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卷 第一章 瓦倫要塞

車隊在斜掛着的雪幕中行軍,打頭的騎兵低沉地俯在馬背上,風從他們的身後吹來,像是在後面有一雙有力的手在推着前進。雪幕遮蓋了人們的視野,紛紛揚揚的雪片裡,隱隱約約的看見遠方地平線上的那一抹黑線,那是將大陸截斷的奇蹟——亙古巨山古奇山脈。

“碰到白川姐,真是太好了!”自獲救後,紫川寧就處在一種興奮狀態中,白玉般皎潔的臉頰上映上了一層紅暈,吱吱喳喳的說個不停,“被那夥人圍住了,我們都在擔心這回完了,沒料到白川你救了我們!白川你是到哪去啊?真是很巧啊!”

白川恭敬地說:“下官剛執行完大人的任務,正要回遠東。沒想到在道上碰到了寧殿下。請問殿下,圍攻您的是什麼人?他們中有人自稱是監察廳的軍官,他真的是監察廳的人嗎?”

“是。”

“只是那羣人……很差勁,不像憲兵。”

“監察廳的屬下,未必一定是憲兵。”回答的人是李清:“帝林在各地網羅黑道梟雄,以爲己用。可能是當地監察廳來不及調憲兵,也可能是生怕駐軍不可靠。有時候,使用黑幫比用憲兵方便得多。匪幫不曾受過紫川家的俸祿,即使知道進攻的是總長也不會動搖。”

“這麼說,帝林造反的傳言,是真的?”

紫川寧和李清一頭。李清嚴肅地說:“白川閣下。今天您臨危不懼,凜然出手,拯救了寧殿下,爲家族立下了大功。這是難得的機緣,還望您繼續努力,爲挽救家族存亡而奮戰。將來光復之日,對您這樣的有功之臣,家族是不吝重賞酬謝的。”

“清大人言重了。身爲家族臣子,護衛殿下這是本分。做應該做之事,下官並無奢望重賞。”

“謙虛固然是臣子的美德,但賞忠懲奸也自是君主的職責。”

白川微笑,心裡卻在隱隱憂慮。她不知道自己擅自救了紫川寧,是否會給大人帶來麻煩。眼前的兩個人目光炯炯地盯着自己,尤其是李清,從見面開始,這個文官望向自己的眼中就帶着幾分擔憂和提防,而且不斷地強調總長會重賞自己。雖然覺得對方的心思幼稚得可笑,但當此情形,白川也有幾分憐憫。柔聲安慰道:“寧殿下,清大人,逆賊雖然氣焰囂張,但微臣和部下們還堪稱善戰,您完全不必擔心。”

紫川寧溫柔的說:“白川姐,那就拜託你了。”

“清殿下放心。只要微臣海域一口氣在,叛賊休想傷到您。”

可以看出,兩位逃亡女子很明顯地鬆了口氣。表情都鬆懈了下來。白川看在眼裡,心裡還是暗暗嘆息:畢竟都是深宮裡的高官和公主,對江湖險惡還是認識不夠。她可以想象,爲眼前的兩個人,帝林會不惜拿整個國庫來交換。自己只是口頭上略微表示了效忠,對方立即就深信不疑了,這也未免幼稚輕信了點。這年頭,她見過太多口蜜腹劍的僞君子了。

擡頭望着窗外那黑黝黝的地平線,紫川寧喃喃地說:“天快亮了。”

三人都望了出去,都覺得眼皮發澀腦筋昏沉。激烈的戰鬥,意外的邂逅,充滿了震驚和驚喜的一夜過去了,大家卻沒有絲毫睡意,心裡擔憂着同一個問題:前方就是瓦倫要塞了,該如何通過好呢?

從行李裡翻出了一本厚厚的名冊,李清翻閱着說:“瓦倫要塞的守將是……呂瑪斯紅衣旗本,這個人,殿下您可有印象?”

