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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李愔的吩咐,再加上高重辦事得力,很快就籌到了一大筆錢。至於茶葉作坊的事卻有了變化,因爲劉虎向李愔建議:這炒茶的方法很簡單,一般人都能學會,如果想保密的話,還不如用王府中的奴僕,這些人沒有任何的人身自由,連性命都屬於李愔這個主人,只要不讓別人靠近茶葉作坊,就不用擔心有泄密的危險。對於好的建議,李愔當然立刻採納。事後他向文兒和畫兒兩個丫頭打聽了一下奴僕這方面的事,結果文兒解釋了半天,李愔纔算搞清楚。原來在大唐除了嚴格的等級制度外,還有良、賤之分,所謂良人,包括皇室貴族、官吏、僧道和一般的平民百姓,而賤則是指賤民,其中奴僕就是賤民。而且奴僕還分爲官奴與私奴,官奴主要是被籍沒的罪犯,而私奴則主要是平民因生活所迫不得不賣身爲奴。
李愔王府上的奴僕都是官奴,所有人就是李愔這個樑王,這些奴僕大部分都是由司農寺分配來的,也有一部分女僕來自掖庭宮。如果沒有李愔的允許,這些奴僕終生都不能離開樑王府,甚至連婚配都得經過李愔的點頭,可以說沒有任何生命安全和人身自由。
文兒和畫兒講到最後,眼淚也止不住掉下來,她們在王府中的身份雖然比較高,但也算是奴僕的一種。她們兩個都是犯官之女,因姿色不俗被選入教坊司學習音樂舞蹈,後來被楊妃看中帶到身邊,直到前段時間才送給李愔。
對於兩女的遭遇,李愔雖然同情卻毫無辦法,畢竟整個社會的大環境如此,不是他一個人就能改變的。爲了哄兩個女孩高興,李愔當面撕毀了兩女的契約,又讓人幫她們重新註冊了戶籍,算是恢復了兩女的自由之身。這讓兩個女孩對李愔感激涕零,通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她們也對李愔這位脾氣和藹的王爺充滿了好感,她們來到王府快半個月了,但李愔卻仍然沒碰過她們的身子,平時也從來沒對下人發過脾氣,私下裡她們也時常慶幸能遇到這麼好的主人,現在李愔恢復了她們的自由,更加贏得了兩女的忠心,打定主意要死心塌地的跟着李愔。
不過幾天功夫,高重就派人收購了不少的茶葉,劉虎的茶葉作坊也早就開了工,不過作坊的地點由茶園遷到了李愔的樑王府,樑王府的面積很大,佔了將近半個安興坊,在王府的東北角,那一片是王府的作坊區,裡面有製衣坊、釀酒坊、造紙坊等等多個作坊,之前李愔設計的椅子、茶几等傢俱就是由其中的木器坊打造的,現在又多了一個茶葉作坊。這還得多謝高重提醒,要不然李愔還真不知道他的王府竟然還有這麼多的工坊。可惜這些工坊規模都不大,生產的產品只能供應王府中所需,一般不對外銷售,茶葉坊算是開了個先例。
“王爺,按您所說的三鍋相連炒茶竈已經砌成,現在效率一下子提高了好幾倍,六十個工人每天大概能出120斤茶葉,其中4斤生茶能出一斤茶葉,茶園的產量加上收購來的茶葉,大約有近萬斤,這樣算下來,大概月餘才能將全部茶葉制完。”劉虎一臉欣喜的向李愔報告了茶葉作坊現在的情況。李愔之前演示時是用一口鍋炒茶,不時的要調節鍋內的溫度,但在大規模炒茶時,用這種方法效率低下,所以李愔就將三鍋相連炒茶的辦法說了出來,由劉虎去實施,果然效率提高數倍。
“嗯,不錯,工人的獎勵制度一定要不折不扣的實行,每制好一斤茶葉就給他們五文錢的工錢,這樣才能充分的調動他們的積極性!”李愔很滿意,但仍不忘提醒劉虎不要剋扣工人的獎勵。
