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東的混亂結束後, 乾隆只讓慶桂安排人監視永琪和蕭劍,看他們究竟打算做些什麼,然後所有人就像沒什麼事發生過一樣的繼續南下。
沒多久, 乾隆一行人便來到江南地帶頗具美名的杭州, 並決定在這裡停留了數日, 皇太后和那拉皇后見蘭馨和晴兒兩對夫妻在船上也悶了不少時日, 就發話讓他們去街上走走逛逛, 只要小心安全爲上。
本來預定三五日就要返航的,沒想到卻傳來了皇帝這幾日與杭州名妓同遊西湖的謠言,那拉皇后望着來跟她報信的蘭馨, 不敢置信地又問了一遍。
“妳說看到皇上和一位姑娘在西湖的一座畫舫上?那位姑娘還是杭州有名的…清倌?”那拉皇后極慎重地問道。
“是啊,皇額娘, 不止我看到, 連晴兒和兩位額駙都見到了, 皇阿瑪和那個叫夏盈盈的有說有笑的,看皇阿瑪那模樣…好像對夏姑娘很有好感呢。”蘭馨看着那拉皇后的臉色, 有些爲難地回道。
“好了,本宮知道,妳先去休息吧。”那拉皇后臉色非常不好的揮了揮手,讓蘭馨回房去。
隔天,皇太后就聽說那拉皇后生病了, 沒辦法來侍候她, 還特地讓容嬤嬤替她來向皇太后請罪。
“皇后昨天不是還好好的, 怎麼說病就病了?”皇太后關切地問道。
“回太后的話, 昨天可能是奴婢一時疏忽, 忘了把窗子關好,皇后娘娘纔會染上風寒。”容嬤嬤誠惶誠恐地回道。
“這樣啊, 算了,反正哀家身邊還有桂嬤嬤在,妳回去好好照料皇后吧。”皇太后吩咐道。
容嬤嬤應聲後就退下回到那拉皇后艙房,如此安穩地過兩日,乾隆竟是沒有意外的抽風了一回…。
“妳說什麼?皇上跑去西湖邊上…找□□?!”皇太后睜大眼睛,驚愕地看着晴兒。
“皇瑪嬤,是真的,晴兒和額駙親眼看見過的,本來以爲皇阿瑪只是圖新鮮,兩三日就過了,沒想到…沒想到。”晴兒吞吞吐吐地道。
“皇上呢?快去把人給哀家找回來,哀家要問問他在想什麼?竟然…也不怕天下人笑話?”皇太后生氣地道。
外面立刻就有人響應了一聲,匆匆離去,到了近晚時分,才見乾隆從外頭走進來,還很興奮地向皇太后道:“皇額娘,朕最近可又找到了位好姑娘,朕打算要封她爲皇貴妃。”
“不知道皇上說的是哪家的姑娘?”皇太后有些氣悶地問道。
“她叫夏盈盈,是秦淮河畔最美最溫柔的姑娘,看到她朕就覺得自己好像又年輕了十幾歲一樣。”乾隆一臉滿足的笑容,回道。
“哀家看不止是最美最溫柔的,還是個最有心計的女子,不過是一個□□而已,皇上真當哀傢什麼都不知道嗎?”皇太后怒道。
“皇額娘,盈盈雖然淪落風塵卻一直潔身自愛,她平時只有爲人唱曲,什麼也沒有做呀。”乾隆不由得替心愛女子辯解道。
“哼!唱曲就比較清高是嗎?皇上別忘了,那一樣是賤籍之民,你是要讓天下人笑話你笑話咱們皇家嗎?讓文武百官知道皇上連一個不清不白的人都能納爲妃子?”皇太后憤憤不平地問道。
“皇額娘,您怎麼能這麼說盈盈?反正朕就是要帶她回京,封她做皇貴妃,不管誰來說情都不會讓朕改變心意的,皇額娘,您願意也好不願意也罷,總之這事就這麼定下了。”乾隆的怒氣也被激出來了,他氣憤地拋下幾句話就轉身離開。
“皇上!這是想要氣死哀家不成?”皇太后氣到快不行了,連連地喘氣道。
“太后娘娘,不要氣壞了身子,奴婢想讓皇上冷靜幾日,也許他會改變心意的。”桂嬤嬤連忙拍着皇太后的背,安撫道。
“桂嬤嬤,去…去把皇后請來,讓她好好去勸勸皇上,別讓皇上真的做出這種貽人話柄的蠢事來。”皇太后指着門口,對桂嬤嬤吩咐道。
“可是…皇后娘娘不是正身子不爽着,要是讓她去…會不會…。”桂嬤嬤小心翼翼地回道。
“她是一國之母,勸戒皇上本來就是她該做的事,更何況這些年來皇上對她一向敬重幾分,讓她去勸勸,也許皇上會聽進去也不一定。”皇太后抱着最後一絲希望,說道。
那拉皇后側躺在牀榻上,聽着桂嬤嬤萬分爲難地傳達了皇太后的意思後,她默默地想了一會兒,才道:“勞煩桂嬤嬤跑這麼一趟,本宮明白太后的意思,請嬤嬤回去跟太后說,本宮會盡量勸解就是了。”
“皇后娘娘,奴婢是想這次皇上的心思看着似乎頗爲堅定,要是…要是有什麼情況,您千萬不要跟皇上硬碰硬纔好。”桂嬤嬤憂心忡忡地說道。
“本宮會的,嬤嬤放心吧,本宮會有所斟酌的。”那拉皇后微微一笑,對桂嬤嬤的善心倍感溫暖。
桂嬤嬤得了那拉皇后的承諾後便回到皇太后那邊回覆了那拉皇后的話,而那拉皇后卻坐在牀邊,一臉的無奈,容嬤嬤看着就明白這次的事真的很不好辦,便憂慮地看向那拉皇后。
“娘娘,看來…您裝病還是逃不過…該怎麼辦纔好?”容嬤嬤小心地問道。
“能怎麼辦呢?去…還是得去,若是仍然勸不動,本宮也算盡力了,皇上自己都不怕丟臉,本宮還怕什麼?難道真要爲了這事和皇上槓上不成?嬤嬤不要忘了幾個孩子還是需要本宮照應的。”那拉皇后嘆道。
“娘娘…。”容嬤嬤沒想到這一直都很正常的皇帝,怎麼這回竟就失常了呢?
