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信站在門外大聲說道：“請問這是陳桂喜老闆的養殖場嗎？”
那人似乎含含糊糊的答應了一聲，就從池子裡上來，衝着狗呵斥了兩聲，那狗就乖乖的不吭聲了。那人又向大門口走過來，走到大門裡邊停住腳步，用帶着濃重方言口音的普通話問道：“你們有什麼事？”
“請問這裡是陳桂喜老闆的養殖場嗎？”常信又問了一遍。
“我就是陳桂喜。你們有什麼事嗎？”
“陳老闆你好，我姓常，叫常信，也是養甲魚的，聽說陳老闆你這兒還有甲魚苗賣，我們想來看看，要是合適的話打算買點。”
“買甲魚苗？你們在哪兒養？以前好像沒見過啊。”陳桂喜嘿嘿笑了一下，也不開門，繼續說道：“不會是隔壁老樑讓你們來我這兒摸底吧，那就不好了。你們從哪兒聽說的我這兒有苗賣？”
“我們……”常信瞥眼看見身旁的徐顯慧，想起她是荊州江陵人，於是就隨口說道：“我們在江陵那邊養，聽你們村裡李金喜說陳老闆你這兒有苗賣，所以就來看看了。”常信自己也不知道李金喜是誰，反正陳桂喜也總不可能認識他們村的每一個人。
陳桂喜咧着嘴笑了笑：“你們來晚了，前段時間我這兒倒是有賣的，不過現在沒了，都賣完了。”
“陳老闆，沒你這麼做生意的啊。”常信擡手往池子裡指了一下：“我在這兒都可以看見你池子裡明明還有呢。”
“這些啊……這些不賣了。”
“別啊，陳老闆，價錢好商量。”
“這不是價錢不價錢的問題，這些不是我的，是別的老闆放在我這兒，讓我暫時幫忙養一段時間，過段時間人家還要拉回去呢。”
常信扭頭看了一眼徐顯慧，她眼中露出了掩飾不住的興奮光芒，常信心裡暗自一笑，又對陳桂喜說道：“這可就奇怪了，都說同行是冤家，怎麼還會有請同行幫忙養的呢
？陳老闆你不會是蒙我們吧？”
“這有什麼奇怪的。那位老闆跟我是熟人，他們池子感染了寄生蟲，要清空了消毒處理，正好我自己的苗賣完了，池子空出來，他就送到我這裡來暫時寄養一段時間。”
“哦，原來是這麼回事啊。”常信撇了撇嘴，又說道：“那這些是哪位老闆的貨？我們去找那位老闆商量一下。”
“這……”陳桂喜遲疑了一下：“這個我就不能告訴你們了，不過你們也別想了，他不會賣的，他這些苗本來就是買回來自己養的，怎麼可能再賣給你們。”
“話可不能這麼說，這世上沒有談不攏的買賣，只有談不攏的價錢。反正他買回來自己養的目的也是賺錢，我們價錢出高點，沒準他就直接賣給我們了。陳老闆你就算不能告訴我們那位老闆是誰，至少也可以打個電話問問吧，反正也不費什麼事，萬一那位老闆願意賣，你可就幫我們雙方撮合成一樁買賣了。”
“這……那你們想買多少？能出到什麼價？”
“買個一二十噸吧，300塊上下點都行。”
“那行，我問問。”陳桂喜答應着就摸出手機打了個電話，用方言交談了起來，常信聽不懂，徐顯慧卻能聽懂，她似乎愈發興奮了，站在常信側後方，一隻手緊緊抓着常信的胳膊，輕輕顫抖着。
陳桂喜打完電話，對常信笑道：“不好意思啊，我那位朋友說了，他這些苗不管不少錢都不賣，你們再到別的地方去打聽打聽吧，我這邊還有活計，就先忙去了。”說完也不等常信答覆，就轉身又向池子走去。
常信轉頭看着徐顯慧得意的笑了一下，輕聲說道：“小慧，咱們走吧。”
兩人走開幾步，徐顯慧就說道：“常哥，確定了！剛纔他打電話的時候，我聽他喊對方‘遊總’！這些苗果然就是‘遊家溝’寄養在他這兒的，過段時間還要運回去！果然跟我師父推測的一模一樣！”
她一邊說着，就忍不住輕輕的蹦躂了起來，興奮之情溢於言表。
常信暗自笑了笑，輕輕嘆了一口氣：“唉，這樣我就放心了，看來我這回不但不會虧，沒準反倒還能賺一筆了。那你下一步打算怎麼辦？”
“我先把消息告訴我師父，看他怎麼說了。”徐顯慧說着就掏出手機想要打電話，手機剛在手裡擺弄了兩下，卻又愣住了，說道：“不對啊，常哥，我想到個問題？”
“什麼問題啊？”
“按照劉光遠說的，他給這個陳老闆運了起碼有三四百噸苗，可你看這個陳老闆這裡哪像有那麼多苗的樣子啊，我覺得就是遊家溝現在育苗池裡那十幾噸，看起來都比他這兒多。”
常信心裡暗暗一笑，這小娘皮倒也不是那麼好糊弄啊。嘴上說道：“這不好判斷吧，咱們也只是在外頭遠遠的看了看，也沒進去實際看過，很難說他池子裡究竟有多少苗。”
“雖然沒看過，但肯定不會太多。你想啊，遊家溝育苗池區一共好像是有十五六個池子，最多的時候也才養了700多噸，而且這還是他們對外宣稱的數字，實際上按照劉光遠說的，應該還不足600噸。他這兒一共才三個池子，而且我看他這池子好像比遊家溝那些要小，這三個池子的水面大概也就等於遊家溝兩個池子，怎麼可能養得下三四百噸呢？我雖然不懂水產養殖，但是從基本原理想想，就算這三個池子能塞下那麼多苗，可要是密度太高的話，死亡率肯定也會很高，那他們這假造利空可就要弄假成真了。”
常信撇撇嘴說道：“你說的這個問題其實我剛纔已經想過了，我估計從遊家溝轉移出來的苗也不是全都寄養在這個陳老闆這兒，事實上就像你說的，他這兒也養不下，他可能只是個類似於分派人的角色。”
“分派人？常哥你的意思是說，‘遊家溝’那些苗是經這個陳桂喜的手，然後分派到很多養殖場裡去寄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