李愔王府裡的工匠也都是官奴,理論上來說,奴僕們是沒有任何工作報酬的,衣食住行都由主人提供。但實際上主人爲了調動奴僕工作的積極性,一般每月還是會發給他們一定的月錢,當然月錢的多少全看主人家的意思,對下人寬厚些的就給的多一些,而遇到那些對下人苛刻的主人家,月錢就給的極少甚至是完全沒有。
以前的李愔對下人極爲苛刻,再加上樑王府的財政也不好,所以除了府上的管事級別以上外,其它的低等奴僕都是沒有月錢的。開辦茶葉作坊時,李愔就發現了這個情況,茶葉的採摘期很短,爲了能儘量多的增加炒茶量,避免作坊裡的工人消極怠工,李愔當時就決定實行獎勵制度,每製成一斤茶葉給工人五文錢,多勞者多得。這下立刻充分調動了不少人的積極性,畢竟奴僕也是人,也有花錢的地方,以前是一分錢沒有,現在每天努力一下最少也能拿到10文錢,一個月下來就有300文,在這個時代也算是不錯的收入了。
“王爺對下人寬厚,小人敬佩之極,絕對不會剋扣工人的工錢,請王爺放心!”劉虎一臉堅毅的表示道,他作爲作坊的主事人,李愔也給他開了每月兩貫的工錢,他主管茶園每月有一貫的月錢,現在加上工坊兩貫的月錢,算起來一個月三貫錢,幾乎和高重的待遇一樣了。
劉虎的表現讓李愔很滿意,又交待了幾句後就讓他退下了。品了品茶葉作坊炒制的新茶,發現比自己炒的要好上不少,這讓李愔更加滿意。還沒等他休息一會,高重卻又求見。
“殿下,新茶的銷售商家老奴已經找好了,今天特地帶他來見您!”高重進來躬身向李愔行禮道,大唐的商人地位極低,‘士、農、工、商’排在最末,商業更是被看作是賤業,以李愔的身份,是不可能打着樑王府的招牌去賣茶葉的,所以只能找信的過的商家代銷。
“噢,這種小事你做主就是了,不用帶人來見我!”李愔有些奇怪,按理說一個商人無論如何也用不着他親自接見,高重做爲王府的管家,應該不會犯這種錯誤纔對啊?
“殿下,這王家是掛靠在王府下唯一的商家,而且……而且王府之前有些地方對不住他,所以還是請殿下親自接見一下!”高重臉上的神色有些尷尬,說話也有些吞吞吐吐。
“我靠!是不是又是本王以前做的混帳事?”李愔頭疼的一拍腦袋,看到高重的神色他就猜出了幾分,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欠那個混蛋李愔的,以前的破事都要由自己來頂帳。
果不其然,高重十分尷尬的點點頭,現在這個肥太監也摸清了李愔的脾氣,膽子也大了許多,以前不敢說的話現在也有膽子說出來了。
經過高重的講述,李愔總算明白了這個王家和‘自己’的恩怨。之前已經說過,大唐商人的地位極低,別說是王公貴族,就是一般的平民百姓也不願意從事商業,但商業所產生的鉅額利潤卻又讓人很眼紅,所以富有的商人在社會中處於被宰割的地位,時不時的被人刁難或訛詐。爲了擺脫這種被宰割的地位,各個商家紛紛尋找靠山,將產業掛靠在豪門旺族的名下,每年送上大筆的銀錢做爲奉金,由豪門旺族爲他們提供庇護。這樣一來,豪門旺族得到了需要的銀錢,而商家藉着豪門旺族的名望得以平安發展商業,算是一個兩贏的局面。這次來求見李愔的王家就是掛靠在他樑王府名下的唯一一個商家。
王家本來是長安城中的十大富商之一,家族產業在長安城也是數一數二的,本來是掛靠在應國公武士彠的府下,武士彠本來是李淵最信任的大臣之一,但從李世民登基後,應國公的權勢一日不如一日,王家的商業也受到影響,直到幾年前,王家找到門路掛靠在李愔門下,每年奉上數千貫供李愔揮霍,本來也算是相安無事。