“我知道他。”紫川寧回答說:“他原來是我的部下,是中央軍地師團長。後來瓦恩斯塔事件後,被派去鎮守瓦倫要塞。”

“您的部下嗎?大人,敢問一聲,您對此人可否瞭解?”

“瞭解?”紫川寧苦笑一聲:“我們可曾瞭解過誰?事變之前,人家都是家族忠心耿耿的臣子,爲我甘心赴湯蹈火。那時候,忠奸之分,誰能看清?”

紫川寧的話語蘊含着與她年齡不相符的滄桑感。白川望了她一眼,心中浮過一絲柔情和憐憫。但她無法出聲安慰,儘管她心中充滿了同情。自己能做的,只能是在她與大人會面之前保護好她。

車聲轆轤中,紫川寧很明顯的疲倦了,臉上出現了睏倦的神色。

李清說:“殿下,您安心在這裡休息。下官和白川大人去前面那輛車。”她使個眼色,白川會意地一同告辭。兩人叫停了馬車,上了後面的一輛車。駕駛馬車的是一位年輕的禁衛軍官,李清只是向他點下頭,他便會意地坐到了馬車前面,關上了中間的隔板,示意兩位大人可以安心的進行談話。

李清躊躇着,明亮的眼睛不時望着白川,欲言又止。

白川是善解人意的好姑娘,她先開了口:“清大人,現在是非常時期。追兵隨時有可能趕上來,您若有什麼話,可以放心直說。”

李清緩緩點頭:“白川閣下,我們平素交往不多,但我也知道您的名字。當年,楊明華驕橫跋扈,人人自危,但在那個大會上,您能挺身而出捍衛家族皇權,勇氣令人欽佩。能在道上碰到您,碰到一位勇敢而正直的家族軍人,這是我們的大幸,也是家族的大幸。這說明了,上天還沒有抱起我們紫川家,家族氣運猶在。”

白川禮貌的欠身,她知道,李清說這話不過是鋪墊而已,所以她也就很簡潔的說:“清大人言重了,下官盡本分而已。”

“白川,您是遠東統領大人身邊的重臣。您熟悉他。我想請教您一件事。當一切順利,我們若能順利抵達遠東的話,統領大人會如何處置我們呢?”

白川微笑:“說處置什麼的就太過分了。寧殿下不但是家族的首腦,也是秀川大人幼時的好友;而清大人您也是斯特林將軍的遺孀。而斯特林將軍生前與我家大人情同手足。大人是個念舊情的人。我相信,在遠東,二位一定能得到最好的款待,禮敬上賓。”。

李清輕聲說:“我們要的,並不僅僅是款待。”

白川沉默了。她知道對方要的是什麼。但那個承諾,現在她是無法給出的。

“很抱歉,如何決斷,那是大人才能決定的事。但我以家族軍官的榮耀擔保一件事,在遠東,殿下的安全和自由絕無問題。無論大人如何決斷,我願爲護衛寧殿下略進綿薄之力。倘若有什麼需要,清大人您儘管吩咐就是。”

聽了白川的回答,李清連上露出笑容:“謝謝你。”望着眼前的女孩。望着對方純潔有如水晶的雙眸,她真誠的又重複了一遍:“謝謝你,白川。代表紫川家,我謝謝你。白川,我不喜歡封官許諾,那樣太庸俗。而且,現在我們確實也拿不出什麼像樣的東西來。我只能給你保證一條,家族不會忘記那些在最困難的時候依然堅定的人。我相信,家族立國三百年,雖然遭受一時挫折,但絕不會就此衰落。你的忠誠,他日必將得到豐厚的回報。”

“清大人言重了。我是家族軍人,這也是我的本分,回報什麼的——那就不必提了。”

從她的語氣裡,李清聽出了真誠。她意識到,眼前的女軍官並非客氣,自己許諾的東西,她真的是不在乎。她拯救紫川寧,完完全全是出於公心和憐憫,而不是貪圖未來的富貴榮華。世上確實有這樣的人物。他們意志堅定,無慾無求,不爲任何金錢和物質所動搖,只秉承信念和信仰。對他們來說,世界就是簡簡單單的黑白二色而已。他們行事專注而固執,往往能爲常人所不能爲。

“遠東統領屬下,竟籠絡瞭如此多的英才啊!”李清暗暗感嘆。她問:“請教,白川大人,依您對秀川大人的瞭解,您覺得他會做怎樣決斷呢?”

