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神？”
“是啊！大哥，是不是不可思議？”
“具體一點！”
“具體？”
拉格茫然搖頭。
“厄蘇拉王國的魔法師已經瘋了！我更關心崔希絲和雪莉現在的狀態。”達格問道：“你能聯繫到雪莉？”
“喔~我也覺得人類法師不可信……”拉格支支吾吾，問道：“大哥，你覺得變成死靈怎麼樣？”
“如果是正常死靈……”達格斟酌預言，道：“生命形態的一種轉變，得到許多，但隨之的也將失去許多。”
瓦藍大陸，亡靈系的修煉方式幾乎絕跡，拉格對此瞭解極少，茫然不解。
達格詳細解釋道：“獲得死靈系元素天賦，擁有比元素生命更悠長的生命，這是轉生死靈的好處。與此同時，將失去血肉生命最珍貴的呼吸、痛覺……”
“嗷？！”拉格一聲怪叫，驚喜問道：“失去痛覺？那就是捱打不疼了？”
“……”達格聽得一岔氣，忍不住揚起熊掌，一巴掌拍在拉格腦門上，怒斥道：“失去痛覺是好事嗎？那跟草木山石有何區別？”
“還是有區別吧……”拉格小爪捂頭，小心翼翼反駁一句。
達格不理會，整理預言，繼續道：“轉生死靈，血肉心臟變爲元素核心，從此不再需要食物，感受不到美食的樂趣。”
拉格聽得眼睛又是一亮：不用吃東西，不存在餓肚子的麻煩，那更好啊！
這貨怎麼還有點嚮往的情緒？達格直接放大招，道：“死靈還將失去繁衍後代的能力。”
“嗷？！”
“我的天！”
拉格毛骨悚然，夾着尾巴問道：“達格，還能變回來嗎？”
達格緩緩搖晃頭顱，道：“理論上不行。你是怎麼找到雪莉的？再把它找出來，我要親眼看看。”
“嗚~好吧。”拉格答應道：“我試試。”
……
曾經時候，神祗是高高在上的絕對主宰，不可仰視，不可言論的禁忌。
然而，隨着諸神消失，魔法興起，瓦藍大陸各族對神祗的敬畏之心逐代消失。
慢慢的，就有膽大的法師開始揣測：神祗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凡靈是否也可以成神？
成神可視爲一個修煉方面的難題，而且是修爲至少傳奇才有資格初步接觸。但是，一旦琢磨的智慧生靈多了，時間長了，知識經驗積累，必然有攻克的那一天。
當今瓦藍大陸，每一個魔法勢力都有研究這一難題，大約，都有找到正確的成神方式的可能。
達格看來，厄蘇拉王國的成功希望最爲渺茫。
他們把“神”看得太高，以至於基礎認知就錯了，錯認爲神祗需要融合時空、元素、靈魂三大法則，大錯特錯，錯得離譜。
這種認知若無轉變，絕無成功可能。
達格現在想要弄明白的是厄蘇拉魔法師對崔希絲和雪莉做的是善意的救助，還是別有目的的惡意實驗。
長生瘟疫苗株在崔希絲和雪莉身上出現排斥和反噬。
達格還需要知道，問題是否從根本上解決，是否存在後患？轉生亡靈後，死靈元素與長生瘟疫又發生了什麼樣的變化？
嗚~嗷~嗷~嗷~
嗚~嗷~嗷~嗷~
貼着瘟疫之地邊緣行走，拉格一路走，一路伸長脖子，模擬雪莉的狼嚎。
並非獸語，就是乾嚎。
這應該是它們小時候，在村莊時候，平日裡的一種聯絡和召喚對方的方式。
約好時間地點一起出門玩耍，或者打算乾點什麼壞事，不用獸語，無非是擔心被別的精靈或者魔法聽見。
拉格每走出一段距離，拉格還會用爪子在地上刻畫幾個古怪的符號標記。
不用氣息標記，而是使用古怪符號，這一做法肯定是防止被追蹤。
這些愚蠢的傢伙也有它們的愚蠢辦法。
達格從來不屑參與這種小屁孩似的玩耍。
一路走過，一路聽着看着拉格的動作。
達格心頭又涌出別樣的情緒：時日長久，自己與村莊其它魔獸，與拉格之間，形成了一層隔閡。
這種隔閡，應該就是“代溝”。
從小照顧拉格，不像是哥哥帶着它玩耍，而是一位嚴厲的父親，而且是以人類的思維和教育方式，禁止它做這做那，強迫它學習。
