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移民的規模並不大,主要還是實驗性質居多,其中椰城就是這次移民的實驗地,先遷移五千人到這裡,然後看一下效果,若是不錯的話,那麼很可能會加大一些移民力度。也正是因爲如此,所以這次移民顯得有些倉促,甚至連椰城也沒來的及通知,等到李永他們的船到了,許敬宗這些人才知道朝廷竟然給他們送來一批美洲人做居民。
“陛下把咱們這裡當成一個試點了,只不過五千美洲人一下子遷移過來,想要安排好這些人的生活,可不是件輕鬆的事!”許敬宗看着緩緩駛入港口的船隊,一臉苦笑的道。
之前他聽到朝廷送來一批移民時,還爲此高興了半天,結果很快他就被告知,這些移民竟然是美洲土著,這讓他一下子轉喜爲悲。這些美洲人雖然已經粗能漢語,但是生活習慣卻與漢人完全不同,想要將他們完全的融入到椰城的生活中來,卻是一個十分艱鉅的任務。
聽到許敬宗的報怨,旁邊的李義府也是無奈的感慨道:“刺史大人您就不要報怨了,咱們來大齊就是爲了接受一些鍛鍊,而且陛下也早就說過了,以後無論什麼樣的苦活累活,他都會盡管優先安排給咱們,這不,苦活累活終於來了!”
許敬宗聽後也只能露出一個無奈的苦笑,不過想到自己若是能在大齊乾的出色,那麼回到大唐後,立刻就能得到重用,甚至接替長孫無忌的位置也有可能,這讓他的心頭也是一片火熱,同時也恢復了幾分幹勁。
“咦?那艘軍艦上下來的軍官,好像是小郡王啊?”正在這時,移民船隊已經進入港口停好,然後船上的人開始陸續下船。李義府的眼神比較好,一眼就看到了剛從船上跳下來的李永。李永的父親是河間郡王。雖然李永不是嫡長子,無法繼承父親的爵位,但是認識的人一般都尊稱其爲小郡王。
“小郡王?哪個小郡王?”許敬宗年紀大了,眼神不是很好,再加上大唐的郡王可不在少數,號稱小郡王的不說多如牛毛,但也數以百計,因此他還真不知道李義府口中的小郡王指誰。
這時李義府一把拉住許敬宗。一邊向李永那邊趕一邊開口道:“還有哪個小郡王,自然是河間王府的小郡王,當初陛下還是齊王時,我就經常見到陛下與小郡王同吃同住,現在多年不見,沒想到小郡王也來大齊了。”
許敬宗一聽這才明白過來,腳下也加快了幾分,同時臉上也帶上了一種和煦的笑容。別的小郡王他或許不認識,但李永是誰,他老爹李孝恭可是和李靖齊名的老將。李永本人又是和李愔一起玩大到的,兩人可以說是鐵哥們。因此無論是大唐還是大齊,李永都是一個值得重視的人。
“小郡王一向可好,許某這廂有禮了!”許敬宗走近時才發現,李永身穿海軍軍服,而且看樣子才僅僅是個校尉,比他這個刺史的級別要低一些,不過許敬宗可不敢託大。沒有用官場上的規矩見面,而是話中以私人的身份向李永問好。旁邊的李義府同樣是個人精,自然也是一同向李永行禮。
幾年不見。李永一開始並沒有認出許敬宗,畢竟當初兩人沒怎麼接觸,不過他倒是一眼就認出了李義府,畢竟在搞水泥和石炭時,他可沒少與李義府打交道,接着他又想起當初李義府和許敬宗一起在專利司辦事的樣子,這才一下子想起眼前這個自稱‘許某’的人是誰。
只見李永急忙抱拳回了一禮笑道:“原來是許大人和李大人,多年不見,兩位大人風采依舊,而且氣質也是越發的穩重了。”
聽到李永的誇獎,許敬宗和李義府兩人也急忙客套的幾句,等到李永得知許敬宗就是西爪哇的刺史,同時也主管着椰城的政務時,當下則是笑道:“沒想到許大人竟然已經是一方的封疆大吏,說起來這次遷移中,我認識了一家美洲人,日後還要擺脫許大人多多照顧啊!”
“小郡王哪裡話來,陛下將這些美洲人遷到我們椰城,那就是椰城的子民,身爲刺史,許某自然要爲他們謀求福祉,這點但請小郡王放心!”許敬宗一臉鄭重的保證道,雖然他很想直接告訴李永,自己一定會好好照顧他託付的那家人,但是官場上有些話不能說的太透,否則容易落人以話柄。
李永雖然是武將,但卻也知道官場上的一些規矩,因此聽後立刻明白。剛好這時西婭一家也走下船來,李永立刻將她都拉過來道:“西婭,這位就是你們日後的父母官,你可以稱呼他爲許伯父!”
