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是怎樣打算的呢?這一次的做法可與從前大不相同,我們現在正在羅西斯克上空飛行,我大略地計算了一下從這裡到克雷姆斯卡亞的距離,斷定現在正該急速下降,以便在幾分鐘後飛臨克雷姆斯卡亞上空對,飛機既達到了規定高度,又能獲得最大速度。
也就是把高度轉化爲速度,只要有了速度,我們就能對敵機發動突然進攻,就擁有足夠的機動能力,就能給敵人以殲滅性打擊,而且在退出攻擊時,又能重新獲得飛行高度方面的優勢。
高度-速度-機動能力-火力,這就是威懾公式,這就是克敵制勝的要訣!
在那次戰鬥出動中,我還不知道如何準確地表述這個戰術威懾公式或克敵制勝的要訣,不過,在理論與實踐方面這個公式早已完全成熟。
這樣做的結果恰如我們預料的那樣,我們這個16機編隊迅速而周密地搜索遍了整個空間,而且剛好在克雷姆斯卡亞上空搜索到了飛機。
不過,我們見到的不是敵機,而是在我們前頭起飛的那些攻擊機,當我們飛臨他們頭頂時,他們還在那裡象遊藝場上的木馬那樣悠然自得地兜着圈子呢!我想,這時只要有兩架敵戰鬥機,也象我們一樣,突然出現在他們的頭項上,那敵機就能輕而易舉地把我們這些攻擊機吃掉。他們太墨守成規了!
我們在低處是無事可做的,於是,又向高處飛去,我們的任務是掩護地面部隊,我們必須在規定區域活動1小時20分鐘。
不過,我們的做法與攻擊機編隊的不同,我們是以鐘擺式飛行剖面——在被掩護地區上空平緩下降而後又平緩上升——進行活動的,這樣做能使飛機獲得很大的飛行速度。
攻擊機編隊的飛機,都是在同一個平面上互相跟進盤旋的,他們就無法獲得足夠的飛行高度優勢,因而也就談不上速度優勢。
在我們上升到適當的高度以後,我下令--轉彎180!
我們依舊是一邊平緩下降,一邊朝着克雷姆斯卡亞方向飛去,我們離開這裡才只不過5分鐘,情況就發生了驚人的變化:克雷姆斯卡亞上空出現10多架敵米格戰鬥機!這些敵機正朝着我們那12架低速盤旋的攻擊機俯衝。
現在,起決定作用的是我們了,我立即對敵帶隊長機發動猛烈攻擊。
我們平時辛辛苦苦地做圖、計算、演練新的戰術動作,這一切,今天都用上了。
敵帶隊長機象遭到雷擊一般當即起火,敵機噴射出來的大火衝擊着我的飛機,我只差一點沒有與敵機相撞,退出攻擊時的巨大過負荷,使我暫時失去知覺,待我清醒過來的時候,我的飛機已經爬升了好幾百米。
位於最高層的以列奇上尉爲長機的兩個雙機組,也對敵機發動了攻擊,列奇上尉在首次機關炮連射中,就擊落一架敵機,其餘敵機見勢不妙,早已逃得無影無蹤,很明顯,敵戰鬥機機羣飛到這裡來,是爲他們的轟炸機掃清道路的。
我們那12架攻擊機處於不利地位,只有招架而已,即使現在,他們依舊無法可靠地支援地面部隊,我們這個16機編隊卻始終處於居高臨下之勢,坐待敵轟炸機機羣到來,我們的機動餘地大,隨時都能對敵機發動攻擊。
大概是我們對敵戰鬥機發動了可怕的攻擊,隨即朝着太陽方向飛去,把敵人的引導勤務部門嚇慌了,使他們不得不通知他們的轟炸機機羣返航吧?要不,爲什麼敵轟炸機機羣至今還沒有露面呢?要知道,在敵人的戰鬥機機羣飛臨目標區域以後,敵轟炸機機羣總是隨即來到的,可是,空中至今平靜無事。
在規定的時間內,我們一直不停地巡邏着,忽而下降忽而上升,敵轟炸機機羣始終沒有露頭,我們只好返航。
我們這個16機編隊的動作協調一致,這十幾個飛行員,個個都是好樣的,我深感滿意,尤其使我滿意的是,每一架飛機都嚴格地保持了規定的距離,每一個飛行員都準確無誤地完成了編隊機動動作,樹立了新的戰鬥作風。
我們剛一落地,友鄰飛行大隊那幾位首次執行掩護地面部隊任務的飛行員,就都趕到我們這裡來,他們感謝我們援救了他們,他們又高興又驚訝地講述着我們對敵機發動的迅猛攻擊。
“你們幹得可真棒!”一個飛行員這樣說道,“那簡直就象秋風掃落葉一般,一下子把他們打得落花流水,要不是你們猛烈地幹了他們一頓,那我的飛機說不定會被這一羣混賬東西打出多少個窟窿來呢。”
“可不能象一羣善良的母雞那樣悠然自得地飛呀!”列奇洛上尉一邊擦抹着額頭上的汗水,一邊樂呵呵地提醒他們說。
“是啊,弟兄們,你們用的那種戰術已經不合時宜了。”我插話道。
我本想就這個問題跟友鄰飛行大隊的飛行員們認真地談一談,可是,這時我猛然看見法捷上尉跨着大步朝我們走來,他終於回來了!我這一高興不打緊,把什麼事情都忘到腦後去了。
“你這個鬼傢伙是怎麼搞的,不等我們回來,你就幹掉了那麼多**子?”法捷上尉把他那兩隻大巴掌一攤甕聲甕氣地說道,“我聽說,你幹得挺漂亮,你是照着咱們那種新辦法乾的吧?”
“那還用說。”
“那我祝賀你了!誰要是墨守成規地打仗,那他準得叫人家揍得滿身是窟窿。”
法捷上尉笑着拍了一下鄰大隊一個飛行員的後肩。
克科上校來了。
“你們這個頭開得太好了!司令說,他很滿意。”克科參謀一邊同大家握手,一邊說道。
是的,這只不過是個開頭。
我們這個16機編隊成功地運用了新戰術,使我們這個飛行大隊終了擯棄了科拉夫大隊長閉門杜撰出來的那種在戰地上空刻板地兜圈子的所謂掩護方法。
我們沒有見到由兩個飛行中隊湊成的那個大機羣是如何洋洋自得地朝着前沿飛去的,但是聽說,這個機羣是在雲下飛的,而且所有飛機全都在同一高度上飛行,我們正在等待着這個大機羣返航。
我們的戰鬥機大機羣,終於飛回來了。
“怎麼樣?”他們落地以後,我們問道。
“丟了一個人!”一個飛行員憤憤地答道。
後來我們才弄清楚此次戰鬥出動的細節,原來,向這個大機羣發動攻擊的,只有兩架敵機,這兩架敵戰鬥機突然從雲中鑽出來,擊落我們一架戰鬥機以後,立即逃掉了。
我們的飛行員跳了傘,就這樣白白地丟掉一架新飛機實在太冤枉了,此次失利進一步證明,一切陳腐的戰術都必須堅決擯棄,難道以靈活的小機羣去熟悉新戰區就不行嗎?爲什麼一定要讓大家擠作一團出動呢?
但是,在緊張的防線環境裡,是沒有時間去詳細分辨勝敗的是與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