驀然回首，仔細想想又覺好笑。
曾經有那麼幾年，自己逼迫拉格認字，連帶着，狼爸也逼着雪莉認字。
還有天鳴，也被卡蘿和莎莉逼着認字。
還有迪隆，伊曼……
連帶着，十里八村好多幼年期魔獸都跟着遭了秧。
那時候，每次與其它魔獸碰面，一個個的都是瞪着眼睛怒視。
“大哥，咱們在這裡等等吧。”
“雪莉能聽見？”
“雪莉聽見了就會立即趕過來。”
達格問道：“這麼大地方，能聽見？”
拉格道：“雪莉喜歡在瘟疫之地邊緣眺望銀月森林，如果沒聽見，說明它回去修煉了，也可能是在別的地方。”
“……”達格無語道：“那就等等看。”
“大哥……”在一座小山包，達格慢悠悠趴下，傷感道：“我覺得，還是以前好。走出村莊後，咱們的實力和地位雖然提升了，但是，落在咱們頭上的責任多了，也沉重了，一點都不快樂。”
“是啊。”
達格贊同，扭頭看了身後，問道：“現在，銀月森林那些年輕的精靈和魔獸，他們生活的快樂嗎？”
“當然。”拉格回答。
達格道：“這就行了。我們小時候，是那些成年的魔獸和精靈守護着我們。現在，我們長大了，就應該肩負起守護比我們更小更年輕的精靈和魔獸的責任。當有那麼一天，你我年老衰弱，年輕代的小精靈和魔獸又會站起來，接過咱們身上的重任。這就是生命，是羣體社會責任的迭代。”
“喔~”
“我明白了。”
拉格顯然不喜歡聽這種大道理，含糊答應一聲。
等待了不到兩分鐘，灰黑色疫瘴中，兩顆橘紅光點緩步靠近。
雪莉聽說達格可能到來，並沒有走遠，而是在附近徘徊，聽見拉格的呼喚聲，立馬就趕了過來。
“達格？！”
雪莉站在瘟疫之地邊緣，仰頭望了望，驚喜呼喚，
“雪莉！”
達格招呼一聲，直接施展列陣傳送法術來到雪莉面前。
“達格，你這麼快就十三階了！聽說溫妮也快十三階了。你們兩個的成長實在太快啦！”
“傳奇以後的成長，主要是元素轉化法則的感悟……”
達格的話語戛然而止，凝目盯着雪莉，眼神中一陣陰晴不定。
“雪莉，你融合了長生瘟疫？”
“是的。”雪莉聞言，低下頭，囁嚅道：“達格，對不起，這本來是屬於希婭拉的力量。但是……”
達格打斷了雪莉的道歉和解釋，追問道：“那融入你體內的長生瘟疫呢？”
“沒了……”雪莉頓了頓，將事情始末，娓娓道來。
“我和崔希絲進入瘟疫之地，開始時候，還能控制吸收瘟疫瘴氣，快速成長，可是，就在修爲即將突破晉升十一階的時候，體內的瘟疫力量太強，就開始不受我們的控制，有些瘟疫力量排斥企圖逃離，有些則開始反噬，侵吞我們的血肉和靈魂。”
“那時候，我們擔心你和大長老們找進來，所以就遠遠地躲到了贊加王國那邊。反噬來得太突然，我們拼命的往銀月森林跑，企圖藉助自然女神的力量壓制瘟疫，但已經來不及，幸運的是，中途時候，被一支在贊加王國內挖掘墓地的厄蘇拉戰士所救。”
“這些人類戰士到處尋寶，然後從咱們銀月森林交換糧食。當時，還有五位厄蘇拉王國的魔法師帶隊，他們恰巧挖開了一處遙遠時代亡靈術士的地下實驗室。
當時，厄蘇拉王國的魔法師見我們氣息奄奄，危在旦夕，不知道該如何救治，乾脆就利用實驗室內一座特別厲害的法陣，將我們轉生成了死靈。”
達格問道：“你和崔希絲，戰勝的反噬的長生瘟疫？是藉助那座法陣的輔助，反過來將長生瘟疫吞噬融合？”
“是呀！我和崔希絲不僅掌握了死靈力量，還掌握了瘟疫的力量。”雪莉說着，又鬱悶道：
“那種長生瘟疫沒了。厄蘇拉王國的魔法師說被我們的細胞吞噬融合了。這樣一來，我和崔希絲也就沒辦法按照原來的計劃，控制瘟疫在威士頓王國傳播，爲芬克和塔克報仇了。”
雪莉說着，又期待希冀道：“不過，還有個特別的厲害的法師，他說我和崔希絲已經無限接近真神，假以時日，一定可以成神。如果真如他所說，修煉成神，那覆滅威士頓帝國肯定是輕而易舉！那些魔法師正在爲希婭拉推演一種全新的修煉方式。我跟崔希絲不同，我是魔獸，轉身死靈後魔核和修爲保留了下來，甚至突破晉升了十一階，我自然成長就好，所以就出來轉轉……”
