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過一次山,靈谷暫時沒有動靜,雲舞、紫目、陸品好像有了默契,沒有繼續催促,更沒有擡出白眉老人,靜靜的定在上空等待。
他們表面鎮定自若,其實個個忐忑不安,默默的想着心事。
各派不是沒遇到危機,恰恰相反,每隔一段時間,總有不少靈師潛入廢脈島,爭奪有限的資源,尤其是各宗長老,擁有極厲害的神通,甚至於有空靈級別的高手。
俗話說:“一山不容二虎。”
此島本來就小,容納九派已是天大的奇蹟,再多就超過極限,當然,敵人也是亡命之徒,爲了尋求一席之地拼命,所以爭鬥相當殘酷。
幸而在白眉老人的帶領下,各派齊心協力,聯手消滅了所有敵人,保住了自己的地盤。
以前的敵人均是反出山門的靈師,沒有根基與後援的叛徒,殺一個少一個,這次卻是一個強大的門派,一個擁有數百萬靈師的聯盟,潛力無限。
目的不是爭奪地盤,而是前來報仇。
臥龍山的慘劇足以證明,以前小瞧了天葉宗,過於輕敵。
天葉宗的崛起不是偶然,和平聯盟更不是烏合之衆,高手如雲,實力橫強,陰險狡詐,難怪能在四宗的包圍圈裡逃跑。
假設臥龍山完了,大家怎麼辦?
浩然的離間計起到了效果。三派都在打着小主意,不想爲白眉陪葬,暗中自尋出路。
幻陣微微波動,天智老人飄然出谷。
雲舞三人心中有鬼,情不自禁地退後數丈,表情略有緊張。
廢脈島七大空靈,天智老人僅次於白眉,三人聯手或許能擊斃,但是需要付出慘重的代價。
此外,清明與亂石背後有高人支持,這是公認的秘密,否則早就被七派剿滅。
天智老人拱拱手,淡笑道:“稀客,稀客,既然有事商榷,那就進谷談吧,我已經備好了茶水。”
三人飛快地對望一眼,大感不妥。雲舞老人忙道:“天智老哥,我們是自家人,不要客氣了,小弟等只是前來傳信,白眉老大請老哥去一趟。”
天智老人佯露訝色,不答反問:“你們是來求援的吧?五大空靈聯手打不過天葉宗?不可能吧?難道天葉宗來了更多的空靈?”
雲舞老人張口結舌,不知道如何回答,只好看看紫目與陸品。
紫目苦笑不語,面色尷尬,陸品故意將頭撇向一邊,視而不見。
天智老人捻着長鬚,意味深長的笑着,心道:“葉宗主果然厲害,首先雷霆一擊,打掉了七派的囂張氣焰,寥寥幾句話折散七派,嘿嘿,看來白眉成了孤家寡人。”
沒有人解圍,雲舞老人只好硬着頭皮:“不瞞老哥,天葉宗手段卑鄙,突然襲擊臥龍山,當我們趕到時,已經逃之夭夭,爲了搜索全島,需要沒問你九派通力合作,望老哥以大局爲重,共御外敵。”
天智老人冷笑一聲,眯着眼睛說道:“有因必有果,天葉宗爲什麼攻打臥龍山?爲什麼不來清明山?白眉害我不成,又想把清明山拉下水,他憑什麼?難道清明山是他的下屬?如果我不答應的話,是不是立刻剿滅清明山?”
雲舞面容一滯,感到天智話中不善,緩緩後退:“老哥,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應該九派團結,一致對外。”
“放屁,誰與你們是一家子?”
腳下傳來一聲怒吼,黑石老人騰空而起,瞬間定在三人的身後,厲聲道:“白眉老兒欺人太甚,行事囂張,多次入侵我們兩山,老子早就與他不共戴天。還有你們,這些跟屁蟲,統統都不是東西。”
雲舞猛的回頭,大驚失色:“黑石……老哥,你……你怎麼來了?”