但是就在去年,李愔參加趙國公長孫無忌的長子長孫衝宴會,宴會後衆人聚賭,李愔本來好賭卻又手氣奇臭,和長孫衝對賭最後輸急了,竟然將王家掛在他名下的酒樓店鋪作抵押。商人出錢將產業掛靠在豪門,豪門提供庇護卻也不會動這些產業,這已經成了商人和豪門之間默認的規則,但李愔那個二百五可不管這些,反正在他名下他就有權處置,結果全都輸給了長孫衝。後來長孫家拿着李愔籤的契約去王家索要產業,王家雖然氣憤,卻也不敢得罪長孫家,只能忍氣吞聲的將大部分產業奉上。
這件事的直接後果就是李愔的樑王府名譽掃地,再也沒有商人敢掛靠在他的府上。而王家則損失慘重,各個主要產業全數歸了長孫家,王家只剩下幾家小作坊店面勉強度日,從長安的十大富商一下子跌落成勉強餬口的小商人。樑王府當時的管家覺得過意不去,一直讓王家掛靠在樑王府,而且也不用他們每年交奉金,算是對他們的一點補償。
“混蛋!”李愔低聲罵了一句,他不但是在罵之前的李愔,更是在罵長孫家,很明顯李愔這個笨蛋被長孫家擺了一道,不但搞的自己名譽掃地,還給對方送上了大批的財產,簡直是賠了夫人又折兵。想起上次在小學時,長孫無忌就陰了自己一把,李愔心中不禁暗暗警惕,看來以後對於這個陰險的長孫無忌,自己要多加小心才行。
“讓他進來吧!”李愔有氣無力的對高重吩咐道,他明白高重讓自己接見王家的深意,想要解決樑王府的財政問題,肯定要從商業上入手,這就免不了要有一個人做樑王府的代理人,畢竟他不可能直接經商。但他樑王府在商界已經臭了名聲,根本沒有商人敢和他們合作,唯一的選擇只剩下現在還依附於王府的王家,但上次將人家的家產輸掉大半,王家雖然明裡沒敢說什麼,但背地裡估計已經恨死他這個樑王了。所以現在很有必要見一面溝通一下,最好能讓王家消除怨恨,這樣才能更好的合作。不過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畢竟那是人家幾輩人打拼出來的家產,讓李愔一朝輸的乾乾淨淨,換了誰也不可能輕易的原諒他。
“小人王子豪,參加樑王殿下!”來人跟着高重剛一進來,立刻跪倒在地行禮道。李愔打量了一下這個王家的主事人,發現他大概有三十多歲,方臉長鬚看上去十分的儒雅,看樣子根本不像一個商人,反而像是來長安趕考的士子。這個王子豪禮數雖然恭敬,但表情一直很平靜,目光盯着地面從不和李愔對視,讓人無法知道他心中在想什麼。
“呵呵,王先生客氣了,快快請起!文兒,快給王先生奉茶!”李愔笑臉如花,趕緊將人扶了起來,並且新沏的茶也奉上。
王子豪顯然被李愔如此熱情的態度嚇了一跳,手足無措的坐下來一動不敢動,不知道李愔又要耍什麼花樣。李愔總覺得有些虧欠對方,想不起來要說什麼好,場面一時間有些尷尬。
“王先生,想必高重已經將請你來的原因告訴你了吧?”李愔喝了口茶想了想,這纔開口說道。
“王爺折殺小人了,先生二字小人愧不敢當,王爺稱某子豪便是!”王子豪一聽李愔問道,立刻站起來躬身回道,“來之前高總管已經告訴過小人,說王府制了一批新茶,想要交於小人代銷!”
“嗯,不錯,你旁邊的就是新制的茶葉,你品嚐一下,看看味道如何?”李愔擡手示意他坐下,這纔開始說道。
王子豪老老實實的坐下,端起茶杯看了看茶色,然後又放在鼻端聞了聞,這才小口的品了一下,然後閉着眼睛回味了一下,猛然間睜開雙眼,大聲的讚道:“好茶!殿下,此茶湯色碧綠通透,茶香深厚怡人,品之先微苦而後甘甜,是難得一見的好茶!”
