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你別擔心,其實裡面還是有鯨肉的,只是少了點,外面用的也是麪粉包裹,然後再用鯨油炸,所以說起來,其實還是一種不錯的罐頭,只是裡面添加了不少其它的東西。”李愔臉上的尷尬更盛。
“添加了什麼?”李治急切的問道,他感到自己馬上就要找到問題的關鍵了。
“哈哈,其實也沒什麼,只是你也知道,鯨魚的體積很大,除了鯨肉和鯨脂外,還有大量的內臟,比如腸子、腎臟什麼的,這些東西在登州那地方賣不掉,扔了又可惜,所以就有人收了去,然後打成肉泥,再加上熬鯨油剩下的油渣等物混合在一起,加麪粉做爲成糊,放在油中炸好後做成罐頭,就是剛纔你吃的那種!”李愔笑呵呵的說道。
李治聽後一愣,腸子、腎臟什麼的雖然髒了點,但洗淨後也沒什麼,畢竟他平時吃的東西就有不少動物內臟做的美食,比如現在市面上很少見的魚肝罐頭,以及用鯊魚鰾製成的魚肚,都是十分珍貴的海味。另外的油渣他也見過,熬油剩下的殘渣,也是可以吃的,這好像也沒什麼可惡心的啊?
看到李治詢問的眼神,李愔露出幾分同情的說道:“九弟,你也知道,用魚內臟做食物,最麻煩的一點就是要洗乾淨,同時消除內臟中的異味,不過登州那家做這種罐頭的廠商,認爲這種罐頭只是賣給貧苦人家,同時也爲了減少成本和時間,所以對這些魚內臟處理的十分馬虎,甚至根本就沒洗乾淨,在我來長安之前,就接到有人舉報。現在已經責令停產整改了。不過還是有不少罐頭被銷售出去。”
李愔說到這裡,眼中的同情更加濃厚,很顯然。張劉氏給他們吃的那種所謂鯨肉罐頭,就是登州那家廠商生產的,因爲整個大唐。只有登州纔有捕鯨業。
李治聽後臉上更白了幾分,不過還猶自心存僥倖的問道:“六哥,你們登州生產這種罐頭的,應該不會只有那一家吧?”
“這個……,九弟,很抱歉,因爲捕鯨業規模有限,產生的鯨魚內臟也不多,因此整個登州生產這種劣質鯨魚肉的。就只有那一家,不過你放心,我已經重重的罰過他們了。也算是提前爲你出氣了……”李愔拍着李治的肩膀。一臉節哀順變的表情。
“嘔~”李愔的話還沒說完,李治就再也受不了了。只感覺一股強烈的噁心感從胸口涌出,胃裡也如同翻江倒海一般,爬在路邊就吐了起來。雖然李愔只是輕描淡寫的說內臟沒洗乾淨,但他之前還說了,這種罐頭用的大多是腸子和腎臟,想想要是腸子沒幹淨的話,那裡面會有什麼?
李治好歹也是個皇子,從小就愛乾淨,哪裡能受的了這些?一想到自己剛纔津津有味的吃着可能帶着魚糞便的食物,他胃裡的噁心感就會強烈幾分,嘴巴更是像噴泉一般,把肚子裡的東西吐的乾乾淨淨。同時心中大罵李愔這個六哥,爲什麼剛纔不早點告訴他?