白川看了李清一眼,淡淡說“大人的決斷,我等屬下不敢妄自揣測。”

李清笑笑:“先夫生前跟我說過,遠東兵精,甲於天下。以如今國內戰力的水平,只要遠東軍一出瓦倫關,掃蕩他們易如反掌。這是匡扶國政,平息叛亂的最好機會。家族中興,在此一舉,秀川大人的煌煌功業將名垂史冊!這是千載難逢的良機,難道不該抓住嗎?”

李清一通慷慨激昂的話說下來,白川只是平靜地看着她,看的她心裡發毛。過了好久,白川輕聲問:“清大人,你也是先總長身邊的人。憑心而問,當年家族待我家大人,如何?”

李清的臉一下子紅了起來,她支支吾吾地說道:“當年在先總長身邊,頗有小人。先總長雖然聖聰,但受了矇蔽和挑撥,對秀大人可能有些誤解……”

“參星總長殿下最信寵的無非是羅明海、帝林大人和斯特林三位大人了。我想請問,他們中間誰是挑撥離間殿下與我家大人的小人?”

李清無言以答。大家都是明白人,睜着眼睛說瞎話是瞞不過去的。帝林現在叛逆,但他當年與紫川秀的感情極好,多次明裡暗裡維護紫川秀,這是大家都知道的。羅明海當年是與紫川秀不和,但他這是秉公行事,並沒有給紫川秀私下找什麼麻煩,而且他現在也是與帝林力戰

霧中變幻着,最後忽然凝固成了一個白川熟悉又陌生的面孔。他微笑着對白川說話。那話彷彿很重要……白川拼命地想,卻怎麼都想不起來他是誰……

“起來,都起來了!”

白川從渾渾噩噩的迷糊狀態中被喚醒了。她睜開了眼睛。一個半獸人士兵村莊的軀體遮擋了車門口射進來的光亮。他粗聲粗氣地嚷道:“女士們!你們已經進入了瓦倫要塞巡防區,這是遠東軍轄區!交出證件,說明你們的來意!”

瓦倫要塞什麼時候變成遠東軍地轄區了?

白川回過神來,她整理下衣裳,跳出了馬車:“我是遠東軍紅衣旗本白川。士兵,讓你們的帶隊長官來見我。”

車隊抵達了瓦倫要塞的近郊。遠處,瓦倫城青色的城牆已經赫然在望。這是,隨同保衛車隊的,除了白川的衛隊外,還有一路上碰到的遠東軍巡邏隊和巡查哨卡,人數多達數百人。

瓦倫要塞傍山而建,居高臨下的俯眺着古奇山唯一的通道古奇峽谷。在平地上看來,整個要塞彷彿是建在天邊一般,白雲飄浮在青色的城牆邊,無數的箭塔、城樓高聳如雲,尤其是要塞頂峰的那座尖頂的巍峨巨塔,讓人仰着頭也沒法看到頂端。

紫川寧和隨從們都是首次親眼看到家族東方最堅強防線的瓦倫要塞,他們無不背那座鑲嵌在雄峻山巒之上的巍峨巨呈震撼。尤其是當他們得知,在近千年間,正是這瓦倫要塞有效地阻止了魔族的千軍萬馬,他們腳下的這片大地,不知上面發生了多少次戮戰,每一寸褐色的泥土都飽滿地吸收了血漿,每一顆沙礫石後都隱藏着不屈的戰死靈魂。

