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頭偏左三十度方向!”隨着船頂高處瞭望手的一聲高喊,船上的士兵立刻轉頭,他們在軍隊中時,每天晚上都被要求學習識字和算學,特別是一些常用的算學知識,更是每個士卒都必須掌握的,比如像現在這樣,瞭望手可以用角度指出敵人的方向,而下面的弓箭手也立刻能找到敵人。
“嗖~嗖~”隨着幾聲弓箭的破空聲,幾支長箭如閃電般射出,而河岸上一名正準備逃跑的土人慘叫一聲,背後已經被兩支長箭射中,其中一支正中後心,肯定是活不成了。
丹古部落是農牧爲主,但同時也經常外出打獵,這裡距離丹古部落的居住地較遠,獵物雖然多,但同樣也很危險,所以來這裡的獵人不多,自程懷亮他們進入到丹古部落的勢力範圍內,纔不過遇到七八個獵人,其中有兩次都是三四個獵人在一起,唯獨這次是一個獵人單獨行動。
“有點不太對勁,以這裡的危險程度,對方不可能只有一個獵人單獨行動,很可能是他們已經發現了我們的行蹤,所以其它人回去報信了!”劉卡塔一臉凝重的道,他在這裡生活了幾年時間,對這裡土人的習性自然十分了解。
“這也是無法避免的事,通知其它船隻,全力前進,不必理會兩側發現的土人!”程懷亮神色平靜的道。自從進入丹古部落的勢力範圍之後,他就知道肯定會被當地的土人提前發現,不過只要他們的速度夠快,就不用擔心對方逃走。
劉卡塔猜測的十分正確,的確有土人的獵隊發現了他們,而且這些丹古部落的人也認出他們的來歷,當下全都顯得驚慌失措。不過這些外出的獵人都是部落中的精英,因此他們很快就想到最好的應對之策,那就是一邊派人通知部落。一邊組織起來騷擾船隊的前進,以便能讓部落有多的時間準備。
不過程懷亮意志堅定,他很清楚自己這次的目標是什麼,因此對於河道兩側騷擾的土人,根本連看都不看一眼,甚至有些夫人朝船上射箭時,程懷亮也沒讓士兵還擊。而是立起船隻兩側的擋板,這種十寸厚的擋板別說是土人的弓箭了,就是一般的牀弩距離遠一些,也根本別想射透。
看到船上的漢人士卒不理他們,兩岸的獵人顯得更加焦急,畢竟部落是他們的根本。而且部落中還有大量的婦女和孩子,萬一讓這些兇狠的漢人士卒闖進去的話,那麼他們的部落也就完了,因此雖然明知道箭只沒有用,但一個個還是徒勞的射個不停。
這時車船的速度也達到了最快,沿着砂拉越河逆流而上,很快就將那些獵人甩到了身後。途中遇到的其它土人根本沒有時間阻攔,只能跟在後面徒勞的追趕。
很快,程懷亮發現河道兩側的森林消失了,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是一塊塊的稻田,雖然這些稻田耕種的十分原始,田地裡生長着大量的雜草,但的的確確是人工種植的水稻。而在這片稻田的不遠處,一座木製的簡陋營寨聳立在那裡。
看到遠處的營寨,程懷亮和士兵們都是精神一震,幾天的辛苦終於得到回報,他們的目標就在眼前,而且更讓他們高興的是,對面的丹古部落看上去亂成一團。應該也是剛接到消息不久,現在連抵抗的力量都還沒能完全組織起來。
“靠岸!登陸!”隨着程懷亮的高喊,十一艘車船飛快的靠近岸邊,有些心急的士卒還沒等船隻完全靠岸。就跳進了大腿深的水中徒步上岸,在底層軍官的指揮下做好防禦準備。雖然在這種情況下,他們不太可能遇到敵人的襲擊,但打仗不是兒戲,任何時候的一點小疏忽,都可能讓整個軍隊陷入萬劫不復的深淵,因此無論何時何地,程懷亮都不允許自己的手下輕視對手。
程懷亮他們雖然是陸軍,但因爲李愔的領地大都是在海島上,因此陸軍的地位更像後世的海軍陸戰隊,他們平時訓練最多的,就是登陸戰,程懷亮來到臺灣後,也是惡補了這方面的知識,因此這五百五十人的軍隊,幾乎是在眨眼之間就完成了登陸。
“全軍聽令,所有敵人,殺無赦!”隨着程懷亮冷酷的命令傳出,所有士兵的眼神都變得極爲冰冷,事先他們並不知道這次任務要達到什麼目標,不過當程懷亮說出‘殺無赦’三個字時,他們終於知道,上頭是他們斬草除根,所有丹古部落的人全都是他們的敵人。
