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河邊一個鄉村的小旅館裡,鍾嶽峰受傷之後就住在這裡,只七八天的功夫背的飛刀之傷就癒合了。只是他絕對沒有想到自那晚“瘋”舞廳一戰,竟然已經在中原江湖道攪起了風風雨雨。
雷老爺子得知孫子受傷了大爲震怒,馬給警方聯繫,指責省城治安混亂,竟然有“恐怖活動”。警方接到雷老爺子指令,一件不明原因的鬥毆事件竟然升到了“恐怖”級別,這還的了,省城警方馬忙活起來,四處嚴查所謂的“恐怖分子”。雷震天財大勢雄,黑白兩道都吃得開,當下也動用了黑道勢力處處追查“刺客”。
那位“奪命飛刀”一身功夫來自家傳,自出道以來從沒吃過虧,可他如今受傷了,自然也不肯善罷甘休,就動用了家族力量追查鍾嶽峰。一時之間,省城各種勢力都鼓動起來,大有“八方風雨會中州”之勢。但是,那天晚鐘嶽峰一直戴着墨鏡,舞廳裡又燈光迷離昏暗,在場之人都沒看清他的真面目。所以各方勢力都把查找重點放在醫院,他們以爲鍾嶽峰那晚捱了老肖一記飛刀受傷不輕,一定會去醫院治療,根本沒有想到鍾嶽峰傷口極淺,自己敷了藥,又有神奇的內功輔助治療,短短數日就好了,所有張網捕魚者盡數落空。
鍾嶽峰傷好了以後,又回去一趟,看看秀秀的身體已經無礙了,出院了在家靜養。不過此時鐘嶽峰又聽到了另外一個不好的消息,唐小成和劉建威在拘留所突然改了口供,否認此案有雷小軍參與,鍾嶽峰憤怒之餘又有些吃驚,看來雷家的勢力真是不簡單,看來要想用法律來制裁雷小軍簡直是不可能了,鍾嶽峰也沒有耐心再耗下去了,他決定改變原來的計劃,用江湖手段來解決此事。
他一回到省城就去“瘋”舞廳守候,但雷小軍再也沒有出現,看來守株待兔已經不行了,受驚的兔子無論如何也不會輕易再回到原來的地方,只能主動出擊了。
月黑風急細雨瀟瀟的夜晚,鍾嶽峰出動了。雷家所在的別墅區警衛果然森嚴,四下裡燈光通明,保安不時地來回巡邏,說不定還裝有紅外線攝像頭。鍾嶽峰已經伏在人工湖邊的樹叢裡很久了,這是唯一比較僻靜燈光也比較暗的地方。他的渾身早已經被雨淋溼了,冰涼的衣服貼在身實在難受。他想到制服保安,換保安服裝,但在不傷害對方又不驚動別人的情況下,他沒把握做到一擊奏效。開來今晚的行動要失敗了,鍾嶽峰選擇悄悄撤離。
鍾嶽峰經過苦思冥想終於想到了個出其不意的冒險計劃。
第三天晚,天氣挺好,月朗星稀涼風習習,雷家所在的高級別墅區沐浴在皎潔的月光下,夜不太深,有不少人還在小花園裡散步,或者在小廣場活動。
一個戴眼鏡長着小鬍子的青年一個人在院子裡閒逛,這正是化過妝的鐘嶽峰,自從經過打黑市拳化妝之後,他對化妝技術已經掌握了不少。現在他戴着一副平光鏡顯得文質彬彬的,粘的小鬍子卻又讓他透着幾許滄桑,這會兒就是熟悉的人見到他也不會馬認出他來。他在別墅區裡逛來逛去,根本沒有引起別人的注意,他甚至還和巡邏的保安擦肩而過,對方根本沒有看他一眼。
鍾嶽峰在經過雷家小樓的時候,不經意地看了一眼,只見樓樓下的房間都亮着燈,靜悄悄的聽不到什麼聲音,一切顯得如這秋夜一樣平靜。但他不敢冒然地走近,他感覺到自從次出事之後雷家已經有了警惕,眼前這平靜的表面下不定隱藏着怎樣的兇險和殺機。
鍾嶽峰繞到小樓後面,一對老人正坐在在後面草地的石凳依偎着輕言細語地說話,燈光之下顯得異樣地溫馨動人。鍾嶽峰也被感動了,他甚至覺得打攪了這份平靜簡直就是犯罪,雷家小樓的雨水管離兩位老人很近,如果要走過去必須從老人身邊經過,那樣就會驚動兩位老人。鍾嶽峰只好坐在草地,掏出早就準備好的一本,藉着燈光裝模作樣地看起來。幾個路過的人都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或許他們覺得在這裡讀的人一定是個呆子,就連經過的保安也多看了他一眼。鍾嶽峰心裡有些忐忑不安,真是弄巧成拙了,這年頭還有誰肯正兒八經讀的?這會兒突然出現一個藉着路燈讀的人那可真如發現了外星人一樣稀奇。不過幸好過往的人都把他當成了怪物,卻沒有人肯搭理“怪物”,這樣更沒人會懷疑他是個危險的傢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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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天涼了,兩位老人準備走了,臨走時那老婆婆看了鍾嶽峰一眼輕聲對老伴兒道:“你看這個小夥子的好學勁兒多像年輕時的你。”兩個人相互攙扶着慢慢走遠了。
