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長沙開戰之始,此時的中國守軍,卻正處在戰力嚴重空虛的階段。由於中、美爲了軍經、援助的問題,爆發了嚴重的摩擦,雙方關係幾乎瀕臨破裂。
在史迪威的運作之下,中美之間的合作關係更是遭到全面的破壞,不但所有援華的陸軍裝備、物資,百分之九十都用到史迪威的緬甸作戰準備之中,而且中國最精銳的八個軍的部隊,被抽調去參與緬甸作戰。
史迪威在這時一再強調,日軍根本無意對中國軍隊發動任何的作戰攻勢,最多隻是破壞與劫掠的軍事演習罷了。所謂日軍即將在中國戰區發動全面攻勢的情報,只是蔣介石藉口來勒索美國的援助物資而已。
同時,蔣公不願派遣接受美援裝備的中國軍隊參加緬甸作戰,因此,中國戰區的最高統帥與參謀長,不僅存在着嚴重的摩擦與政治鬥爭,在最爲重要的關鍵時刻,對於日軍的作戰動向與情報判斷,看法也幾乎是南轅北轍。
史迪威這時掌控着一切的美國援助物資,以及中國的戰略預備隊兵力。他一心一意只想動員中國軍隊,早些幫他完成反攻緬甸的作戰。
同時,他還有一個更大的野心,就是希望中國的部隊在中國本土能夠遭到一敗塗地的打擊,這樣他纔能有機會全面地接受中國部隊的作戰指揮權
。
因此史迪威故意漠視日軍集結的情報,不斷向華盛頓報告蔣公根本無法作戰,日軍在中國戰區其實沒有威脅。
由於美國政府拒絕貸款中國十億美元,以挽救中國後方所爆發的惡性通貨膨脹,因而與國民政府產生了嚴重的摩擦與誤會。
同時,盟國決定延後打通援助中國的緬甸通路,因此中國能得到的實際援助,仍然只靠駝峰空運的一點點物資,來維持中國戰區最低限度的戰力。
但這時中國的整個局勢,已經因爲多年的戰爭而使力量面臨枯竭,同時外援久候不至,人心更是動搖,華中地區又碰上連續兩年嚴重的旱災,造成國民政府控制的地區,發生了嚴重的糧食、物資匱乏與惡性的通貨膨脹,不但數以百萬的人民可能因饑荒而死,就連軍隊的衣食補給,也發生極度的惡化的問題。
國民政府在領土與人口日益緊縮的狀況之下,收入難以增加,但是戰費則不斷飛躍成長,爲了應付抗日戰爭的龐大戰費支出,只有擴大法幣的發行量。
一九三七年六月,盧溝橋事變之前,國民政府的法幣發行總餘額,只有十四億元,但是到了一九四四年的十二月,法幣的發行總餘額,已經暴升到一千八百九十四億元,增加了一百五十倍。
當時的法幣是在美國印製的,單是爲了印刷法幣,就動用了美援貸款的十分之一,合計高達五千萬五百萬美元。每個月爲了運送這些法幣回國,佔用了駝峰空運量達一百五十噸,消耗了四千五百加侖的汽油。
由於法幣近乎無限量的發行,國民政府統治地區的物價大幅上升,以一九四一年的物價指數爲一百,到了一九四四年十二月,物價指數上升到三二二〇。
在一九四四年裡,物價幾乎是到了天天上漲的地步,靠薪水收入的軍公教人員,受害最深。
同時前線的部隊,也普遍缺乏衣食、醫藥與裝備。在史迪威與其同路人設法分化、離間之下,後方人心對於政府的失望,已經接近不滿與沸騰的狀態,於是各個政治派系的人物開始借題發揮,國民政府內部開始涌現政潮,而原本全國上下團結抗日的精神開始渙散。
爲挽救經濟的問題,國民政府企圖以美國的貸款,在美購買黃金,然後運回中國市場拋售,以設法收回法幣
。但是這項工作又受到美國財政部次長懷特不少的行政干擾,因此時斷時續。
雖然收回部分法幣,不過由於黃金數量不足,並沒建立人民對於政府的財政的信心,也就沒有發生所預期之控制通貨膨脹的效果。孫科與蔣公就幾乎翻臉,其它各個派系的軍政領袖,甚至戰區指揮官,都開始各有自己的打算。
而中國軍中的經費,更是短缺到不夠官士兵生活開支的地步,幾乎每個部隊都普遍有謊報兵員人數的情形,如此才能勉強彌補經費不足的問題。
在前線的部隊中,甚至士官兵的衣食供應,都發生問題,更別說作戰裝備了。部隊普遍都有營養不良、裝備落後、武器和訓練不足與士氣低落的嚴重問題。在上層權力鬥爭的影響之下,整個抗日的精神開始瓦解,逃兵情況開始越加嚴重。
更糟的是,許多將領與政客,開始拉幫結派,設法與史迪威打交道,希望能夠從美軍的手中,拿到一些美援的好處。
更有人開始迎合史迪威,準備推翻蔣公,而做美國所擁立的新政府領袖。因此重慶軍政的上層,開始出現抗戰以來,最爲嚴重的分裂與內訌。上下逐漸失去精誠團結、一心抗敵的意志,這都直接對軍心士氣與作戰指揮產生極不利的影響。
在史迪威在中國參加權力鬥爭的運作之後,蔣公開始懷疑兩廣將領的忠誠,是有事實根據的。
當時的廣東將領李濟琛的確在衡陽戰事最爲緊急的時刻,向美國提出推翻蔣公的建議。他表示他正在與西南八個省的軍政領導人聯絡,只要美國支持他的行動,他就會發動政變,推翻當時的重慶政府。
同時山西的閻錫山(第二戰區的司令長官)也早在壓力之下,與日本進行妥協的安排,所以中國僅有的一點戰力,還受到政治傾軋的考量,不能全力發揮。
當然,假如史迪威能夠扮演一位稱職的中國戰區參謀長,能夠了解中國戰區決戰的勝敗,關係亞洲的戰略全局的未來安排,而不是躲到緬甸叢林去打突擊戰,硬要投入所有的中國戰略預備隊,去爲他自己進行緬甸原始山區的作戰,而不能回是中國戰區解危。
這些都是國家的問題,歸根結底是體制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