劉卡塔也被身旁軍隊的變化嚇了一跳,他在捕奴隊混了多年,殺過的人也不在少數,自然這世上還沒什麼能讓他感到害怕的,但是現在他雖然明明知道程懷亮他們是自己人,但卻仍然讓他感到一絲恐懼,看來軍隊就是軍隊,根本不是他們當初的捕奴隊能比的。
在程懷亮的帶領下,整個軍隊以最快的速度向丹古部落衝去。而丹古部落的人數雖多,但畢竟只是一個部落,平時根本沒有常備軍,在發生戰爭時,只是臨時徵召部落中的壯年男子參加,所以他們在接到漢人軍隊主動出擊的消息時,第一步是組織壯年男子抵抗,可是漢人進攻的消息已經讓整個部落亂成一團,短時間內根本就組織不了多少人手。
也正是因爲這個原因,當程懷亮他們衝進丹古部落的村寨時,部落的頭人才帶着三四百人的壯年男子抵抗,可惜他們這些烏合之衆怎麼可能是五百多的正規軍隊對手?剛一接觸,程懷亮他們就像是虎入羊羣一般,最前面的幾排土人眨眼間就被砍倒在地,無論是裝備還是訓練,程懷亮手中的士兵都遠超這些土人。
“殺!”程懷亮高舉着一把大號的橫刀,衝着自己面前一個比較強壯的土人力劈而下,對方舉起手中的魚叉想要抵擋,可惜木製的叉柄根本就擋不住程懷亮勢大力沉的一刀,不但魚叉被一刀兩斷,同時他也被程懷亮從頭到腳劈成兩片,鮮血和內臟撒落了一地。
抹了一把臉上的鮮血,程懷亮的精神更加亢奮,狂吼一聲再次衝入敵陣,仗着力大無窮,一時間連斬數人,嚇的周圍的土人是連連後退,而周圍的士兵卻是精神大振,手中的砍殺更加用力,不過片刻之間,部落頭人率領的三四百人竟然被殺死大半,剩下的也全都嚇破了膽,一個個奔路狂奔,根本沒有抵抗的勇氣。
唯一的抵抗隊伍被殺敗,程懷亮他們更是無人能擋,在他的指揮下,所有部隊以十爲一小隊,每個什長負責一帶隊,然後分頭殺進了土人的村寨中,無論是遇到男人還是女人,只要是丹古部落的人,全都在屠殺之列。
不要怪程懷亮他們沒有人性,對於他們來說,現在面臨的就是一場戰爭,戰場上本來就沒有對錯之分,他們只知道服從上級下達的命令,至於這個命令是對還是錯,這一切都與他們無關。
三千六百人的大部落,其中的青壯男子最少也在五六百人,剛纔被組織起來的只有一半,剩下的大部分都躲藏在村寨裡面,因此程懷亮他們在清剿的過程中,也經常遇到這些人的突襲,不時有人員傷亡,不過這卻更激起了士兵們的仇恨,一個個將化身成只知道殺戮的野獸,甚至在村寨四周開始放起火來。
丹古部落的房屋全都是木頭和茅草,因此很容易點燃,一時間整個村寨裡煙火瀰漫,其中還夾雜着慘叫聲與哀嚎聲,看起來宛如人間地獄一般。
殺戮一直從中午持續到黃昏,期間不斷有丹古部落在外的族人趕回來,可惜他們最後也和其它土人一樣,變成一具具冰冷的屍體。
最後在村寨的中心地區,程懷亮他們遇到了最激烈的抵抗,無論是男人還是女人,他們全都像瘋了似的堅守不退,因爲在他們的後方,是丹古部落的祭祀神廟,也是整個部落的信仰聖地。可惜這對於心志堅如磐石的程懷亮他們來說,這些人的瘋狂只是給了他們一個集中殲滅的機會,反而還少了許多的麻煩。
當最後幾個老邁的祭祀死在士兵滴血的武器下後,整個丹古部落終於被清剿一空,雖然有一些土人趁亂逃了出去,不過經過半天的廝殺,士兵們也都十分的疲倦,再加上傷員也需要救治,而且這些零散的土人卻成不了什麼氣候,因此程懷亮他們也懶的追。
程懷亮帶着人將部隊的死傷統計出來,其中戰死者只有七十六人,受傷的卻高達兩百三十七人,萬幸大部分都是輕傷,船上帶的藥物應該可以處理,至於重傷員,只能讓醫務官儘量搶救了。
這時天色已經完全黑了,村寨中滿是屍體,程懷亮他們自然不會在這裡休息,另外這裡的血腥氣也可能引來叢林中的野獸,因此最後他們決定還是回到船上休息。
第二天醒來,程懷亮他們正準備返航時,劉卡塔卻十分神秘的阻止軍隊的離開,而且還要求程懷亮帶人再去村寨中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