“呵呵,子豪果然是識茶之人,以你對市面上的瞭解,此茶該如何定價纔是?”對於茶葉的價格,李愔一直沒有定下來,一是他對大唐茶業不瞭解,也不知道市場上多大的需求,萬一定高或定低都不合適。
“這~?”王子豪沉吟了一下,“小人敢問王爺,此茶的產量如何?”
“咦?這和產量還有關係?”李愔奇道。
“是的,如果此茶產量很少,那麼就走高端路線,定價百貫一兩也不爲過,但若是產量很大,小人建議定價不妨低一些,以免茶葉無法全部售出!”行家就是行家,考慮的事就是比李愔這個外行人要周全。
“嗯,今年的春茶因爲準備不足,所以只有兩千斤的產量,如果這次銷量不錯,等夏茶下來我準備擴展作坊的規模,估計產量會提升數倍。”李愔想了想回答道,茶葉一年四季都能採,按季節不同可分爲春茶、夏茶、秋茶和冬茶。
“這樣看來,此茶的產量不小,就不適合高端銷售,現在最好的茶也不過800文每斤,此茶比市面上的茶都要好,價格最好定在1000到1500文之間,絕對不能超過最高價的兩倍。”王子豪恭敬的答道。
“嗯,好,如果我以900文每斤的價格批發給你,你可願接下這單生意?”李愔心裡笑開了花,沒想到王子豪竟然定出這麼高的價格,每斤炒茶耗費的材料成本在250文左右,就算除去人工和場地等成本,每斤也不過300文成本,以900文的價格賣出去,淨賺了600文,兩千斤就是1200貫,而且這還是第一季的,等下一季產量翻幾翻,那就是三四千貫,一年最少也有一萬貫的收入,這簡直有些不可思議!
聽以李愔以900文的價格將茶葉批發給他,王子豪全身一震,滿臉不可思議的表情看向李愔,這還是他第一次仔細打量這位樑王殿下。以如此低的價格批發給自己,那麼他最少也能有兩三百文的差價可賺,按李愔所說的產量算下來,每年四五千貫的收入,雖然比不上他們王家全盛時期的收入,但在長安能有如此收入的商家卻也不多。
“這……這……,多謝樑王厚愛,可……”縱然是見慣了商場上的大場面,王子豪現在卻也是手足無措,如果接下這筆生意,他王家雖然短時間無法恢復元氣,但卻可以擺脫現在的困境,而且還能積累東山再起的資本。但他卻又擔心這裡面有什麼陰謀,畢竟人家可是樑王,就算是讓他不賺錢代銷,他也無話可說,但現在卻將如此大的利潤送給自己,這讓他不得不懷疑。
“子豪,這件事你不用懷疑,本王以前胡鬧,做了不少的錯事,對你們王家也有些虧欠,這茶葉生意就算是對你們的一點補償吧!”李愔走上前拍着王子豪的肩膀嘆道。
“不過這還僅僅只是開始,只要你跟着本王好好幹,以後這樣的生意會越來越多,你們王家輸掉的產業,本王會千百倍的補償給你們!”李愔看王子豪還在發呆,繼續拍着他的肩膀說道。
可惜現在王子豪徹底傻了,堂堂的樑王殿下竟然向自己道謙,而且還向自己許諾,會將他們王家失去的產業千百倍的還回來。這不是在做夢吧?一直等到王子豪離開樑王府,他也沒從那處呆滯的狀態中清醒過來。
就在李愔在府中進行賺錢大計的時候,他的名字卻已經在整個長安城引起了轟動,兩詩一詞通過李永等人傳播出去,特別是那首《將進酒》,長安士子是爭相傳誦,已經成爲文人學士宴會之上必誦之作,一時間他李六郎的詩才之名傳遍長安。
有好事者將李愔因失憶前後判若兩人的事翻出來,讓李愔身上增加了不少傳奇色彩,連他在小學背誦的半部三字經也被有心人傳唱出來,更加坐實了李愔的才名,甚至連守在深閨的待嫁女子都聽聞樑王的才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