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點撈上來!”呂萬扒着船舷,高聲對下面的人說道。而在大船下面不遠處的海面上,正有一艘小船停在好裡,船上有一名船員伸長了手,準備將海面上的一樣東西撈起來。
從呂萬的角度可以看到,海面上的東西約一步多長,整體呈黑色,看樣子應該是一截木頭,只是這需要拿到手裡才能確定。
“船長,的確是一塊木頭!”那個小船上的船員剛把東西撈在手裡,立刻滿臉狂喜的道。
“快,快拿上來!”呂萬也萬分的驚喜,千萬不要小看這塊木頭,他們已經在海面上航行了近三個月,但是卻還是沒有找到美洲大陸的影子,甚至連個海島都沒有,但是現在這裡卻出現了一塊木頭,這就說明在這片海域,很可能有一片陸地,甚至可能就是他們要尋找的美洲大陸,這自然讓呂萬他們感到一種狂喜。
當然了,呂萬他們也不能肯定這塊木頭是美洲大陸漂過來的,不過無論是大陸或是一個小島,對於呂萬他們來說,都是一件大喜之事,畢竟他們已經航行了這麼長時間,船員們已經萬分勞累,急需一塊陸地休息一下。
很快,下面的船員就將撈起來的木頭送到呂萬手中,結果呂萬拿在手中看了一下,發現這塊木頭應該是一根手臂粗的樹枝,因爲表面上長着一層厚厚的黑色藻類,所以看起來比實際上要粗一些,將藻類刮掉後,可以看到灰黑色的樹皮,只是呂萬卻認不出這是什麼樹的樹枝?
“石介,讓人辨認一下,這根是什麼樹的樹枝?”呂萬吩咐道。
“是!”馮石介立刻答應一聲。接過樹枝去找人辨認了。船上本來就有不少的木工,負責船體的修復,他們天天與木頭打交道,自然對各種樹木都十分的熟悉。不過讓馮石介沒想到的是,他問了幾個見多識廣的木工後,結果對方告訴馮石介,他們也沒見過這種樹。
聽到馮石介的回覆後,呂萬臉上帶上了幾分興奮,一種連木工都不認識的樹。雖然這說明不了什麼,但是這對呂萬來說,卻是一個巨大的鼓勵,甚至冥冥之中的直覺告訴他,美洲也許就在不遠的前方。
這根樹枝的發現。也讓整個船隊的士氣大振,原來對探索美洲已經有些絕望的船員們,也全都升起了一種希望,也許他們真的可以完成這個壯舉,然後在齊王殿下組織的盛大歡迎中回到臺灣。
想到回去後的那種風光,所有船員的臉上也都升起幾分嚮往,手腳的動作也比之前麻利了幾分。甚至不用呂萬吩咐,船隊已經加快了速度向東航行。
也許真的是否極泰來,自從他們獵殺了那頭鯨魚後,整個船隊之前的惡夢終於一去不復返。先是發現了一根來自陸地的樹枝,而在幾天之後,他們終於發現了一片很小的羣島,這些小島全都是火山島。其中最大的一座也不過才七十多里長,寬也不過才三十多裡。
不過雖然這些島的面積都不大。但是島上的資源卻十分豐富,不但有淡水可以補充,而且還有森林和草場,生活着各種各樣的動物,唯一讓他們遺憾的是,他們沒有在這裡找到土人活動的痕跡。
這片羣島的發現,對於呂萬他們的意義自然不言而喻,在島上他們不但可以補充了淡水和食物,而且還把船開到了一片淡水河口,將船底的各種附着物清理乾淨。這些附着物主要是一些貝類的海洋生物,若是不清理的話,會嚴重的影響航速。另外還有一種蟲子,它們會啃食船底的木料,不過這種蟲子只能生活在海水中,所以只需要把船在淡水的環境中停泊一段時間,那種蟲子就會被殺死。
而趁着補充淡水和食物,以及維修船隻的這段時間,呂萬給大部分船員放了假,讓所有人都放鬆一下緊繃的神經。甚至就連呂萬,也給自己放了個假,在安排好各方面的工作後,他就揹着獵槍,和馮石介等人一起進到島上的草原打獵。
“砰~”隨着一聲槍響,一頭長的像鹿,但卻沒有角,而且體型也要小的多的動物應聲而倒,而它的同伴都被槍聲嚇了一跳,迅速的逃開幾步,但卻很快的停了下來,然後扭頭看着倒地的同伴,絲毫沒有害怕的樣子。
“哈哈哈~,早知道島上的動物這麼傻,咱們直接用刀就行了,用火槍實在太浪費火藥了。”馮石介大笑的衝過來,撿起獵物衝着身後的呂萬等人叫道。
