辭別了最後一家養殖場的老闆,常信心裡暗暗舒了一口氣,這事總算是結束了,現在徐顯慧、以及她背後的黃元達都應該鐵了心相信了吧,事情的真相就是黃元達此前推測的那樣——“遊家溝”有人設了個局,將鱉苗偷偷轉移到這些小養殖場來暫時寄養,然後藉着8月23號那場水災,對外宣稱公司的鱉苗都被水沖走了,損失慘重,在市場上釋放一個重大利空,等股價跌下來之後就買入股票,然後再把寄養在外的鱉苗大張旗鼓的運回去,宣佈找回來了,讓股價恢復,從而賺取這一跌一漲之間的差價。
兩人離開養殖場大門口不遠,徐顯慧忽然說道:“常哥,把地圖拿出來看一下,我記得好像這附近還有一個養殖場,咱們順便也去看看吧。”
“啊!還要去啊?”常信愣了一下:“昨天今天咱們都已經跑了四家,情況已經很明顯了,我覺得沒這個必要了吧?”
徐顯慧笑道:“現在才四點多,從這回到縣城最多也就一個鐘頭,咱們現在回去,吃晚飯還太早,暫時又沒別的什麼事,回去也是閒呆着。既然已經到這兒了,不如看看,如果不遠的話,就順便跑一趟唄,多看一家,準確度就提高一分。”
常信心想,反正也已經跑了四家,要證明的東西都已經證明了,就算接下來要去的這家沒有鱉苗也沒關係,很好解釋,陳桂喜分派代養任務的時候沒分派到他們家,這樣反而能讓事情顯得更真實一些,要是自己堅決反對、堅持不去的話,沒準反倒引她起疑了,於是答應一聲,就掏出地圖打開,和徐顯慧一起看了看。果然隔壁一個名叫“張家窪”的村子就有一家,名爲“金龍水產養殖場”,看圖上距離,
估摸着也就一兩公里左右。收起地圖,兩人找附近村民打聽了個路,就順道找着過去。
一邊走着,徐顯慧就說道:“常哥,你是不是覺得……覺得我有點麻煩啊?”
“怎麼會呢,你這樣多做些調查也是對的,調查的越多、越詳細,結論就越準確嘛。”
“呵呵,其實這事到現在可以說是已經真相大白,沒什麼可再調查的了,我主要是想鍛鍊一下我自己。”徐顯慧輕輕笑了笑,又說道:“昨天的陳桂喜,還有今天這三家,都是你跟人家溝通,我不敢多說一句話,就怕不小心說錯了壞事,只能在旁邊傻傻的看着,不過也從你這兒偷學了不少東西。所以我就想再找一家,我自己試着去跟人家溝通一下,反正現在事情已經弄清楚了,就算我說錯了也沒關係,大不了就是被人家趕出來。”
“嗯,你這想法倒是挺好的,其實你跟他們可以用方言交流,這樣他們會感覺更親近自然,把握得好的話,效果應該會更好。那行,接下來的這家,不管什麼情況,我都不開口了,換我在旁邊傻傻的站在,你去溝通,預祝你旗開得勝。”
“謝謝常哥。以前在學校的時候我們老師就說,當記者第一個要克服的就是開口關。我們的工作,經常要採訪一些處在輿論焦點中的人,但這些人對於我們個人而言又都是陌生人,所以很多新手、特別是女記者,就不敢開口跟人家說話,或者勉強開了口,也是緊張的毫無邏輯,事先準備好的問題全都忘了,或者被對方帶偏了,問不到重點上。最後一場採訪下來,一總結,發現什麼有用的東西都沒問到。我工作到現在兩個多月了,之前幾次出去跑,都是跟着我師父,總是他出馬,我在旁邊傻傻的看着。這兩天我師父不在身邊,又換成了你出馬,我還是在旁邊傻傻的看着。說起來這應該還是我的第一次呢,我一定好好把握。”
“哈哈,姑娘家,別隨隨便便說‘我的第一次’,容易產生歧義,讓人想入
非非。”
“討厭!你再撩我,信不信我把你踢溝裡去!”
“哈哈,這怎麼叫撩呢,我這是良師益友般的教導你。”
常信正開心的扯着淡,手機忽然響了,掏出來一看,是李慕青打來的,他接起電話答應了一聲:“喂,青青。”
電話裡傳來了李慕青帶着笑意的聲音:“親愛的,我們到縣城了,你現在在哪裡呢?”
前邊那天常信和遊志剛談判完之後,結果不理想,爲了打消遊志剛寄望政府施壓銀行提供貸款幫助“遊家溝”度過難關的念頭,當天晚上常信就給李越山打電話,建議李越山跟當地縣政府談一談,表達一下投資意願和項目規劃,讓縣政府多一個選擇,不去通過施壓銀行來幫“遊家溝”。第二天君山集團就聯繫了縣招商局,君山集團是一家剛剛在上交所主板上市的企業,一切資料都是公開的,覈實起來很簡單,所以雙方几個電話就磋商好了,約定明天上午李越山來拜會縣長,當面談談投資計劃,所以李越山他們一行人今天就來了,李慕青也隨行而來,這些事都是常信此前就已經知道的了。
常信答道:“我和徐記者就在離城不遠的一個村子裡,就是我跟你說的調查鱉苗去向那事,我們打算最後再去一家養殖場看看,然後就回縣城。”
“哈哈,你還當真挺上心啊,今晚我倒是要見見這個徐顯慧,看看究竟是怎麼樣一個小妖精,居然能讓我的大魔王扔開其他事情,花幾天時間陪着她上山下鄉去找甲魚。”李慕青笑道:“你們大概什麼時候回來,咱們一起吃晚飯,正好縣招商局的接待我爸他們,我也不想去。”
“行啊,那你先選地方吧,我們可能六點左右能回到縣城。”
“那行,我等你們,回來了給我電話,我們就住在縣政府旁邊的‘漢水山莊’。”
“嗯,知道了,那就先這樣,再見,青青。”
“再見,親愛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