“特別厲害的法師？”達格問道：“他是不是叫阿魯巴斯？厄蘇拉王國宮廷首席大法師。”
雪莉歪着頭，想了想，道：“是的吧？好像是叫阿魯巴斯，瘋瘋癲癲的人類老頭，總是喜歡說一些古里古怪的話語。”
達格問道：“許多原厄蘇拉王國的人類戰士都消失了，你知道他們去哪兒了嗎？”
“知道！”雪莉道：
“那些人類全都跟着轉生成爲了死靈，原本修煉魔法的稱之爲死靈法師，原本修煉鬥氣的稱之爲死靈騎士。還有厄蘇拉王國的國王、王子、公主，他們全都都變成了死靈。”
“他們還將許多已經死去的厄蘇拉人的骸骨挖了出來，送進遺蹟，正使用法陣，準備將永眠的亡者喚醒，重新建立一個有真神庇護的全新的厄蘇拉王國。”
瘋狂！
瘋了！厄蘇拉王國的魔法師全都瘋了！
達格震撼，驚懼了好一陣，逐漸的又冷靜下來，道：“鮮活生命轉生死靈容易，但是，骸骨醞釀亡靈魂火就沒那麼簡單了吧？需要很長很長的時間。”
“是啊！已經進行兩年多時間，迄今爲止，一個亡靈騎士都未誕生。”
雪莉說完，驚奇驚歎，道：“達格，你太厲害了！你怎麼連亡靈的知識都知道？”
第四時代不禁亡靈系魔法，達格確實知道很多。
還知道長生瘟疫最恐怖的地方就在於吞噬靈魂。
亡靈的生命核心在於魂火，而且缺乏保護。
如果厄蘇拉王國的魔法師沒有別的手段，製造出來的亡靈走出遺蹟，接觸長生瘟疫，立馬就會被吞噬喪命。
達格繼續追問道：“崔希絲現在什麼修爲？”
雪莉道：“她轉生之後，只剩下了七階修爲，需要重新修煉。”
達格問道：“阿魯巴斯首席大法師呢？他也轉生成了死靈？”
雪莉答道：“是的，很多魔法師都轉生了死靈法師。阿魯巴斯從十四階跌落到了十一階，但他很快又重新達到了十三階。”
達格問道：“厄蘇拉王國的人類變成的死靈，與你和崔希絲有何不同？”
雪莉道：“很不一樣，他們使用遺蹟內法陣轉化亡靈之氣，然後吸收亡靈之氣修煉。我和崔希絲既可以吸收亡靈之氣修煉，還可以吸收疫瘴提升修爲。他們還在東北方佈置了一種法陣，據說是收集東部光明教廷統治下人類釋放的邪惡力量，他們將其稱之爲‘負面信仰之力’，我和崔希絲還可以直接吸收這種力量成長。”
“很奇妙，吸收疫瘴和負面信仰之力，我感悟亡靈法則就會變得輕鬆許多，單純的吸收亡靈之氣就只能快速補充魔力，感悟法則特別難。”
雪莉說着，扭頭看向拉格，提醒道：“拉格，我距離十二階已經不遠了嗷！”
“嗷~”拉格呼嚎一聲，腦袋低垂了下去。吃過達格送去的泰坦神鐵和神血晶體，修習那種新的冥想方法，然而，修爲提升依舊奇慢。
雪莉腦袋一轉，又問道：“達格，卡蘿和伊曼呢？還有天鳴呢？你和拉格能不能偷偷帶它們過來，我想它們了……”
雪莉說着，叮囑道：“千萬不要讓那些大長老和長老知道了呀！我和崔希絲的事情，最好不要告訴精靈。”
“明白！”達格道：“我會帶着拉格去一個遙遠的地方修煉。明年吧。明年這個時候，我會帶卡蘿它們過來找你。”
“是嗎？”雪莉聞言又是一喜。
“大哥，去哪兒呀？”拉格還不知道冰雪王國的事情，迫不及待的詢問。
達格開始講解冰雪聖地的事情。
接着，達格、拉格、雪莉走上最近的山崗，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了大半天。
直至天黑，雪莉告辭離去。
達格一口氣將一枚紅色信仰之籤，兩枚金色信仰之籤附着在了雪莉身上，如此，就可以通過自然之書，隨時觀測雪莉的動向，也看清楚，到底是什麼遺蹟，厄蘇拉王國的魔法師到底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