“石介兄好槍法,幾年的富貴日子竟然沒讓你的槍法生疏,實在讓人驚訝!”一個身材矮小,看起來像南洋土人的傢伙走過來道。
這人也是當初他們發現澳洲時的同伴,是個漢土混血兒,也就是那個通譯官劉卡塔。這個傢伙是個語言天才,南洋一帶的土語沒有他不會說的,而且在接觸一種新語言時,他也能以最快的速度學會,所以這次的美洲探索自然少不了他。
“你這個傢伙竟然還說石介,誰不知道你現在可是酋長大人,聽說你還有十幾個老婆,難怪幾年不見,你小子比當年更瘦了,估計是被老婆榨乾了身子吧?”另外一個傢伙大笑着說道。這人是個獨眼龍,一條長長的傷疤從額頭劃到嘴角,剛好把一隻眼睛也毀了,看上去無比的猙獰。
獨眼龍也是當年探索船隊中的重要人員之一,當年他是一艘船上的掌舵駕長,名叫二憨子,家裡世代都是獵人出身,是個打獵的好手。這些年他還一直呆在捕奴隊中,前兩年在捕奴時,被人砍了一刀,雖然僥倖沒死,但卻毀了一隻眼睛,同時也讓他看起來多了一種兇悍之氣,再也沒有當年那個憨憨傻傻的青年人模樣。
“咦,對了,說起來當年老劉你不是一向很討厭回卡塔部落嗎,怎麼後來卻去了那裡,而且還當了酋長?”這時馮石介也走了過來,提着獵物隨口問道。
劉卡塔的父親是漢人,母親是一個土人酋長的女兒,他的名字就是來源於那個部落的漢語諧音。不過也正是因爲有一半的土人血統,所以劉卡塔受到不少委屈,拼命的想要證明自己是個漢人,所以對於出身的卡塔部落,一向不怎麼喜歡,這些馮石介身爲他的朋友,自然都知道,只是幾年沒有聯繫,再見面時已經有些生疏,所以他當時纔沒有問,現在再次生死與共後,大家之間的情誼比當初更深了,因此馮石介這才隨口問出來。
“唉,這也不怪我啊,你看看我這個樣子,哪有漢家女子肯嫁給我?所以最後我纔不得不回到族裡,娶上十幾個女人少女,反正我有漢人的身份,生出來的孩子也是漢人,這點誰也否認不了!”提起這個,劉卡塔不禁有些氣憤的道。
不過呂萬和馮石介聽後卻是笑了笑,劉卡塔話中避重就輕,根本沒說他怎麼當上的酋長。不過呂萬等人卻知道,劉卡塔好像和齊王府還有些關係,甚至很可能是王府派往南洋的釘子,畢竟卡塔部落就位於婆羅洲,而那裡的大部分地區還不在齊王府的掌握中。不過就算事實是如此,劉卡塔也絕對不會承認的,所以他們也沒追問。
這片羣島根本沒有人類活動的跡象,所以島上的動物根本不怕人,甚至同伴被打死後,也不知道逃跑,這可能也與它們在島上沒有天敵有關。不過也正是因爲如此,呂萬他們才能輕易的打到不少的獵物,甚至有相當一部分都是被他們活捉的,也正是因爲如此,所以這種動物才被呂萬他們命名爲‘呆鹿’。
當呂萬他們扛着不少獵物向海岸邊的宿營地走去時,一路上遇到不少在島上游玩的船員,有許多船員擡着一種磨盤大小的海龜,說是從島另外一端的沙灘上發現的,另外沙灘裡還有不少新鮮的海龜蛋,已經有不少船員拿着袋子去收集了。這讓呂萬他們都是一喜,看來今天晚上有鮮美的海龜湯喝了,而且湯裡肯定還漂着潔白的蛋花。
另外在路過一些森林時,還有一些船員在砍樹,這是因爲船隊需要大量的燃料,不但要儲存在船上,另外準備的淡水也必須要燒開才行,這樣不但可以多保存一段時間,另外還能預防疾病,這已經是所有船員都知道的常識。
沙灘上的宿營地更加的熱鬧,除了那些輪值的船員們在幹活外,另外還有一些沒有出去,或是已經回來的船員聚在一起,大家玩牌、喝酒、燒烤獵物等等,使得整個營地都是喧鬧無比,但也正是在這種喧鬧中,才顯現出一種勃勃的生氣,比之前食物匱乏時的那種死氣要強的多。
呂萬他們一共在這片羣島呆了近十天,而在離開的時候,呂萬將其中最大的那座島嶼命名爲鯨魚島,第二大的島嶼則命名爲樹枝島,以此來紀念那頭救了他們船隊的鯨魚,以及堅定他們向前的樹枝。
只是讓呂萬他們更加沒有想到的是,就在他們離開鯨魚島的第二天,在他們前進的方向,忽然出現一條黑色的地平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