乾隆在畫舫上正心情愉悅地聽着夏盈盈彈曲,就聽到高無庸在他身邊低聲道:“皇上,皇后娘娘請您回去一趟。”
“什麼事非要朕現在回去不可?沒看到朕正忙着?”乾隆一聽到皇后找他,臉立刻拉長了道。
“皇上要是有事就先請回吧,反正盈盈在這裡又不會跑。”夏盈盈停下了手邊的彈奏,勸道。
“嗯…這樣吧,盈盈,妳跟朕一塊回去,既然早晚要跟朕回京的,倒不如現在回去讓皇后瞧瞧,看朕的眼光是不是比她們想象的好。”乾隆想了一想後,便起身拉着夏盈盈的手,說道。
“皇上,這恐怕不太好,盈盈想皇后娘娘此時說不定因爲聽到盈盈的事,心裡頭正氣着呢,盈盈要是跟您回去了,豈不是火上加油?”夏盈盈爲難地拒絕道。
“沒關係,她不會的,走吧,只管放心,凡事有朕替妳頂着。”乾隆板起臉,二話不說拉着夏盈盈就回到皇家的船上。
那拉皇后看到乾隆進來時後邊還跟着一個十七八歲的姑娘,不用猜也知道是誰了,她臉上微僵地向乾隆行禮問安,就站到一邊打量着夏盈盈。
“皇后是爲了盈盈的事派人把朕請回來的吧?”乾隆坐在軟榻上,嚴厲地問道。
夏盈盈趁着乾隆一時分心,抽出了手立到一旁站着不動,偷眼觀察着四周和眼前的那拉皇后,不經意地和那拉皇后審視的眼光對上,連忙心虛地低下頭來。
“皇上突然跟皇額娘說了那些話,皇額娘氣的整天都沒吃下半口飯,我實在沒辦法,只要請您回來一趟,總不好讓我到畫舫上去吧。”那拉皇后看到夏盈盈的態度,不知道怎麼回事,心裡突然安定下來,她平靜地回道。
“皇額娘總是這樣,什麼都說爲了朕着想,偏偏連朕想納個心愛的女子爲妃,她也要再三阻攔,一點都沒顧慮到朕的想法。”乾隆大概是看到那拉皇后臉色蒼白的樣子,想起她這幾日一直都病着,卻還爲了這點小事費神,便有些氣弱地辯駁道。
“皇上,皇額娘自然是爲了您着想,您想想,這宮裡多少個身份背景大有來頭的,如今都不過是小小的嬪或常在,可是夏姑娘…一個平民百姓才初進宮就要封她爲皇貴妃,別說後宮幾位妃子容不得,就是前朝恐怕也將多有非議,皇上您好不容易纔穩定這麼些年,難道就因爲夏姑娘而毀於一旦嗎?”那拉皇后緩慢地勸道。
“原來皇后也不想盈盈入宮?這麼多年來,朕敬妳寵妳,從沒見過妳對誰不滿,爲什麼偏偏只爲難盈盈一個人?即使她入宮爲皇貴妃,依然在妳之下,妳還擔心什麼?”乾隆以爲那拉皇后是在勸他不要納夏盈盈入宮,心頭火又起了。
“皇上,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想…就算要讓夏姑娘入宮,是不是也該給她一個正經身份?不然到了宮中,她對着那麼多後宮妃嬪,難道就不會覺得自卑?難道就不會受到委屈?您若真心喜歡她就該爲她着想纔對呀。”那拉皇后淺笑地解釋道。
“這…,皇后的意思朕明白了…,明日就找個人去把盈盈的賣身契贖回來,再找戶人家把她收養到名下,盈盈,就暫時委屈妳幾日,等一切都安排好了,朕會盡快接妳進宮。”乾隆說着轉頭柔聲地對夏盈盈道。
“盈盈…多謝皇上擡愛,只是就算換了身份,難道便真的無人知曉嗎?盈盈不想皇上爲盈盈壞了您的名聲。”盈盈微微福身回道。
“妳放心吧,朕會安排妥當的,今晚妳就留在船上吧,呃…皇后,盈盈…就麻煩妳安排了,我去看看皇額娘吧。”乾隆回過頭來尷尬地對那拉皇后說。
“皇上放心把人交給我就是了,您還是趕緊去安撫一下皇額娘。”那拉皇后柔柔地點頭笑道。
乾隆臨走前還有些依依不捨地看了一眼夏盈盈,然後纔去皇太后的艙房,準備跟她老人家道歉,順便把他和皇后商議好的法子告訴她老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