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青城舊事

託兒所的做法,自是宗派早已形成的規則,兒童的內門弟子父母隕落,等於是這些內門弟子沒了利用價值,不必再爲他們付出資願,他們的兒女當然也成了累贅,宗派不必再繼續養育。所以這種情況之下,託兒所的兒童失去父母的同時,不僅失了父母之愛,還失了靠山,同時也會被託兒所逐出。

這規則是修真世界的殘酷現實,也是鐵則。修真一途,沒有憐憫,只要修士一死,那就是人死燈滅,人走茶涼,多數修士其生前的功績和作用,多會被抹殺。

鄉民們做爲修真世界底層螻蟻,從來仰望高級修士,他們希冀成爲宗修,有的更是希冀成爲大修士,殊不知,在成爲宗修還有大修士的途中,那是荊棘密佈,稍不留神就會隕落,宗修和大修士表面上確實風光無限,可一旦他們隕落,結局其實和普通鄉民沒多大區別,更令人難過之處在於,他們隕落之後就連自己的兒女都無法再照看周全了。

黃鐵蛋的父母皆是內門弟子,這回他們雙雙隕落,在規則面前,黃鐵蛋只有被逐出託兒所之份。孔二毛知道託兒所這個規則,在提前得知黃公正和王鳳儀隕落之後,就來託兒所找黃鐵蛋,打算將黃鐵蛋接走。

孔二毛是金字輩外門弟子,黃公正是鋁字輩內門弟子,二人是忘年好基友。孔二毛做爲黃公正的好基友,聽說黃公正夫婦隕落之訊,雖然感到悲傷,但是卻強忍悲痛,第一時間就想着來託兒所,要將黃公正的兒子黃鐵蛋接回自己的住所。

因此這時孔二毛纔來黃鐵蛋這裡,對黃鐵蛋說出目前的形勢,要接黃鐵蛋走。

黃鐵蛋還小不懂這許多規則,他初經父母雙亡的大難,早就六神無主,這會只知嗚嗚哭泣,眼淚鼻涕流滿了前胸衣襟溼了一大片,雙眼早已紅腫。

孔二毛眼見這樣下去沒有辦法,只能厲聲喝斥道:“小混蛋,你快給本藥閉嘴,你若再哭,本藥就將你丟掉,你父母死了,託兒所是不是再管你了,這裡的公員會將你丟到護城河外,把你餵給地龜獸吃,懂了嗎?”

託兒所的頭領是公長,他的級別是核心弟子,其下還有幾個庶長,他們的級別是內門弟子,庶長之下還有衆多的基層人員,他們全是外門弟子稱爲公員,平日裡看管黃鐵蛋等兒童的人員就是這些公員。

青城北、南、西、東四面圍繞着一條河叫青城護城河,護城河其實是流沙河的一段,流沙河從青城山脈發源,流到青城形成護城河,再向南流去,經過青城省大部分地區,最終流入天青省的墜仙湖。流沙河綿長且巨大,其內生活着無數的靈力動物,最爲常見的靈力動物之一有虛犼地龜獸,鄉民稱之爲地龜獸,它們在護城河裡的數量就有許許多多。

黃鐵蛋在青城裡長大,對這許多事情還是知道的,他常在南城護城河邊玩耍,知道護城河又大又寬,波浪又多又大,河水深不見底,河裡的虛犼地龜獸比馬車大幾十倍,它們牙齒又尖又利一口就能咬死好幾只巨大的食骨魚,如果自己被扔進護城河,多半不是被河水淹死就會被虛犼地龜獸咬成兩半,總之就是小命難保。

因此,黃鐵蛋聽言,就不敢再哭,害怕被託兒所的庶長和公員們丟進護城河。

孔二毛見黃鐵蛋不再哭泣,說道:“小混蛋,你這樣,你現在去自己的屋裡,將重要的東西收好,不要有所遺漏,多餘的東西也不要拿,本藥就在這裡等你,你拿好東西,就跟本藥去別處居住,懂了嗎?”

黃鐵蛋點了點頭,哽咽答道:“我知道,孔爺爺。”

孔二毛說道:“你去收拾東西,本藥去找託兒所的封公長,向他稟明你的情況,然後本藥就可以帶你離開託兒所了。”

原來,現任託兒所的公長叫做“封於鹽”,所以孔二毛稱之爲封公長。

黃鐵蛋點頭回道:“好的,孔爺爺。”

孔二毛見黃鐵蛋實在有些可憐兮兮的,於是出言安慰道:“小混蛋,聽本藥說,男子漢大丈夫,志存高遠,你父母是堂堂的內門弟子,你也應該學他們一樣,將來要成爲內門弟子,再進一點成爲更厲害的、頂天立地的大修士,懂嗎?”

黃鐵蛋機械的點了點頭。

孔二毛又說道:“要想成爲大修士,可不能哭哭啼啼,兒女情長,應該是放開心懷,不懼死亡哩!你父母新亡,確實應該悲痛,但人死不能復生,就算你哭瞎眼睛,他們也不會復活過來,與其如此,不如化悲痛爲力量,好好努力,將來成爲一名大修士,懂嗎?”

黃鐵蛋似懂非懂,只是機械的又點了點頭,然後說道:“孔爺爺,我知道了。”

孔二毛也不管這幾句話管不管用,只是又說道:“好了,你去收拾東西。”

黃鐵蛋點點頭道:“是。”

說完,他十分聽從,進自己的院落收拾東西去了。

孔二毛吩咐完之後,就轉身去了託兒所管理處找封於鹽或者其手下的庶長,好稟明黃鐵蛋的事情。

黃鐵蛋機械的進了自己的屋子,神情有些恍恍惚惚,覺得現實的一切都變得不再真實。

黃鐵蛋猶記,前月爸爸和媽媽一起來看過自己,媽媽對他極爲疼愛,給他賣了一件新衣服穿,這衣服是件美麗的法袍,他十分喜歡,將它穿上,愛不釋手,現在還穿在身上。

黃鐵蛋還記得,爸爸對他也是極好,前幾年給他量身訂製了一件法寶叫做無極棍,爸爸拿着無極棍對他說道,從此之後,要日夜不輟的修真,將來要成爲一名大修士,他聽後十分乖巧的點頭回應。

爸爸對他說,無極棍於他目前來說十分重,他要試着慢慢拿動它,再配合《五行鍛骨經》來修煉,等哪天他能拿動無極棍了,就說明他達到了鍛體低等。黃鐵蛋對爸爸的話深信不疑,從此日夜修煉,不久,果然煉就了一身強大體力,也達到鍛體低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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