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雪看看梅芳,又看看劉欣,沒想到自己一句玩笑惹出真事來了,這下麻煩了。
趙雪吐吐舌頭:“梅姨,我走了?”“小雪,你別往這兒跑了,踏踏實實地回去讀書,我沒事了。”梅芳心疼小雪,爲照顧自己,這幾天趙雪是醫院學校兩頭跑,人都瘦了一圈。其實,自己住在自己工作的醫院裡,領導和同事們照顧的很好,可趙雪還是天天來,知冷知熱的,這閨女沒白疼。
“好的。”趙雪答應了一聲,又對劉欣揮揮手,“阿姨再見!”劉欣笑着點點頭,“還是閨女好!”趙雪出了病房,一邊走一邊琢磨,是不是應該給趙林打個電話?要不然去一趟警校算了,正好看看吳銘和徐文風。趙雪正猶豫着,耳邊響起一聲,“小雪!”
“哎呦!嚇我一跳!”趙雪擡起頭,狠狠白了一眼突然出現的劉鵬,“詐屍啊?一點聲響都沒有!”劉鵬哭笑不得,“我衝你打招呼了,你只顧低着頭數腳趾頭,賴誰?”劉鵬一進醫院大門就看見趙雪低着頭若有所思地站在太陽底下發愣,衝她擺手也不理人,反倒怨自己不對。
“去!”趙雪沒好氣地回敬劉鵬,“總是擠兌人,不理你!”劉鵬看趙雪氣鼓鼓的,反倒笑起來:“小心眼。”趙雪問劉鵬:“你來醫院幹嘛?”“找人。”“這裡有罪犯?”趙雪伶牙俐齒,把劉鵬氣樂了,“找圓圓。”“找她幹嘛?”“小孩子少打聽。”“圓圓姐不在,她參加救援隊出任務了。”劉鵬打過電話,接電話的護士也是這麼告訴自己的,劉鵬不放心纔過來看看。
現在聽趙雪這麼一說,劉鵬終於相信孔圓圓是真沒回來,暗自鬆口氣,說明孔圓圓沒有騙自己,這就好。劉鵬反問趙雪:“哎,你在這幹嘛?”“梅姨病了。”“什麼?病了?”劉鵬睜大眼睛,“你怎麼不早告訴我?”趙雪戲虐道:“哪兒找你去啊?”趙雪心想,找你?你們都是一路貨色,家裡有什麼事情都指望不上!
“得得得,我去看梅姨!哪間病房?”趙雪哼了一聲,走了。
“人長大,脾氣也長了。”劉鵬嘀咕了一句趕緊去看梅芳。
梅芳是醫院裡的“名人”,劉鵬很容易就打聽到梅芳的病房。劉鵬來到病房門口,房門敞着,梅芳正和一位女軍官聊天。劉鵬走進病房:“梅姨,您病了?”梅芳看見劉鵬有些吃驚,“你怎麼知道我住院了?”“我來醫院有事,剛知道。”劉鵬舉起玫瑰花,“送給親愛的梅姨,祝您早日康復!”“貧嘴!”梅芳笑呵呵地接過玫瑰。
劉欣扭臉看看劉鵬。
“首長好!”劉鵬敬禮,接着一怔,這不是違章?軍車裡那位女軍官嗎?
劉欣問劉鵬:“警察?”“刑偵大隊二中隊警員劉鵬!”梅芳向劉欣介紹道:“他是小林的朋友。”劉欣點點頭,梅芳對劉鵬說:“你不是有公務在身嗎?去忙你的吧,我這挺好的。”
“不忙。梅姨,需要我做什麼您儘管吩咐,出力流汗的事情不用客氣。”劉鵬繃繃雙臂,肌肉硬邦邦的。“咱有的是力氣。”
“沒事,我都好了,你別惦記。你們警察忙,不要分心。”
劉鵬看梅芳確實沒什麼大礙,而且有這位軍官在場,自己挺尷尬,來得不是時候,還是走吧。劉鵬說:“梅姨,我先走了,改天來看您。”“快去忙你的吧,別耽誤工作。”“梅姨再見!”劉鵬和梅芳告辭,又轉向劉欣敬禮,退出病房。
趙雪猶豫再三,最終沒去警校,她怕趙林不方便,誰知道他是在訓練還是出任務?趙雪回到學校給趙林打電話,趙林不在,意料之中。趙雪又試着給徐文風打電話,徐文風倒是在,只是沒精神。趙雪不高興地說:“不願意接我的電話就算了。”徐文風解釋說:“我不是針對你,我心裡有事。”
“什麼意思啊你?”徐文風就將設備出問題的事情簡單說了說,苦笑道:“小雪,你不知道,這都三天了,我是度日如年!”“你彆着急,我能幫上忙嗎?我能做什麼你儘管說。”徐文風心裡熱乎乎的,人在情緒低落的時候有人安慰真好。“小雪,你真好。”徐文風四下看看,沒人,對着話筒響亮地一吻。
趙雪沒好氣地哼了一聲。徐文風嘿嘿笑起來,女孩子真是感性動物,你不理她,她不高興,你對她好吧,她又不領情。趙雪被笑得莫名其妙,“笑什麼?”“沒什麼。”徐文風沒解釋,解釋不清。