馬車就在這條褐色的寬闊達到上向上行駛,瓦倫要塞的城門在半山腰上,馬車向上行駛非常緩慢。但既然要帶已近在咫尺,安全方面已不必擔憂,大夥也就放下了心中的擔憂,沿着古奇山脈中峽谷緩緩而行,一路觀賞道邊的景色。

因爲先行的哨兵已經向要塞裡通報了白川即將回來,一個簡單的歡迎隊伍以已經在要塞城門外恭候了,白川看到裡面當頭的就有遠東軍副帥林冰和遠東情報局副局長杜亞風。

她從馬車上跳下來。朝林冰徑直快步走過去。

“白川,一路奔波,你辛苦了。”林冰的神情永遠是波瀾不驚的平靜,她微笑着說:“我聽說了,你回來的路上碰到點麻煩?有人膽敢阻擾我們遠東的車隊?誰那麼大膽?”

白川匆匆行禮。然後低聲說:“林大人,下官有機密要情稟報!”

“嗯?”

白川把聲音壓得低低的:“寧殿下就在後面的馬車裡。”。

林冰秀眉驟然蹙起,眼睛大睜。她立即就往後面的馬車走去,但白川攔住了她:“大人。事關機密,現在人多眼雜,恐有叛軍的眼線。下官已和寧殿下解釋過了,容稍後再行參見。”

林冰望了白川一眼,猶豫了一下。但很快地,她顯然下定了決心。沉聲說:“既然白川你受到襲擊,那叛軍肯定已經知道寧殿下在我軍手中,隱瞞已無意義。”

“但是……”

林冰已經不再和白川解釋了。她徑直走過去,打開馬車的車門,看到車裡的人,她露出驚喜的表情。緩緩單膝跪下:“微臣林冰,參見殿下!事發倉促,微臣不能護衛殿下脫困,實在無能。微臣一直在爲殿下擔憂。天辛見,殿下安然無恙,家族不致斷絕一線生機。”

在全場人震驚的目光中,一個明眸皓齒的少女從馬車上跳了下來。立即,有人驚呼出聲:“寧殿下,她是紫川寧殿下!”

“紫川寧殿下!”

聲浪就如波紋在水中一般迅速盪漾傳播着,這時,即使沒見過紫川寧的在場人也明白了這個事實。紫川家的總長已經流亡到了瓦倫要塞。在這一刻,震驚過後,衆人的第一感覺不時驚喜或是失望,而是手足無措。

雖然遠東軍官們早已是“只識紫川秀,不是識紫川家”。但再怎麼說,大夥名義上還是紫川

家的屬臣。不少繡字營軍官,早年都是出身家族軍隊的。積威之下,眼見連遠東軍副帥林冰都跪下了,彷徨失措之下,不少人也猶豫地跟着跪下。

城門處跪倒了一片的人。參差不齊地叫道:“微臣參見寧殿下!”

“都塊起來!”

紫川寧快步過去,拉起了林冰的手。雙手把她擁在懷裡,擁了很長一陣。她激動得什麼也沒說,只是臉頰淚落如雨。她懷抱中的林冰,並不是絕世名將,廩賦才智也不見得如何出衆,以前也屢屢犯錯,甚至還屢屢被先總長猜忌。但這個人,對家族義肝烈膽的忠誠卻不曾有過任何動搖。自從帝都事變開始,林冰便多方奔走,爲挽救自己的生命而奔波努力。雖然身處僻遠的邊疆,但林冰對家族的忠心更勝任何高官顯貴。

“林冰閣下不必愧疚,事情來得太突然,逆賊心狠手辣,誰都料想不到。如今國家淪喪,叛軍竊據中樞,盜用我家族名義欺瞞各方,欺壓良善。寧無能,忍辱負重流亡至此……”

說到這裡,林冰立即接上去:“殿下請放心,遠東軍人對家族赤膽忠誠,在這裡,您的安全決計無憂!”