紫目、陸品連忙轉身,三人背靠背,全神戒備,氣氛立馬緊張起來,大戰一觸即發。
他們知道黑石的脾氣,性情耿直,寧折不屈,眼裡見不得半點沙子,既然先到了清明山,今天的事麻煩了。
三對二,估計能打個平手,若是黑石拼命的話,肯定兩敗俱傷。
黑石老人眼睛一瞪,喝道:“你們幾個免崽子,這些年橫行霸道,作惡多端,若不是天智老哥相勸,老子早就豁出去了,不是不報,時辰未到,好啊,天葉宗來得好,正是你們的報應。”
雲舞等人交換一個眼神,相互點了點頭。
好漢不吃眼前虧,三十六計,走爲上策。
黑石老人嚷道:“免崽子們想跑,葉靈友,快出來吧。”
話音未落,鏗然憑空出現,雙袖一甩,兩條人蛇衝出袖外,見風就長,瞬間膨脹千百倍,一左一右,堵住了三位空靈的去路。
天智、黑石、人蛇形成一個包圍圈,還有鏗然遠遠地監視,一雙凌厲的目光掃來,殺氣騰騰。
雲舞三人驚慌失措,紛紛叫道:“兩位老哥,你們這是何意?以前的事是誤會,一切都是白眉在背後慫恿,我們勢單力薄,不得不從命。”暗地裡手扣靈器,準備全力突圍。
他們都不是真正的隱世高人,師承各大宗,見多識廣,一眼便看出了人蛇的來歷,也感應到人蛇的可怕。
現在是五對二,結果可想而知。
黑石老人哈哈大笑,逐個指着三人:“明人不說暗話,既然來了,就不要想回去,老子已經迫不及待。來吧,哪個有種,與老子決一勝負?雲舞老兒,你先上!”
鏗然嘻笑道:“天智前輩,紫目歸你吧,最後一個陸品交給我,呵呵,我們比試一下,看誰能最快結束戰鬥。”
三人畢竟是空靈,面臨絕境,很快就鎮定下來,飛快的傳音,商量應敵之策。
雲舞慢慢地朝天智飄去,拱手道:“看來老哥已經與天葉宗聯手,說再多也晚了,事到如今只有一句話,希望老哥看在往日的情份上,能網開一面,我們三派脫離廢脈島,到外界另尋基地。”
黑石老人輕蔑的笑道:“想走就走,想留就留,天下哪有這樣地的好事。哼哼,你們真敢想,白日做夢。”
雲舞面色一冷:“黑石老哥,我們有自知之明,今天這一仗打下去,必輸無疑,但請你別忘了,狗急也會跳牆。即便能留下我們三個,你們也討不了好處。”
紫目老人殺意頓起,陰森的笑道:“黑石,你不要猖狂,我們都不是軟蛋,大不了同歸於盡,桀桀,老子只有一條命,殺一個夠本,殺兩個盡賺。”
天智老人臉色微變,獨目人生性膘悍,脾氣倔強,說自爆就自爆,鳥人與大腳人也不是善類,走投無路的情況下,很有可能做出極端的事件。
三大空靈同時自爆,威力不可想象,空靈級別的也許能逃出大劫,清明山卻粉身碎骨,全派弟子也無一倖存。
他恨得咬牙切齒,又不得不放緩態度:“你們不要太樂觀,即使我們同意,天葉宗那一關可不好過,他們大舉報復,無論是罪魁禍首白眉,還是你們這些幫兇,一個也逃不掉。”
鏗然皺了皺眉頭,心念急轉,很快就明白了天智的意圖,暗地向師父發符。
雲舞淡淡的笑了,扭頭看着紫目、陸品:“兩位老弟,你們怕嗎?”
紫目野性大發,怒道:“怕個屌,不要以爲葉浩然有什麼了不得,區區一個飛靈,鬼鬼祟祟,不敢光明正大現身,哼哼,他敢來,老子立馬宰了這個狂妄小輩。”
鏗然冷聲道:“老不死的東西,你膽子不小,既敢辱罵我師父好啊,算你有種,希望你能挺到底,不要屈膝求饒。”
“小雜種,你死定了。”紫目眼冒精光,渾身煞氣,刺得鏗然很不舒服,“來啊,葉浩然,你來啊,你敢與老子決一死戰嗎?”
“哧!”紫目伸手一抓,很快就臉色劇變:“葉浩然,你敢!”
