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落,去後院折幾支碧梅給徐小姐。”
“奴婢這就去。”
碧落向清歌施禮後快步朝着後院走,她很早以前隨着姑娘來過這裡,因爲不是梅花開的季節,並沒有注意這裡長了什麼碧色梅花,這徐家小姐只是偶爾來宮中一次,怎麼會知曉的。
晨陽從東方緩緩升起來,枝幹上的寒霜開始融化,化開的水滴滴答答的滴在青石板上,像一個人起伏的心跳,看上去平淡虛無,更加藐小的不值一提。
“徐小姐以前可曾來過這裡?”
徐靜嫺平靜的環顧四周,眼神裡有些落寞,她似乎在哪些黑突突的桃花枝幹縫隙之間,看到那飄然一身,繪着墨竹的白衣男子迎風而立。
“靜嫺以前不曾來過。”
清歌淺淺一笑,看向徐靜嫺的目光裡有種讓徐靜嫺觸目心驚複雜d的揣測,這時碧落懷抱着幾支開的繁盛的碧色梅花過來。
“姑娘,沒想到這裡真有開的如此漂亮的梅花,真是不多見。”
碧落懷抱着梅花,還沾着清晨薄霜融化的水滴,讓那份碧色顯得溫和寧靜,就像墨然一樣,與這繁囂複雜的宮闈格格不入。
“這裡位置隱蔽,極其容易迷路,碧落你送徐小姐回去吧,順便也好把這梅花送過去。”
“是姑娘。”
清歌加重了隱蔽兩個字的語氣,含笑看着徐靜嫺有些愕然地神情,顯然的不信徐靜嫺是無意間一時興起來尋什麼梅花的,可她不願說,清歌也不好追問什麼。
浩浩蕩蕩的十里紅妝從北冥的瀲灩谷朝着東臨蔓延開來,一路上聲勢浩大,似乎想用這樣高調的方式向天下正名,北冥與東臨的結盟。
火紅的嫁衣闆闆正正的擺在牀上,南宮雪的手拂過繡的精美龍鳳呈祥圖案,腦海裡浮現了墨璃溫柔抓着的面孔,臉頰不自覺地紅了。
所有人都覺得她出嫁東臨是爲國獻身,可她內心深處卻又有一絲渴望縈繞着,或許她不想像母親那樣倔強,把自己逼到如此痛苦煎熬的境地,依然不肯低頭,幸運的是孃親等到了,可墨璃不是爹爹,她沒有把握自己會等到這一天,所以她妥協了。
“南宮姑娘用晚膳吧。”
風紙鳶門也沒有敲直接撞開了,端着三菜一湯跟一碗米飯,冷着一張臉走進來,把飯菜放在桌子上。
南宮雪擡頭看了它一眼,發間插着的一支玉簪墜着的雪花微微蕩着,風紙鳶看到那髮簪,明顯的眼神一怔,這髮簪她認得,曾經見門主親手雕的,沒想到現在已經在她手裡了,看來她應該就是門主心上的人。
“你討厭我?”
南宮雪雖然心思簡單,但也冰雪聰明,這些天她明顯感覺到風紙鳶對她有一份敵意,按說與她以前並未見過,她這敵意似乎有些來的莫名其妙。
“南宮姑娘多慮了,您是門主吩咐要保護的人,我定會全力保護您的安全。”
南宮雪將牀上的鳳冠霞披包了起來,風紙鳶看着那刺眼的紅
,眼眸一稟,爲門主有些不值,心想這女子雖然美的驚若天人,卻是一個攀龍附鳳的俗人,憑什麼值得門主傾心,即使她另嫁他人,還要讓自己全程貼身保護。
“你喜歡風哥哥吧?”
雖然不像清歌那樣有洞察人心的本事,但一個女子的心思,跟莫名起來的敵意,南宮雪還是能夠猜出些什麼的,風紙鳶看人的目光冷冽異常,透着一份蔑視,可她每次看廖清風時,卻柔軟了下來,這眼神南宮雪在太多人身上見過,那是一種難以掩飾的柔情。
"風哥哥?"
風紙鳶有些疑惑的盯着南宮雪,完全不明白,她口中的風哥哥是誰,她似乎不認識這個人,但看南宮雪的意思,似乎自己是認識的。
“哦,我說的是廖清風”
“你認識他?”
這句反問讓南宮雪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她本以爲風紙鳶知曉廖清風的身份,看風紙鳶完全不覺得她們門主跟廖清風是一個人的時候,南宮雪不知道該不該告訴她這件事。
“你知道你們門主是什麼人嗎?”
聽到南宮雪提起門主這兩個字,風紙鳶明顯的神情一愣,不知道南宮雪這麼問是什麼意思,剛纔還問的是廖清風怎麼突然又轉到門主身上了。
“門主就是門主呀?”