“算了,掛了吧!”“哎哎哎!小雪,別生氣!”徐文風怕趙雪真的掛斷電話,好不容易聯繫一次。
“誰生氣了?我那麼小心眼?徐文風你太小看我了!我是去問問老師你們警校的設備有沒有消息!”趙雪說完掛上電話走了。
徐文風看着話筒直咧嘴,這麼急幹什麼?還有好多話沒說呢。徐文風沒脾氣地掛上電話,不經意往窗外看了一眼,看見幾個人往機房走去,有警校領導,還有安東先生。說曹操,曹操就到,徐文風興奮地打了一個響指,直奔機房。
機房裡很安靜,課題小組人員在訓練場參加訓練。年輕人閒不住,與其閒下來對着冷冰冰的機器鬧情緒,不如將精力發泄到訓練場上。
教務主任對安東先生說:“很抱歉,操作人員不在現場。沒想到安東先生來得這麼快。請稍等,我派人去找。”“我去!”趕過來的徐文風大聲應道。
教務主任說:“動作快點!”“是!”徐文風飛奔去訓練場,心裡高興,跑得也快。
安東先生一臉歉意:“該道歉的是我,沒想到會出這樣的問題,影響部隊使用,罪過罪過!我在美國一接到消息,立刻帶着技術人員趕過來,希望儘快解決問題。”安東先生看上去很疲憊,原來是旅途勞頓。安東先生扭頭對跟隨自己來的技術人員說:“鄭漢民,開始吧!一定要修好,只許成功,不許失敗。”鄭漢民點點頭,打開箱子取出檢修儀器,接通電源。
教務主任有些猶豫,這不符合規章?制度,動用設備要在相關人員在場情況下才可以操作,其他人一律不得擅自動用,何況是警校以外的人?教務主任想要阻止鄭漢民,可一看到滿頭白髮的安東先生如此認真,一把年紀了,風塵僕僕遠道而來,自己還真不好意思多說什麼。教務主任搬來一把椅子請安東先生坐下等。
訓練場上很熱鬧,響起陣陣吶喊聲,警校學員們在比賽。馬小寧衝到矮牆前剛要上,眼鏡不是時候地往下滑,眼睛腿掛在耳朵上差點掉下來。馬小寧想要站住已經來不及了,手忙腳亂地扶眼鏡,整個人被慣性拍到牆上,周圍響起一陣鬨笑。馬小寧倒是不慌不忙,摘下眼鏡放進衣兜,倒退幾步,助跑上牆,落地之後重新戴好眼鏡繼續跑。周圍又是一陣倒彩聲。
吳銘又好氣又好笑,大聲喊,“馬小寧!快點!”警校學員根本沒把吳銘這幾個外校學員放在眼裡,更別說是女學員。一男學員看看吳銘,說:“你先跑。”“你說什麼?”男學員說:“我讓你幾步。”“你別後悔!”吳銘惡狠狠地回了一句,邁開長腿就跑。
男學員隨後追,跑了幾步發現吳銘速度很快,想追上有些吃力,男學員暗吃一驚,認真起來玩命追,這要是輸給女學員,丟死人。
吳銘和男學員較上勁,引得周圍一片助威聲。
“停!停!停!”徐文風衝進訓練場,大聲喊:“吳銘!回來!”吳銘已經飛身躍過矮牆跑出去老遠了,和男學員咬合着比拼,聽見有人喊也沒停。
馬小寧問徐文風:“出什麼事了?”“快快快!回機房!”“東西到了?”馬小寧面露驚喜。
“不但東西到了,人也到了,技術人員都來了!”馬小寧一聽,對着吳銘喊道:“吳銘!開機!”說完,和其他課題組成員趕緊回機房。
吳銘正在過障礙獨木橋,聽見馬小寧的喊聲一分神,身體失去平衡晃了晃,順勢從獨木橋上跳下來,回身去追馬小寧。大家跑得急,呼哧帶喘地進了機房,房間裡的人都側目。
課題小組組長對學員們使眼色,“風風火火地像什麼樣子?注意軍姿!”學員們悄悄調節呼吸,放輕腳步,迅速回到機位。
警校領導笑笑,看看安東。安東似乎很欣賞學員們的衝勁,感慨道:“年輕人好啊!充滿活力!”馬小寧走到鄭漢民身邊,看見鄭漢民將一個黑盒子連到系統上,馬小寧問:“這是什麼?”“檢測儀,它可以查出問題節點。”鄭漢民打開主機,黑盒子上的指示燈開始閃爍。
馬小寧好奇地看着鄭漢民的一舉一動。
教務主任看看忙碌的學員,又看看疲憊的安東先生,說:“讓他們幹吧,我們到會議室去等。”安東似乎很累,確實需要休息一會,於是跟着教務主任離開機房。
孫淮南從外邊回到警校聽說安東先生來了,並且是帶着技術人員從美國專程趕來警校解決問題的,心裡非常感動,急忙來到會議室看望安東先生。看見安東先生閉目養神,孫淮南不想打攪,轉身要走,安東先生卻睜開眼睛,站起身主動打招呼:“失禮!失禮!”