鏗然不屑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有恩必報,有仇必究,這是天葉宗的宗旨。給你半刻鐘時間,要麼自行了斷,尊者以下一個不殺,要麼等着滅門吧。”
離開臥龍山,浩然馬不停蹄的向北瞬移,一路上遇到很多雙面人、長毛人靈師,正是蜀山、涼山兩派,奉白眉老人之命,出山搜索天葉宗。
兩派實力不濟,完全依賴於臥龍山才勉強維持,所以對白眉老人的命令不敢打折,幾手是傾巢出動。
接到白眉的撤退令後,他們正欲回山,沒想到晚了一步,被兩大殺星一網打盡。
浩然與黑電大開殺戒,如秋風掃落葉一般,輕而易舉的滅掉所有靈師,單飛靈就有七人,風靈十九人,羽靈近兩百人,靈鳥無數。
這次沒有浪費,靈核全進了黑電的肚子。
黑電吞噬了太多的靈核,飛靈、風靈級別的佔了很大部分,強大的精元在體內鼓動,不得不沉睡煉化。
到達紫木山時,恰好收到鏗然的飛符,浩然當機立斷,立即攻擊幻陣。
這次比臥龍山還要猛烈,金輪化作一道金燦燦的太陽,映遍了半個天空,億萬道金光射下靈谷,如大海的波濤,一浪高過一浪,永無休止。
作爲上五宗,獨目宗的幻術自有高明之處,抵禦力不在臥龍山之下,況且紫目多了個心眼,山中的靈師沒有走遠,知道臥龍山死傷慘重,毫不遲疑的縮回谷內。
谷中的高手不少,齊心協力維持幻陣,拼命反擊,並向紫目老人緊急求援。
老巢危在旦夕,紫目老人心急如焚。
他知道浩然的戰鬥力,更瞭解山中的幻陣,至多能支撐一、兩個時辰,但是強敵環顧,虎視眈眈,走是不可能的。
看到對方面色蒼白,天智、黑石心裡有數了,笑嘻嘻的退卻百米,悠然自得的靜觀其變。
鏗然微笑不語,揮揮手,示意兩人蛇也後退,包圍圈進一步擴大,防止紫目狗急跳牆。
雲舞、陸品立知不妙,接過飛符看了一眼,頓時面露驚色。
浩然心機狡詐,一切都在他的算計之中,既然能攻紫目山,同樣能攻其它門派,三大空靈被困在這裡,想救也無能無力。
倘若靈山被破,三人成爲光桿司令,一輩子的心血化爲烏有,這場爭鬥還有什麼意義呢?
對於天葉宗來說,三人自不自爆無所謂,鏗然有瞬移絕技,可以帶人蛇逃離現場,毫髮無損,死的是清明山弟子,弄巧成拙,反而與天智、黑石完全絕裂。
雲舞、陸品飛快的對視,觸電般的分開,不約而同的保持沉默。
事關紫木全派的安危,外人最好還是閉嘴,讓紫目自己選擇,免得惹火燒身。
紫目老人閉上眼睛,額頭青筋突兀,憤怒到極點,卻又不敢發作,十萬弟子捏在浩然手裡,生死只在一念之間。
他不甘心,卻被抓住了要害,沒有一點回旋的餘地。
一時間,清明山上空寂靜無聲,氣氛怪異。
幾分鐘後,紫目睜開眼睛,彷彿蒼老了幾十年,緩緩向鏗然飄去,恰到好處的在人蛇百米外停下,聲音略顯嘶啞:“我們本無冤仇,我一時糊塗,受到白眉的挑唆才釀成大禍,錯在我身上。”
鏗然面色冷峻:“糊塗?你說得太輕巧了,錚然師弟也是獨目人,帶着善意拜山,你卻痛下辣手,哼哼,同族相殘,死有餘辜。”
紫目老人一聲嘆息,目光微動:“如果他沒死的話,我們的恩怨就不存在了?”
鏗然不假思索:“我們天葉宗不想對付任何一派,不想殺戮任何一位靈友,不過,既然你已經做下了蠢事,就不要再廢話,世上沒有後悔藥。”
紫目哈哈大笑:“說得好,世上沒有後悔藥,做出的事如潑出的水,無法挽回。”笑過之後,露出神秘的笑容:“如果,你師弟沒死,是否能化敵爲友呢?”
鏗然一愣,譏笑道:“你有起死回生的神通?”忽然心中一跳,急問道:“你你他錚然師弟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