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志剛點了點頭,又問道:“聽說常總你和那位徐記者一番走訪調查之後,確定了我們公司有人在水災之前偷偷把育苗池裡的苗轉移出去寄養在一些養殖場裡?”
“這……”常信裝模作樣的思考了一下,然後才說道:“當時確實是得到了這麼一個結論,但後來我又仔細想了一下,又覺得當時做出這個結論有些草率了,只能說是有可能吧,談不上確定。不過因爲這事跟我沒什麼關係,我只是陪着那個記者去的,這是她的事,所以之後我也就沒放在心上了。”
“有可能?怎麼講呢,請常總詳細說說。”
常信略微琢磨了一下,劉光遠“介紹”陳桂喜的事情是肯定不能說的,於是說道:“當時我們倆照着一份名單去……”
“名單?”遊志剛打斷了常信,問道:“什麼名單?”
“哦,是那個黃記者給徐記者的一份水產養殖場的名單,他當時懷疑你們公司有可能將鱉苗轉移出去寄養在了別的養殖場,於是就擬了一份有可能寄養的養殖場名單出來,讓徐記者順着去核實。”
“他是怎麼擬出的這份名單呢?依據是什麼?”
“這我就不知道了,當時也沒想那麼多。”常信搖搖頭笑道:“名單是黃記者給徐記者的,我對這事本來也就沒怎麼放在心上,當時只是想着幫徐記者一個忙罷了,所以只是她說去哪兒我就陪她去哪兒就完了。”
“哦,常總你繼續說。”
常信又接着說道:“當時我和徐記者照着那份名單去走訪調查,我們倆冒充成想要買鱉苗的商販去和那些養殖場主攀談,一共去了大概五六家養殖場吧,在其中好像是三家還是四家都得到了一個類似的答案,場主們說那些鱉苗不是他們自己的,是朋友的,因爲朋友的養殖場遭了瘟疫,要淨池消毒,所以
就暫時把苗寄養一段時間,回頭還要運回去,所以不能賣給我們,其中有兩個提到寄養苗的人姓遊。大概是因爲我們當時有一種先入爲主的心態吧,所以一聽到這些,就認定我們的猜測得到了證實,肯定是你們公司有人把鱉苗轉移出去寄養了,而你們公司那麼多苗池我們當時都看過,除了有一個幾號池據說遭過傳染病之外,別的池子都很正常,那這事一定有貓膩、一定是造假。但是事後一細想的話,這未免太草率了些,只不過這事跟我關係不大,所以我也就沒多說什麼,由着徐記者去做結論、寫稿子了。遊董事長您也明白,年輕記者嘛,都想搞點大新聞出來,我也沒阻止她的理由,而且在當時的情況下,坦率地說,你們公司出現點負面新聞,對我們而言也是一樁好事,我個人是樂見其成的。”
遊志強微笑着點了點頭:“這個我理解。她當時寫了一篇新聞稿了?可我怎麼一直沒聽說這事呢?”
“聽說是稿子交上去就被他們某個編審斃了,所以最後沒發出來,至於具體的原因我就不清楚了。”
遊志剛微微皺着眉頭想了一下,又說道:“常總,你剛纔說有養殖場主聲稱貨主姓遊,確定嗎?”
“對。”常信點頭答應一聲,又補充說道:“不過這是徐記者告訴我的,他們用方言交流,我也聽不懂,只是事後徐記者她跟我這麼說。想來應該是真的,這種問題,她沒理由、也沒必要騙我啊。”
遊志剛點了點頭,又說道:“常總,你們當時去過哪幾家養殖場,你還記得嗎?”
“早記不得了,這都五十多天以前的事了。”常信搖搖頭笑道:“我明白遊董事長您的意思,不過不好意思,我確實記不得了。當時名單是黃記者給徐記者的,然後徐記者從中挑出想去調查的,就叫着我一塊去,我看她挑選的時候好
像也沒什麼規律,隨機性比較大,有些甚至就是我們走了上一家,一打聽說附近不遠還有一家,我們臨時就去了。一路之上問路什麼的都是她出面,因爲她是本省人,好溝通。找到正主之後也是她去跟人家溝通,用的又都是方言,我也聽不懂,只能在一旁乾等着是,說白了我就是傻乎乎的陪着她在田間地頭逛了兩天,去了幾家養殖場而已。我一個北方人,看你們南方農村,感覺到處都差不多,有山有水、有河有池塘,很漂亮,一路上都忙着賞景,也沒記路、記地名了。再加上這事跟我關係不大,我當時也不怎麼上心,有些地方頭天去過,第二天就記不清楚了,更何況現在已經過去五十多天、快兩個月了。”
遊志剛撇了撇嘴,輕輕嘆了一口氣,然後又笑道:“我明白,無論如何,還是很謝謝常總告訴了我這麼多,不然我還一直矇在鼓裡呢。”
“遊董事長太客氣了,咱們既然要合作,當然應該坦誠相對,只是幫不上您什麼忙,實在不好意思。”常信笑了笑,又說道:“對了,遊董事長,我們當時去走訪調查過的養殖場,我雖然記不得具體是哪些了,不過徐記者肯定還記得,因爲她還寫過稿子,您如果要名單的話,我回頭讓她寫一份給我就是了。”
“哈哈,我還正想請常總您幫忙呢,既然如此,就有勞常總了。”
“遊董事長客氣了,應該的。”
常信心知遊志剛從自己這裡得不到名單,回頭肯定會再去想其他辦法,既然自己告訴他了名單是出自黃元達之手,而遊曉東、閻國林又和黃元達相熟,他肯定會讓他們倆去找黃元達要,到時候就要穿幫了。與其如此,不如自己去“要”一份來給他。
兩人又聊了幾句閒話,遊志剛就叫來公關部的工作人員,帶常信到旁邊的“遊家溝大酒店”安排住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