孫淮南抱歉地說:“安東先生鞍馬勞頓,剛剛休息就被我打擾了。呵呵,抱歉。”安東遺憾地搖搖頭,嘆息道:“老了,精神頭差了,想多做些事情,怎奈心有餘力不足。”孫淮南哈哈笑起來,“廉頗老矣,尚能飯否?”安東先生先是一怔,接着也大笑起來。
這一笑,精氣神居然好了很多。孫淮南和安東正談得高興,一名幹部走過來彙報:“設備修好了,運轉正常。”到底是專家,一出手就解決了!孫淮南高興地對安東說:“謝謝!謝謝!安東先生又幫我們解決了難題!”
“應該的,問題出在我們的設備上,解決問題是我們的責任。”安東如釋重負,說:“現在問題已解決,我也就放心了,那我就告辭了。”孫淮南知道安東先生一路辛苦,想留他吃頓便飯,但是安東執意要走,說:“事情突然,我放下美國公司的事情就趕了過來,明天一早我還要回美國,現在要去處理這邊公司上的事務。時間緊,首長的美意我心領了,有機會我再來。咱們的合作剛剛開始,我相信,我們很快就會再見面。”孫淮南也就不好再強留,親自送安東先生離開警校。
機房燈火通明,小組成員挑燈夜戰,要將失去的時間搶回來。吳銘敲完最後一個字符,看着窗外點點星光笑眯眯地說:“革命成功!”吳銘回頭看看馬小寧,“馬小寧,我的任務完成了,你呢?”馬小寧沒吭聲,圍着機器研究着什麼?
吳銘站起身走過去,“馬小寧!”馬小寧擡起頭看着吳銘,說:“我覺得不對勁。”
“哪裡有錯?”吳銘趕緊說,“有問題你指出來,我馬上改!”馬小寧搖搖頭,擡手推推鼻樑上的眼鏡,“說不上來。”
“那你慢慢研究吧。”吳銘沒好氣地白了一眼馬小寧,“我要回宿舍好好睡一覺。”馬小寧沒理睬吳銘,凝眉蹙眉瞪着硬邦邦地設備。吳銘撇撇嘴剛要走,馬小寧突然走過來,坐在吳銘的機位前一陣噼哩叭啦地敲擊。隨着屏幕上不斷閃爍的字符,馬小寧猛地定格了,須臾,一臉嚴肅地看着吳銘,一字一句道:“我懷疑源代碼被盜!”
“你說什麼?泄密?”王開山緊緊盯着保衛科長的眼睛,“情況屬實?”保衛科長看看馬小寧,馬小寧肯定地點點頭:“屬實!”
麻煩了!王開山黑着臉看看教務主任,教務主任緊張得直冒冷汗,心裡懊悔沒有按照規章?制度辦事,出了紕漏。可是轉念又一想,當時自己也在場,沒有發現可疑的地方啊?教務主任心懷僥倖地說:“不會這麼巧吧?也許其它環節出了問題……”王開山冷笑一聲,其它環節?如果不是發現得早,我還真會往別處想。巧就巧在我們的兵技術過硬,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是真是假要眼見爲實!王開山不等教務主任說完,命令保衛科長:“你馬上去找安東先生覈實情況!”
“是!”
“報告!”馬小寧請示道,“首長,我也去。我是課題組副組長,我瞭解情況!”吳銘趕緊說:“我也去!我是設計員!”吳銘又氣又急,竟敢盜取軍事機密!
王開山看看錶,快半夜了,天亮後安東要回美國,時間緊迫。王開山命令馬小寧和吳銘:“你們兩個睜大眼睛,務必把丟失的東西找回來!”“是!”王開山又叮囑保衛科長:“記住,如果對方不是有意而爲之,也沒有造成危害,把東西追回來就行了。否則……”王開山掃了一眼特戰大隊參謀長高陽,“性質就嚴重了!”高陽說:“我帶隊員過去,以防不測。”王開山命令道:“行動!”高陽、馬小寧、吳銘等人立正敬禮,應道:“是!”立即奔向夜色之中。
教務主任擦了擦臉上的汗,對王開山說:“是我沒有按照規章?制度辦事,我請求組織上處分。”王開山鐵青着臉說:“我知道你也是着急讓設備問題儘快解決。可是,咱們是部隊,部隊的紀律是鐵打的,決不允許執行走樣,尤其是牽涉到這樣的機密問題。這件事情上你當然要承擔責任,組織上也會根據相關條例對你做出處分。我希望你,還有全體人員都能從這次事件中汲取教訓,確保類似的事情以後永遠不要發生。現在先解決問題吧。我相信高陽他們能夠出色地完成任務。事情解決後,校裡一定要組織開一次全體大會,對這件事情帶給我們的教訓進行總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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