“如此,有勞林冰閣下和諸位大人了。”紫川寧對衆人點頭致意,換來了衆人一片雜亂的迴應聲:“殿下言重了,請殿下放心好了。”

“殿下,請容微臣爲您介紹。在這兒的,都是我遠東軍的菁英人物,紫川家的赤誠之臣。這位是遠東軍情報局副局長杜亞風份閣下。”

林冰殷勤地介紹道。紫川寧微笑着,心下卻對林冰的用意十分感激,這位遠東軍的副帥確實是家族的忠臣,她在爲自己創造機會。遠東統領如今態度曖昧,誰也不知道他會如何打算。現在,紫川寧能籠絡爭取到的遠東軍將領越多,她的安全就越有保障。

與在場的遠東軍官們介紹後,紫川寧轉過頭問林冰:“林冰閣下,請問秀川統領在哪裡?我也與他會面。”

林冰微微一愣,現在紫川秀態度未明,她實在不願馬上讓紫川寧與他見面。

她含糊道:“寧殿下一路遠來辛苦,微臣建議,您還是先休息安頓好。請跟我來,我們已經準備好惡劣休息的房間、飯菜和熱水,微臣帶您先過去休息。”

在她的帶領下,一行遠東軍管簇擁着紫川牛奶歌和隨員們前呼後擁地進了城,結果是今天本來被迎接的主角白川反倒城了旁觀者。看着林冰,那個素來以冷靜優雅而著稱的遠東軍副帥激動得臉上浮起了紅暈,白川若有所思,秀眉漸漸蹙起,目光中也露出了寒芒。

杜亞風走過來跟白川打招呼,他的神情有點尷尬:“大人。”

“呃?”

“歡迎您遠道歸來。我們本來給您準備了房間和飯菜,但現在,林大人都拿去招呼寧殿下了,您得稍等下了。”杜亞風的神情有點惶恐,雖然他現在也成了紫川秀直轄的將領,但對着老上司白川,他的態度依然恭謹,像是害怕白川責備他似的:“實在不好意思,我馬上就去安排,讓他們整理好房間和飯菜。”

他惴惴不安地偷望白川的臉,卻看到白川神色平靜,秀眉微蹙,顯然是心事重重。她問:“大人課在要塞裡?”

“正是。”

“那麼,”白川微咬銀牙,顯得下定了決心:“杜亞風,我還是遠東情報局的局長?”

杜亞風一驚,以爲這位前上司對自己有所猜忌,連忙表態:“當然,下官只是暫時代爲主持而已。大人您是遠東情報局的局長,這點毫無疑義!”

“那麼,你馬上執行我的命令!”

“請大人明示!”

“你立即派人,給我把林冰長官給監視起來!她的一舉一動,你都要向我報告!”

“啊!”杜亞風大吃一驚。林冰是紫川秀的重要助手,還是遠東軍最有資格的元老。她平素行事公正,關心士卒,在遠東軍中威望極高,她的級別甚至比白川、明羽等重臣還高,可稱是紫川秀以下的遠東第二人。

“大人,雖說情報局是特務部門,權限極高,但對林冰長官實施監視的話,我們得有秀川大人的命令才行,否則……”

“秀川大人那邊,我會去說。”白川不容分說得打斷他:“我是情報局局長,有什麼責任,我會負起來!你現在要的是行動!”

杜亞風還想辯解幾句,想說這不合乎程序。這是,白川望了他一眼——那是幽幽的、深不可測的一眼。電閃雷鳴間,杜亞風醒悟過來:哪怕再多說一個字,自己就徹底完蛋了!

“明白了!”他低着頭:“我馬上去辦!”

“很好!絕不可讓她察覺。要派忠誠可靠的人——你明白我的意思嗎?可靠的人!”

杜亞風冷汗直冒:“明白!”

白川點頭,她輕鬆地說“秀川大人在哪裡?我要去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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