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朱常樂留下來照顧程石頭,鍾嶽峰和陳小虎二人依舊照計劃去跟蹤高文嶽——高文嶽下了班之後徑直樓去了,二人瞪大了眼睛,把所有從公寓裡出來的人都梳理了一遍,沒有見他從裡面再出來。
夜深人靜的時候,鍾嶽峰輕車熟路又潛進了他的房間,除了發現一隻餓得亂竄的洋耗子之外根本沒有發現別的活物,更甭說是人了。這狗東西究竟躲哪裡去了?明明見這個房間亮了一下燈,怎麼竟然不翼而飛了?這座老式公寓可只有一個出口啊。他在屋裡又仔細搜索了一番,看到衣櫥裡堆着一些衣服,最終卻是一無所獲。難道?鍾嶽峰眼睛一亮,似乎想到了一種可能。
“虎子,姓高的果然又不見了,這樣,你早一點回去,明天晚早一點來,對了讓袁老伯給你弄一輛車,讓他再給你找一個熟悉路徑的司機。我今晚就在這兒跟他耗了,你小子回去後別再出旅館的門。”他自然是擔心陳小虎又惹出事端。
“你小子要在裡面待一天嗎?明晚再來不就成了?”
“咱們來早了我也進不了他的房間,等夜深人靜了,他又早不見了,我這次要抓住他的尾巴。”
陳小虎沒有完全明白鍾嶽峰的用意,不過他知道鍾嶽峰那樣做一定是有自己的打算,只要揪住高文嶽的的尾巴,怎麼都成,他跑過去爲鍾嶽峰買來了水和食物。鍾嶽峰頗爲嘉許,這小子怎麼這回倒機靈了。
鍾嶽峰一個人待在高文嶽的房間裡有吃有喝的,還有電視看,倒也不着急火,不過播出的都是外語片,看得鬱悶乏味,索性關了電視打坐入定,這樣時間過得倒快,就像是睡了一覺,醒來之後,窗外已經暮色蒼茫,國際大都市裡一片燈火輝煌。
他急忙打電話跟陳小虎聯繫,原來他早已經守在樓下了。高文嶽隨時可能回來,鍾嶽峰早已經找好了躲藏的地方,房間裡除了牀下根本無處可藏,他把牀墊掀開一個縫隙,鑽進去,又照樣弄好。牀下有一股子黴氣和耗子的尿騷味,簡直能把人薰暈,他只得緊緊逼住氣,憋片刻才吸那麼一口氣。
直到後來聽到門哐啷一聲,有人走了進來,洗手間一陣嘩嘩的撒尿聲之後,來人走進了臥室,鍾嶽峰事前早已經在牀的三面挖好了瞭望小孔,從那一個方位都可以看,可惜小孔太低只能看到來人的下肢。雖然看不清他的臉,但基本可以斷定此人應該是高文嶽。
先是聽到那人了打開了衣櫥,而後又坐在了牀,聽悉悉索索的聲音應該不難斷定那人是在換衣服。果然不出所料,姓高的在這裡換了衣服,甚至是化了妝,掩去了本來面目。根本沒有想到他會改頭換面,他就這麼大搖大擺地從自己等人的眼皮子地下溜走了。
腳步聲往外邊走去,看樣子高文嶽要走了,鍾嶽峰等他出了臥室,他急忙推開了牀墊子,輕巧地鑽了出來,顧不得美美地吸一口新鮮的空氣,躡足追出了臥室。只聽見“喀嚓”一聲,高文嶽已經鎖門走了出去。
鍾嶽峰將耳朵貼在門一聽,腳步聲已經遠去了,他擰開門探頭一看四下裡無人,就急忙閃身出來將門照樣鎖好。高文嶽已經下到了四樓,鍾嶽峰不僅不慢地跟在他身後,藉着樓道的燈光,鍾嶽峰早已經看清楚了,那個高文嶽果然化了妝,髮型已換顯然是帶了假髮套。不過,這手段自然是瞞不了鍾嶽峰,因爲他也曾用過,鼻樑架着金絲邊眼鏡,渾身下西裝革履,那模樣派頭跟剛纔樓的高文嶽簡直判若兩人。
鍾嶽峰暗暗佩服,這老小這些手段還真不比江湖人差,每天這麼折騰來折騰去竟然不嫌麻煩,這份隱忍功夫還真不簡單。他哪裡知道,高文嶽爲了不被引渡回國治罪,花了差不多貪污公款的一半纔買通了美國政府的那些掌握了他命運的官員,他這才得以留在了美國,可是那些人貪婪無比,得寸進尺,想把這個中國的貪官的錢榨乾了,高文嶽就借了一場豪賭變成了一個“窮光蛋”,那些美國的官員反而又假惺惺地爲他申請了政府救濟金,高文嶽就成了現在的樣子。
鍾嶽峰跟在高文嶽身後若即若離,二人一前一後大搖大擺地走出了公寓的大門,看門的老頭根本沒有看他們一眼,敢情他只注意進入的人,出來的人一概不理。高文嶽了停在街邊的一輛小車裡,雖不是破爛不堪,但是挺普通的那種,放在這貧民區裡也絲毫不招眼。鍾嶽峰看他的車子已經啓動了,他東張西望地正在找陳小虎,一輛車開到了他的身邊,陳小虎探出頭招呼他車。
