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志剛說道:“徐記者,我昨天看到一篇關於我們公司火災這事的新聞,其中詳細講了起火時候的很多細節,說是有一位C先生親眼看到是一個叫宋金龍的人放的火,我看文章署名就是你,是嗎?”
徐顯慧點點頭:“對,是我寫。”
“徐記者你裡邊寫到的那些都是真實的?”遊志剛又問道。
“對,全都是真的。”徐顯慧說道:“那位‘C先生’就是常哥啊,宋金龍放火的時候,他就在現場。”
徐顯慧昨天早上寫的那篇稿子,詳細講述了整場火災過程中她所聽到、看到和經歷的一切,常信他就用“C先生”替代了。
遊志剛又將目光轉向了常信:“常總,這些都是真的嗎?”
“對,我已經跟公安局的人都說過了,還做了筆錄。”常信點頭答道。
遊志剛又問道:“那他究竟爲什麼這麼幹呢?”
常信愣了一下,轉頭問徐顯慧:“小慧你稿子裡沒寫他的動機嗎?”
“沒有。”徐顯慧看着常信的眼睛輕輕搖了搖頭,撇了撇嘴,似乎遲疑了一下才說道:“他的動機這個問題雖然咱們都能想明白,可也沒什麼證據,只是咱們的一種判斷。我昨天那篇稿子是一篇紀實新聞,我只是寫了火災過程中我接觸到的事實,沒有做評論分析。”
常信稍微一想就明白了,徐顯慧這是在保護自己,因爲一旦要講宋金龍縱火的動機,那麼自己向遊志強泄漏“白條問題”風聲,讓遊志強預作準備的事就也是其中的一個組成部分,這事如果在公開媒體上說出去的話,自己勢必遭到道德審判,聲名狼藉,甚至還有可能牽連到刑事問題,因爲遊志強冒領貨款已經是刑事犯罪了,自己幫他遮掩,也有包庇、串謀的嫌疑。
略微琢磨了一下,常信就說道:“遊董事長,前天那些被您弟弟冒
領了貨款,到你們公司來討債的養殖戶您也都見到了,宋金龍也是其中之一,只不過他那天沒跟馬天寶他們那些人一塊來。他的動機也很簡單,就是因爲沒拿到貨款、欠了債,家裡遭遇了很多變故,就我所知,先後她女兒被退婚了,他兒子賣血感染了艾滋病,他老婆也病死了,實實在在的家破人亡,他要報仇,所以到你們公司來縱火了。”
遊志剛嘆了一口氣,又說道:“我看徐記者的新聞裡寫的,常總你們本來住在我們酒店五樓,宋金龍住在二樓,你之所以目睹了宋金龍縱火的現場,是因爲當時意識到他要縱火,所以下樓去想阻攔他?常總你是怎麼知道他要縱火的,你知道了又爲什麼不報警呢?”
常信在心裡暗自苦笑了一下,這還真是拔起蘿蔔帶起泥啊,只好又說道:“這個問題我跟警察解釋過了。前天晚上徐記者我們倆在你們村‘漢水酒家’吃晚飯,恰好遇上宋金龍,於是我們就邀請他一起吃飯,當時雖然就感覺他行爲舉止都比較古怪,但是也沒想到他要縱火,飯後我們就一起到你們公司酒店投宿,晚上我和徐記者又去了一趟縣城吃宵夜,再次回到酒店已經凌晨一點左右了,我無意中在電視裡看到公交縱火案的消息,再聯繫之前宋金龍的古怪舉止,就懷疑他是受到了那起縱火案的啓發,到這兒來準備縱火報仇,所以急忙下樓去找他,想阻止他,但這也只是我的一種推測,不可能就此報警,況且,如果他真的要縱火的話,我那時候報警也來不及了。我到二樓的時候,他已經在走廊裡到處都灑了汽油,隨即就點了火,我根本沒時間報警。”
“這麼說常總你以前就跟宋金龍認識,並且知道他家發生的那些變故了?”
常信心知話說到這個份上,遊志剛這個問題是意料之中的了,早有準備,於是點點頭又說道:“8月份你們公司水災的時候,徐記者就懷疑這事
有貓膩,就走訪了一些供應商,進行了一些調查。當時我和徐記者也是剛剛認識,我陪着她一起去的,我們恰好去了宋金龍家,所以認識。至於他們家的那些變故,則是前前後後聽人說的,他兒子、他侄子、他自己都跟我們說過一些。”
遊志剛又將目光轉向徐顯慧:“徐記者,你既然8月份就懷疑這事,並且展開了調查,可是爲什麼沒發現問題呢?如果當時問題曝光的話,我們早就處理了,也不至於走到今天這一步啊。”
“這……”徐顯慧一時答不上來,轉眼看向常信,常信正想結果話頭,身後忽然傳來了一個女人的聲音:“爸,這你還想不明白嗎?既然徐記者去調查的時候是常總陪着去的,這就是一出活生生的‘無間道’啊,那我二叔肯定早就得到消息了,還能調查出什麼來啊,是吧常總?”
常信知道這是遊帆在說話,現在遊志剛步步緊逼,想要不答,他又始終客客氣氣的,自己也不能先翻臉,否則顯得小氣了,順着他的話答下去,漏洞會越來越多,所以弄得自己有些被動,倒不如趁機把氣氛搞僵,儘快走人。打定主意,就轉頭看着遊帆笑了一下:“遊律師,你二叔現在涉嫌刑事犯罪,你這意思是說我跟他串謀?你可是律師,說話要講證據啊。”
遊帆撇着嘴說道:“姓常的,你別得意的太早,你做過什麼,你自己心知肚明,我二叔如今已經被抓了,他肯定會把你供出來,證據早晚都會有的,你就等着坐牢吧。”
“那你這些話就留到有證據的時候再說吧。”常信又笑了一下,就轉回頭來,看着遊志剛說道:“遊董事長,遊律師剛纔說到‘心知肚明’,而且暗示我和令弟遊志強串謀,這倒是提醒了我,有件事情我一直很想請教您一下,就是不知道方不方便。”
遊志剛不置可否的撇了一下嘴:“什麼事,常總你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