鍾嶽峰一看四下已經無人,就急忙貓腰竄到牆根,順着雨水管幾下子就爬到了面,幾個窗子裡都還亮着燈光,鍾嶽峰只好爬到樓房前面去,順着屋檐一個倒掛金鐘,將頭貼在陽臺往裡看,陽臺靜悄悄地沒人,他身子一蕩輕巧地落在陽臺。陽臺通往客廳只隔着一道玻璃門,客廳裡已經沒有燈光了,鍾嶽峰貼在玻璃門聽了一會兒,裡面全無聲息,客廳裡顯然是沒有人,他小心翼翼地去推玻璃門,剛一推開門身子還沒有探進去一半,忽然響起了一陣刺耳的警笛鳴叫。鍾嶽峰暗道,糟了,一定是觸動了設置的防盜報警系統。
鍾嶽峰在南霸天安保公司受訓時多少也學過這方面的知識,此時再不敢遲疑,轉身一躍從陽臺跳了下來,雙腳才一落地,一道身影已經從一樓房間裡竄了出來,手裡揮着一根棒子帶着呼嘯向鍾嶽峰攔腰橫掃。鍾嶽峰腳尖發力一招旱地拔蔥憑空躍起四尺有餘,那棒子堪堪蹭着鞋底掃過,鍾嶽峰身在空中一腳踢出正中來襲者頭部,這一腳雖然倉促未達千鈞之力,但也不輕,那人捱了一腳轟然倒地。遠處已經響起了保安的吆喝聲,腳步噪雜紛紛往這邊趕來。
鍾嶽峰轉身想跑,卻聽得身後一人喝道:“閣下慢走,再走一步我就不客氣了。”鍾嶽峰扭頭一看,一個黑衣人站在屋檐下一手指間夾着一把飛刀,另一隻手指着鍾嶽峰。
“前幾天在‘瘋’出手傷人的是否就是你?今晚夜闖私宅又爲了什麼?”黑衣人不客氣地問道。鍾嶽峰聽到保安呼喝聲越來越近,又不知屋內埋伏了多少高手,當下也不答話扭頭就走。
那人大喝一聲:“看刀。”只聽刀風破空而來。
鍾嶽峰不及回頭將身子向前撲倒躲過了飛刀,又一個鯉魚打挺站了起來,見那人手裡又拿了一把飛刀作勢欲發。鍾嶽峰沉聲喝道:“我本來不想出手傷人,你何苦再苦苦相逼?”
那人愣了一下道:“好,我是伏牛山肖家寨的肖鼎天,前些天你在舞廳傷了我的侄子肖三,我來此就是想跟你算一算這筆賬。閣下如是好漢,明晚夜半請到黃河橋北黃河灘相見。”
鍾嶽峰點了點頭,見保安已經逼近扭身就跑,幾個起落已經鑽進了樹林裡去了。雷震天一家人自“刺客”現身後就一直龜縮在屋內不敢出來,此時見“刺客”已經遠遁,這纔出來大呼小喝起來。衆保安這時纔剛剛趕到,已不見了來人影蹤,吆喝一陣子各自散去。
雷震天戴着金絲邊眼睛,很有些儒雅的氣質,是商界有名的笑面虎,此時他依然一派氣定神閒的樣子,他對那黑衣人肖鼎天道:“今晚多虧了肖師傅功夫了得,纔沒讓那人闖進屋內傷人,就是不知道這人是何種目的,這人會不會與舞廳傷人的歹徒是一夥的?”
“不但是一夥的,而且根本就是同一個人,雖然不知道他夜闖雷府有何目的,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這人必然與你或者說與雷家有仇,此人武功之高,恐怕不在我之下,雷董事長今後要小心提防。”黑衣人肖鼎天說道,他猶豫了一下並沒有對雷震天說出明晚之約,他覺得自己因侄兒受傷才與那人結下了樑子,與雷家恩怨無涉,自己也犯不着做雷家的走狗幫兇。
雷震天點了點頭,又看了看被鍾嶽峰一腳踢得倒地不起之人,心道,還他媽的號稱黃河浪淘沙第一金牌打手呢,連人家一招也接不下,這黃河浪淘沙只怕也不可靠,看來還要另覓高手才行,少林寺離得最近,高手也不少,可惜少林高手都是俠義之輩,決不會爲我所用,倒是這出身綠林的肖家人可以拉攏一下。想到這裡看了一眼黑衣人肖鼎天,臉露出了招牌式的微笑來。
且說鍾嶽峰迴到住宿的小店,這時他爲了安全已經從黃河邊的鄉村旅館又換了一家,這些都是最普通的江湖經驗。他想起今晚行動又一次受挫,不僅沒有氣餒,反而激起了爭強好勝之心,他決意要讓雷小軍受到懲戒。當下稍作洗漱,也不卸妝,隨便就那麼躺在牀,想到冒然答應了明晚夜半與黑衣人的黃河橋之約就再無睡意,也不知這是否是對方引蛇出洞的詭計,只得細細籌劃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