“這是華哥,老北京旅館的小,小老闆。”陳小虎指着開車的年輕司機道。
“袁華,袁家二少。”司機笑道。
鍾嶽峰聽明白了敢情這是袁老伯的二兒子,袁家在郊外另有住房,所以鍾嶽峰並不曾見過他的家人,這次老爺子竟然派兒子親自出馬了,這份盛情實在讓人感激,“華哥好!”鍾嶽峰急忙跟他打招呼。
袁華一邊攀談一邊不等鍾嶽峰吩咐就調轉車頭跟了高文嶽的汽車。他的駕駛技術果然很好,滾滾車流中一直跟得很緊,卻又保持着一定的距離不讓對方發現,穿過了無數條喧鬧無比的大街,高文嶽的汽車駛進了一片豪華的高級住宅區。
“媽的,姓高的果然狡猾,狡兔三窟,不過再狡猾的兔子也逃不過獵人的眼睛,以爲虎爺是吃素的嗎?”陳小虎的話說得理直氣壯,彷彿他就是最好的那個獵人。
鍾嶽峰聽得暗暗發笑,不過卻沒工夫理他,眼看高文嶽已經停好了汽車,他緊張地考慮着如何跟他去探明她的住處。眼看高文嶽已經走下了車往那邊走,他顧不得多想,吩咐二人停好車在這兒等他,急忙下了車匆匆跟了去。他才走了幾步就聽到身後踢踏踢踏有人跟了來,扭頭一看,陳小虎也跟了來。鍾嶽峰壓低了聲音道:“你來幹什麼?”
“咱弟兄同生死共患難,這面是龍潭虎穴虎爺也要陪你走這一遭。”陳小虎笑嘻嘻道。
鍾嶽峰看看高文嶽已經奔電梯間那邊去了,顧不得和他囉嗦,瞪了他一眼道:“咱倆裝作不認識,閉嘴,最好別讓他認出你是中國人。”他說着已經掏出了墨鏡帶,揚長去了。
“原來小子早有準備,道具隨身帶着呀,哎呀,虎爺我怎麼辦?俺這副最有魅力、最具典型的中國男人的面孔可是會讓人過目不忘的,怎生是好?”眼看高文嶽已經走到電梯口了,顧不得多想,用手捂嘴臉低着頭追了去
電梯裡只有四個人。高文嶽偷偷看了一眼那個戴墨鏡的男子,往那兒一站,渾身就散發着一股冷酷的煞氣,讓人發怵而不敢對視,他悄悄往後退了一步,身後是那個低着着頭捂住嘴不停地咳嗽的傢伙,他會不會是肺結核病人?媽的,今天這電梯裡怎麼都是些不正常的人?他皺了皺眉頭又趕緊移到了另一側,離那個白種女人稍近一些。此時,只有女人給人的安全感要多一點。電梯裡四個人就各自守了一個角落,中間空了出來。
鍾嶽峰從墨鏡後面審視着高文嶽,這個人比照片更顯得溫文爾雅風度翩翩,眉宇間有一種天生的自信,應該說是一個頗有氣質的中年男子。就是這個人侵吞了數億的公款,現在還在扮演着兩個不同的角色,一邊是生活貧困的清潔工,一邊又是這般地西裝革履體面富貴。
媽的,天天這麼演兩個角色,不累嗎?不可否認高文嶽是個出色的演員。戲嘛,總得演下去,社會是個大舞臺,江湖也是個大舞臺。鍾嶽峰有些感慨,我不是也在演戲嗎?忽而保安,忽而又是大俠龍捲風,偶爾還去黑市拳賽場客串一下少林高手釋大龍,想到這裡他嘴角不由浮現出了一絲笑容。
高文嶽似乎覺察到了墨鏡後面的目光,不自然地轉過臉去。這傢伙的警惕性還蠻高的,快成驚弓之鳥了,不能引起他的警惕,鍾嶽峰若無其事地轉過了身子,再不看他一眼。
陳小虎急中生智就裝作了一個病人,此舉果然奏效,絲毫沒有引起高文嶽的注意,看樣子還引起了他的厭惡。
陳小虎得意地透過指縫偷覷電梯裡唯一的女人,她是一個白種人,身材高挑,兩腿修長,臀肥大顯得腰身綽約。他身材矮又低着頭,所以最高只看到那女人的胸部,如此陳小虎已經知足了。
那女人的那對碩大無比突兀懸空,看去簡直像要爆炸一樣,讓陳小虎驚歎不已,媽的,真要命,這樣怎麼就跟充氣似的,這麼棒的身材,秀色可餐,不對,應該是豐乳可餐,如果——嘿嘿,聽說洋人他媽的最喜歡弄虛作假,她這對超級寶貝里會不會有填充物?雖然看不到陳小虎淫蕩的笑臉,但是他忘了咳嗽,連腳步也不由自主地往那邊移動,看那樣子非想檢查一下那對的真僞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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