李治同情的看着李治,那罐頭雖然不乾淨,但對於張劉氏這種人家來說,估計已經是最珍貴的食物了,人家一片好心做好了請他們吃,若是自己直言說食物不乾淨,辜負人家的好意倒也罷了,很可能讓人家誤解,所以李愔乾脆就沒作聲,當然了,他也有看李治出醜的意思在內。
“六哥,你……嘔~”李治一邊吐一邊指着李愔想罵,張劉氏人家是不知情,而且又是一片好意,生產這種罐頭的那個缺德廠商,卻又遠在登州,自己根本就夠不到,因此唯一剩下能怪罪的就只有李愔了。而且相比前面的兩人,李愔纔是真正最可惡的,明知道那東西不乾淨,卻還是眼睜睜的看自己吃下去。
“九弟,你放心,雖然那東西不乾淨,但是經過油炸和高溫殺毒之後,裡面的細菌和病毒都被消滅的差不多了,絕對不會引起什麼疾病的!”李愔看李治吐的可憐,也顧不得對方是否能聽懂什麼是細菌和病毒,拍着他的後背安慰道。
不過李愔的安慰好像起了反效果,李治聽後吐的更厲害了,周圍的行人看到一個十歲的孩子狂吐,也都露出好奇之色,甚至還吸引了不少人駐足觀看。
李愔擔心被人認出他們倆,所以等李治吐的差不多了,立刻攙着他離開這裡。不過李治可真的被他害慘了,肚子裡的東西吐無可吐之後,最後連苦膽水都吐出來了,全身更是沒有一絲的力氣,連路都走不了,無奈之下,李愔只得找了輛馬車載兩人回了王府。
不過李愔的這次玩笑開大了,搞的李治一連幾天都沒好好吃東西,爲了賠罪,李愔還不得不答應李治一件事情,不過可能是李治黴運當頭,本來在李愔看來挺簡單的一件事,卻給兩人惹來一身的麻煩。
就在採訪過後的第二天,已經做到隔天出一期的大唐日報上發表了一篇文章,而這篇名爲《一個女人的奮鬥》的文章一出,立刻就引發整個大唐輿論界的一場地震,因爲這篇文章無論是內容還是書寫方式,都引起無數人的爭相討論,甚至連這篇文章的作者,也是所有人討論的焦點。
其實這篇文章若是放在後世,可以說根本不值一提,文章的內容主要是講述一個名爲張劉氏的女人,在丈夫病逝後,靠着自己柔弱的肩膀,默默的撐起一個四口之家的故事。整個故事都是用白話寫成,因爲作者筆力有限,對故事的煽情也不是很足,放到後世估計人家報社根本不會刊登。而這篇文章的作者,自然就是我們的齊王殿下,不過爲了給李治道歉,他答應將對方的名字也署上,所以文章就變成了李愔和李治兩人的共同作品。
雖說只是一篇白話報道,但是放在大唐這個年代,卻無疑是在大唐文壇和社會中投下一顆重磅炸彈。
首先是不少頑固的文人士子,紛紛指責李愔和李治用這種白話文書寫文章,簡直是有辱斯文,而且兩人身爲皇子,竟然無聊到關注一個寡居女子的生活,不但有辱皇家體面,甚至還有傷風敗俗之嫌。
對於這種突如其來的指責,事先李愔根本沒有想到,畢竟他一向都是個俗人,平時只對開工廠賺錢感興趣,以前雖然也偷過幾首詩詞充才子,但那隻不過隨興之舉,根本沒放在心上,對大唐文學界根本沒有任何瞭解,更沒想到白話文的出現對大唐文壇所產生的衝擊。
不過雖然指責他和李治的人不少,但是力挺他們的也有不少人,這些人除了平時和李愔利益相關的人外,另外還有不少開明的文人士子,前面的人就不說了,那些年青的文人士子之所以支持李愔,主要就是被文中的內容所感動,畢竟這種新穎的文學形式,將一個吃苦奈勞的少婦形象給寫活了,只要是認真的看過這篇文章的人,無不被張劉氏的堅忍不拔所感動,而這也讓他們對這種文體產生了極大的興趣。
另外在李愔的支持者中,還有一個比較特殊的羣體,那就是富貴之家中的女子,這些女子無論婚否,她們都受到過良好的教育,平時也都頗有才學,比如文心就是她們中典型的代表。
這些女子平時極少外出,消息十分閉塞,只有趁着偶而的詩會或宴會等聚到一起,才能從其它人口中得到一些外界的消息,而報紙的出現,則爲她們打開一扇通往外界的大門,所以大唐日報的讀者中,有相當一部分都是這樣的貴族女性。
大部分女人都是感性動物,當她們在報紙上看到對張劉氏的報道後,同爲女子,自然所受的感動也更深。而且她們不像那些老學究,大部分人都不怎麼在乎白話文有辱斯文的事,她們只知道,自己從這篇文章中,看到一個女性的堅韌與自強,更從文章的字裡行間,感受到兩位皇子對女性的尊重與讚美,所以無論從哪方面,她們都是李愔和李治兩人的堅定支持者。
支持與反對的人都有,平時聚到一起,自然免不了爭論,反對者說白話文有辱斯文,支持者則說白話文通俗易懂,反對者說白話文語言羅嗦、佔用紙張,支持者則說白話文描寫詳細形像、表達準確……
這種爭論有時還會升級成爲爭吵,有些火暴性子的,甚至還會爲此大打出手,大唐文人可不是後世的文弱書生,有不少人都是劍術或刀法高手,打起架來可比小混混鬥毆強多了,因此一時間長安文人士子之間火藥味十足。
幸好有不少聰明人想到了大唐日報,無論是支持還是反對,紛紛撰文投稿,將爭吵的陣地轉移到報紙上去。有了他們的帶領,所有人都醒悟過來,一時間報紙接到的投稿量大增。不過在開始的時候,支持李愔的文人士子畢竟是少數,根本招架不住反對者的攻擊,局面呈現出一面倒的局面,不過這種局面並沒有持續多久,另外一股生力軍的加入,很快將局面給扳了回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