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信撇了撇嘴,說道:“那……那礦上也不管管啊,就任由她這樣?現在學校裡肯定早就不供暖了,萬一凍死了怎麼辦?她雖然不是礦上的職工了,可她父母爲這個礦工作了一輩子,她自己也在這個礦上工作過,現在礦上的職工中都還有她的學生,多少也還有點香火情啊。幫她聯繫一下家人,即便聯繫不上,把她送個精神病院,一個月也就幾千塊錢的事,那麼大個礦,在職和退休加起來上萬職工,十多億的資產,效益再不好也不缺這點錢吧。”
“唉,你說的輕巧,時代不一樣了。”老爸輕輕搖着頭嘆道:“你們樑老師這情況,要按規定說的話,礦上確實管不着,因爲她早就不是礦上的職工了,就連原先她爹樑衛國的那房子她都不能住,因爲那房子只是礦上安排給樑衛國使用的,不是賣給他,產權還在礦上,他死了礦上就要收回,跟你們樑老師沒關係。甚至就是學校她都不能住,雖然閒着,可那也是礦上的。不過要是在以前王文學、楊德清他們當礦長的時候,肯定會管,因爲他們跟樑衛國我們,論公雖然他們爬得快,當了礦長,是我們的領導,但論私當初大傢伙一起在井下挖煤,吃一鍋飯、住一個宿舍,都是弟兄,他們不能不管。可現在不一樣了,現在礦上的礦長、書記,連着好幾任都是礦務局空降下來的,人家不管,咱們也挑不出什麼毛病,反倒是如果管了,比如照你說的送個精神病院,一個月幾千塊錢,雖然不多,但也總得找出處找名目,反倒讓人有話說了,所以礦上當然不管了。”
常信默默的低着頭,腦海裡浮現出了從前和樑老師在一起時候的點點滴滴,她講的課、她生氣時候扔出來的粉筆頭,還有她白膩飽滿的胸房……外面一陣北風颳過,呼呼聲透過窗戶傳入耳中,常信忽然猛的一下站起身來:“我去看看她。”說着就向門口走去,身後卻傳來了老媽
的聲音:“你去看什麼呢?她如今一個瘋子,你看了又能怎麼樣?別沒事找事了。”
常信停下腳步,回身說道:“媽,話不是這麼說,無論如何她也曾經是我的老師,教過我很多東西,沒有她就沒有今天的我。如今她變成這樣了,於情於理我都應該去看看。”看到徐顯慧和宋雲麗,又說道:“小慧、小麗,你們先玩着,困了就早點睡,我出去一趟,看看我老師。”
一旁老爸嘆了一口氣,對老媽說道:“他要去就讓他去吧,照理說他也確實應該去看看。”
老媽撇了撇嘴,說道:“那你就去吧,看一眼就行了啊,早點回來。”
常信點點頭,轉身正要走,又聽身後徐顯慧說道:“我跟你一起去吧。”再次回頭,只見徐顯慧也已經起身走到了自己背後。
老媽笑道:“小徐,你就別去了,你又不是沒見過,那地方晚上沒人,草長得一人多高,怪瘮人的,讓這臭小子一個人去吧,咱們在家裡看春節聯歡晚會。”
“阿姨,沒事,我跟他一起去吧。”徐顯慧笑道:“兩個人一塊去,可以互相壯膽,再說了,那位老師是爲女的,萬一有什麼需要幫助的,我在也方便點不是。”
“嗯,那咱倆一塊去吧。”常信剛點頭答應一聲,宋雲麗也說道:“常大哥,那我……我也跟你們一起去吧。”她說着就想站起來,坐在她身旁的老媽急忙一把拉住她,笑呵呵的說道:“小麗,你不能去了,剛剛纔被嚇着,要是去了再被嚇着,那怎麼得了啊,讓他倆去就是了,反正他們兩個人,互相也有照應了,咱們在家裡看電視就行,他們一會兒就回來。”
常信也說道:“嗯,小麗你就別去了,你現在身體還沒恢復好,外頭又冷。我們開車上去,不走路了,快點的話一二十分鐘就回來了。”
宋雲麗略微遲
疑了一下,又扭頭看了看身旁笑呵呵的老媽,才輕輕點點頭說道:“那好吧,常大哥、小慧,你們當心點啊。”
常信和徐顯慧下到樓下、上了車,常信發動車子,徐顯慧坐在副駕駛座上,扭頭看着常信,似笑非笑的說道:“常哥,這個樑老師是不是對你挺重要的啊?”
常信撇了撇嘴:“怎麼這麼問?”
“因爲我看你的反應好像挺着急的。”徐顯慧說道:“你這種人,平時鐵石心腸、甚至是沒心沒肺的,能讓你一下子就着急了的人,我才肯定對你很重要,不是普通的老師。”
常信略微想了想,說道:“沒錯,她確實對我非常重要。直觀的講,她是我整個小學六年的語文老師,語文是小學到高中的第一主科、第一重要科目,如果沒有她教給我的小學語文知識,就不會有我的初中語文水平,自然也就不會有我的高中語文水平,那麼高考我可能就靠不上北大,今天的我很可能也就不是現在這個模樣了,所以我剛纔跟我媽說‘沒有她就沒有今天的我’,是有道理的,這樣一位老師,對我能不重要嗎?另外……我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男性發育到青春期的時候會出現一種心理特徵,在心理學上叫‘鍾情現象’,通俗的說就是性生理開始發育,心理上就會對應着出現一個意淫對象,通常是個成年異性,一般都是自己的鄰居、親戚等經常接觸到的異性,不過因爲這個階段的男孩一般都還在上學,日常接觸最多的異性通常都是老師,所以最常見的‘鍾情對象’往往是……自己的老師。”
徐顯慧微微一愣,笑道:“難道這位樑老師就是你青春期的‘鍾情對象’?”
“嗯,沒錯。”常信點了點頭,又說道:“注意保密啊,你是世界上繼我之後第二個知道這個秘密的人。”
“哈哈,放心,絕對保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