南宮雪突然被風紙鳶的回答逗笑了,心想要是清歌在的話,肯定要逗逗風紙鳶的,沒想到她看似清冷,心思卻簡單到如此程度,如果換了其他人,通過自己剛纔顛三倒四問的問題,就能猜出廖清風跟明月門門主是一個人的。
“你放心,我跟你們門主只是兄妹的情誼,不是你想的那樣。”
風紙鳶有些被戳穿心事的窘迫感,她沒想到只是自己態度的冷淡,這女子就能猜出自己的心思。
“我~”
南宮雪走過去端起桌上的那碗還冒着氣的米飯,她從瀲灩谷出來沒有帶一個貼身熟悉的人,瀲灩谷的人不懂人情世故,到了人心複雜的深宮大院,很難生存下去,所以出嫁帶出來的都是君熠從北冥皇宮挑出來的,都是一些深知內宮生存規則的人,南宮雪總覺得與她們相處不來,倒是這風紙鳶雖然冷清了些,但是好在人簡單。
“怎麼了?你有事問我?”
風紙鳶猶豫了一下,她自小除了月稍意外,從來沒有跟其他人接觸過,也不知道怎麼更其他人相處,有些問題想問南宮雪,卻不好意思開口。
“南宮姑娘,門主他喜歡什麼樣的人?”
風紙鳶支支吾吾的說出一句話,南宮雪笑了笑,放下手中的碗筷,想了一下從清歌哪裡聽來廖清風的花邊風韻事件,風紙鳶這個問題,她還真是回答不來。
“你何不親自問問他呢?”
風紙鳶低頭咬着嘴脣沒有說話,南宮雪看着她舒心一笑,知道這話別說她這樣的性子了,就算是平常的女子,恐怕也是說不出口的,她之所以這麼說,不過想看看風紙鳶的反映,沒想到跟清歌
在一起久了,她性子裡也多多少少摻進去捉弄人的成分。
“下次我幫你問問?”
南宮雪繼續用膳,風紙鳶擡頭吃驚的看着南宮雪,這答案她既想知道,卻又怕知道,這種矛盾的心情,像一片春風吹醒的雜草,瘋長的一發不可收拾。
轉眼到了年地下,清歌除了必要的出入外,一直呆在驚華宮,外面所有的事情都不在理會,她想靜下心來思考一些事情。
“姑娘,這些布匹你喜歡那個?”
碧落抱來一大捆顏色豔麗的綢緞給清歌看,清歌握着書卷擡起眼簾,不經意的掃了一眼。
“時間真快,都快要過年了。”
“對呀,太子跟端王三天後同時成親呢,姑娘咱們送點什麼做賀禮呢?”
清歌放下書卷,墨璃和徐靜嫺的婚期她是知曉的,多日不曾接收外面的消息,她盡然不知道墨鱗什麼時候也被賜了婚,而且這麼急。
“四哥娶的是哪家小姐。”
碧落選了幾個自己覺得不錯的綢緞拿到清歌面前,好讓清歌挑選。
“聽說是北冥的長公主,今日剛到咱們東臨,現在安置在驛站。”
“那長公主叫什麼名字?”
聽到北冥長公主,清歌心中咯噔一下,南宮雪長公主的身份她是知道的,可怎麼可能是她的,難不成北冥用了移花接木之法,用什麼人替代了南宮雪。
“這奴婢就不知道了,不過聽見過的人說,那長公主長的可美了,不過應該比不過姑娘?”
在碧落眼裡,清歌的容貌已經到了極致,她覺得這世上再也不會有人比清歌還美,想來是那些人沒見過什麼世面,才傳的如此誇張。
“碧落,咱們出宮去看看。”
臨都的驛站與皇宮毗鄰,比任何地方的驛站修建的都要華麗,甚至要堪比皇宮的奢華,專門接待外來的使臣的地方,走到門前還沒有進去,便看到滿院子的陪嫁還沒有收起來,看樣子剛到這裡不久。
“剛快清理一條路出來,我們姑娘要進去。”
碧落朝着門口守門的小廝高聲吩咐,那小廝認識碧落是驚華宮的人,不敢怠慢,連忙找人搬擡東西,片刻之間就清理出一條通往內院的小路。
清歌到了驛站內院,陸陸續續的人進進出出都穿着北冥的服飾,只有守在門口一個墨色衣服的女子在這裡格外顯眼。
“是她。”
看清那人是風紙鳶後,清歌雙目瞪圓,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在這裡看到她。
清歌想要邁步進去,風紙鳶冷着一張臉擋住了清歌,她看到自己擋住的人後也是一愣,也沒有料到在這裡看到清歌,她依稀記得清歌是喚廖清風哥哥的,可廖清風並非皇室之人,但怎麼她的妹妹卻一身宮裝出現在這裡。
“好久不見,”
清歌雖然不知道風紙鳶爲什麼出現在這裡,卻微笑的跟她打招呼,畢竟她是哥哥心尖上的人,說不定哪一天就成爲她嫂子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