西婭也十分乖巧,當下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對許敬宗行禮:“許伯父好!”
許敬宗沒想到李永竟然直接讓這個美洲小女孩叫自己伯父,這個人情可就大了,日後若是小姑娘遇到什麼事,自己不想幫也得幫。不過既然是李永的人情,許敬宗也願意接下,畢竟日後無論是在大唐還是在大齊,他都不愁找不到讓李永還人情的機會。
當下許敬宗也做出一種親切的姿態,先和西婭開了幾句玩笑,然後又安慰了西婭父母幾句,讓他們放心在椰城居住,他這個刺史早就爲他們準備好了房屋和食物,另外明天就能爲他們安排一份掙錢養家的工作。
船上下來的美洲人自然有港口的工作人員負責接待,等到所有人都下船後,李義府組織人手,將這五千多人帶到刺史府前的廣場,然後由許敬宗再次發表講話,內容和之前他對西婭父母說的差不多,無非就是讓這些人安心居住,日後肯定有着無限美好的日子在等着他們。
李永他們這些海軍經過這麼長時間的航行,自然要在椰城休整一番再回去。當天晚上,許敬宗在府中設宴,李義府作陪,不但宴請了李永,另外還有其它戰艦的幾位艦長,以及船隊中的其它重要人物。
說起官場上的迎來送往,這種情況在大唐和大齊的官場已經形成慣例,誰也避免不了。不過宴請一次的花費可不是個小數目,雖然大齊和大唐官員的俸祿比較豐厚,但除了一些出身富貴人家的官員,其它家中情況一般的官員很難頂住這種開銷,若是長此以往的話,很可能會逼着那些官員貪污。
本來李愔是想禁止這種迎來送往之風,但是後來王安勸誡他說,這種風氣在中原由來已久,不是那麼容易根除的,若是強行禁止,開始可能會有一些效果,但是時間一長,恐怕這條法令的執行還是會鬆懈下來,這樣不但沒有達到效果,反而還會對朝廷的威嚴形成打擊。
所以最後王安建議堵不如疏,可以按照官員的級別把花費定死了,比如接待一品官員不能超過多少花費,二品的又是多少,而且吃過飯後,還要讓被接待的官員簽字,然後和帳目放到一起,每年都會有督察院的督察專門負責調查取證。
督察院可是一個獨立於行政機構之外的司法機構,裡面的督察不但熟讀律法,而且還受過專門的查帳培訓,甚至有人開玩笑說,督察院裡出來的人哪怕不做官,也能成爲一個搶手的帳房先生。只不過因爲督察這個工作的特殊性,所有督察在工作時,全都是板着一張臉,因此官場上的人在背後都稱他們爲黑麪閻王。
許敬宗負責招待李永這些重要人物,至於西婭這些剛剛抵達椰城的美洲人,也受到當地官員的熱情接待。
五千美洲人可不是個小數目,另外還有船隊中船員和海軍士兵,椰城中的人口本來就不多,城中也沒有像樣的飯店,所以最後城中的官員不得不把城中會做飯的人全都組織起來,這些人以官員和港口工作人員的家眷爲主,暫時讓他們幫忙做飯,否則根本招待不過來。
說起來這些家眷們的廚藝有好有壞,同樣是青菜肉絲,不同人做出來的味道相差極大。幸好這些美洲人本來就不怎麼挑食,而且他們在船上呆了這麼長時間,一直沒能吃上新鮮的蔬菜,平時能吃上一碗大米飯就感覺無比幸福,更別說今天還有這麼多的菜式了,因此在吃飯時,這些美洲人都在一個勁的誇獎家眷們做的菜好吃。
不過這也導致了一個不好的後果,那就是一些本來廚藝十分糟糕的婦人,平時都不敢做飯獻醜,現在得到別人的誇讚,立刻感覺自信心膨脹,回到家裡親自給丈夫和孩子做飯吃,結果讓這些受害者們感覺生不如死。
西婭他們吃過飯後,立刻就被人引到城中的一片居住區內,這裡建有一些簡易的房屋,本來就是爲了搬遷到這裡的百姓準備的,只是因爲準備倉促,所以被褥根本不夠用。幸好爪哇本來天氣炎熱,在地上鋪張席子就能睡,根本不用擔心着涼,倒是有不少美洲人被爪哇的蚊子吵的睡不着覺。
本來許敬宗是想讓剛剛到來的美洲人在城中休息幾天,同時他也趁這個機會好好想一想,該如何安排這些美洲人?不過就在第二天一大早,他就被逼着不得不提前把這些美洲人安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