻沒想到軒轅紀竟然在他身邊躺下，落下了帷帳。
“陛下……”
“睡吧，我在這裡陪陪你。”
“麟兒，你瘦了許多，這些天在宮裡接連受傷，氣色也很不好，我叫御膳房這幾日調整你的飲食，你就是要回去，也要養好了再說，你父母都在將軍府，你這樣回去只會徒增他們的擔心。”
“陛下。”
“嗯？”
“下午王爺來過了。”
“嗯，我知道。”
“陛下。”
“嗯。”
“叫人去邊塞看看吧。”
“嗯？怎麼了？”
“……姐姐……姐姐說過，她一直很想……去邊塞看看……”
聽到身邊的人深呼氣一口氣，虞頎麟閉上了眼睛。
夜半，看着身旁的人，軒轅紀微微挑起脣角，卻只是露出一絲苦笑。
抱歉。
麟兒。
我曾負了你姐姐，現在又要負了你。
麟兒，你可知道，那一年除夕夜，我聽見那笛聲悠揚，就已經心有悸動。
麟兒，那夜推開了你，我的心也是痛的。
麟兒，原諒我沒有早一些明白那就是愛情。
原諒我沒來得及懂得你看着我的目光，就已經與你姐姐海誓山盟。
原諒我……
窗外月光流轉，偶爾傳來一兩聲鳥叫聲。
果不其然，第二日一大早，軒轅紀就派了人往邊疆趕去，而此時不知是誰走漏了風聲，前朝竟然已經得到皇后失蹤的消息，一致要求立刻面見皇后，或者另立新後。
更有甚者上書指出皇后私自離宮是滅九族的大罪，要求皇帝查明後立刻按照律法處置。
事情以無法控制的速度發展着。
軒轅禮按照慣例在朝堂上煽風點火，更是把軒轅紀氣得不輕，一回寢宮就發了好大的脾氣，把虞頎麟都拒之門外，軒轅宇在門前叫了許久也沒有得到任何迴應。
正是正午，儘管並不是盛夏，可是太陽當頭照着也讓人感覺有些悶熱。
虞頎麟吃過了午飯見軒轅紀還不願出來，就獨自到院子裡的涼亭中坐下，百無聊賴。
忽然聽見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公子安好啊，不知本王讓公子考慮的事情，公子可考慮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