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血算是運氣不錯了,因爲他知道秘地在何處,不需搜尋,便直奔而來,方向又不類同,便躲過太一道人佈下的許多手段,只在那秘地之外,被太一道人坑了一把。
較之而言,塞托拉克派來的十七神血聖騎,就完全落入了太一道人一環又一環的陷阱之中。
那等禁法陷阱,不能與秘地外,坑了無血的相提並論。但每一處,都困了這十七人三五兩天,一處處下來,還沒過半,便是一個月。
也虧得這十七人被塞托拉克煉成傀儡,沒有太多情緒,否則早就氣急敗壞,發狂了。
但即便如此,這十七人從這處禁法中逃脫出來之後,也順手把周遭幾千裡大地,打成一片廢墟。
正當此時,遙遠處傳來的巨大震動,立刻引起了他們的注意!
十七人各自對視一眼,齊齊縱身一躍,飛入天空,直奔震動方向而去。
...
碩大深紅的手掌一把捏住紅麟兒頭頂的獨角,狠狠往下一按,掄起另一隻拳頭,狠狠就砸。
哐哐哐,只砸的紅麟兒頭昏腦漲,不能自已。
又有無邊破碎的虛空,狠狠絞殺,與紅麟兒一身堅固的鱗甲撞擊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音,閃耀火花。
紅麟兒兇性大發,咆哮連連,粗壯的四肢翻動,就譬如無數的尖刀,在無血身上狠狠的捅殺,只捅的無血護身力量搖搖欲墜。
咆哮一聲,頭顱一甩,趁機把無血甩飛出去,隨即趕上前,一撲就咬。
無血大叫,一拳轟在紅麟兒下頜,把個紅麟兒轟的翻滾出去,隨即雙手一合,將一片虛空壓成唯一維度,狠狠一撕,鱗甲破碎的紅麟兒雙目通紅的從中跳將出來,狠狠又把無血撞飛出去。
無血勾動因果,要從根本上,把紅麟兒抹殺,卻恍然一方大印滴溜溜一轉,從天而降,一下子把無血打翻在地,打的他連連吐血!
“太一!混蛋!”
無血氣急敗壞!
那該死的太一,放出一條狗來把他纏住,自己卻躲在一邊偷襲,簡直噁心到了極致!
這條‘狗’無血如何不認得?這秘地,他來過無數次,從來不把紅麟兒放在眼中。以他的手段,只需要找到紅麟兒的因果線,直接掐斷,就能讓紅麟兒煙消雲散。
可太一道人如何會讓他得逞?
比肉搏,紅麟兒更甚他無血一籌,雖然無血一身深紅力量雄渾無比,但只憑此,要殺掉紅麟兒,卻也難之又難!
這一番鬥法,只把那無血氣的七竅生煙,恨不得一把摁死紅麟兒,扒皮拆骨,燉了喝湯。然後把太一道人拿住,狠狠炮製,讓他跪地求饒叫爺爺!
尤其看到太一道人攝拿的那顆心臟模樣的寶物,逐漸愈發落入太一道人掌心,無血就心急如焚!
“太一!太一!”
他大叫連連,狀若瘋狂。
正當此時,太一道人忽然擡起頭來,神色一正,嘆息道:“果然還是來了。”
就見虛空崩裂,十七尊身影,從中走了出來。
無血一怔,猝不及防,被紅麟兒撲倒在地,狠狠一口咬住,搖頭晃腦甩來甩去,只把個無血甩的頭昏眼花。
無血伸出雙手,一上一下,掰開紅麟兒雙頜一撐,跳將出來,一閃身遠離開去。
紅麟兒還要去咬,卻被太一道人叫住,這才發現,周遭又出現十七條人影。
細細一感應,紅麟兒鱗甲一抖,連忙撒開四肢,跑回來,躲在了太一道人身後。他分明感受到,那十七人,幾乎每一人,比無血都只差一分。
每個都不比他紅麟兒差!
十七個,天,一擁而上,還不被打死?!
紅麟兒的小心思,太一道人如何不知?他拍了拍紅麟兒的腦袋,讓他稍安勿躁,便就擡起頭來:“十七神血聖騎?塞托拉克,你也是下足了本錢吶!”
那十七尊身影緩緩顯出面孔,爲首一人,乾瘦乾瘦,彷彿一根枯枝,卻滿臉獠牙,不見五官。
就見這人走出一步,菊花般的口中,迸出無比威嚴的聲音來:“告訴本神,你是誰。你與那和本神搶奪本源力量的爬蟲,是什麼關係。赤混那個小崽子,與你又是什麼關係。”
說着話,菊花口緩緩扭過頭去,望向虛空深處的無血:“原來是你,我的兄弟。”
無血悶哼一聲,沉默不語。
太一道人看了看無血,又看了看塞托拉克附身的傀儡,心頭轉動間,卻道:“塞托拉克,你不小心翼翼躲在你的老巢養傷,還敢跑出來拋頭露面,不怕貧道與無血道友聯手,打進你老巢,讓你魂飛魄散?”
菊花嘴轉過頭來,分明沒有眼睛,卻讓太一道人感受到一雙浩瀚的巨眼,正盯着他。
“本神是世界之主,是一切的主宰,本神無所不能。說出你的名字,爬蟲,本神賜予你永恆的死亡!”
浩瀚威嚴的聲音,言出法隨,世界律令,周遭一切,沸騰起來,化作無邊無際的鎖鏈,嘩啦啦猶如實質。
這些鎖鏈,攪動時空,震盪本源,四面八方,沒有分毫漏洞,要把太一道人捆縛、絞殺!
在這如同恢恢天網的鎖鏈之中,太一道人伸出手指,指着這包圍過來的天網,大笑起來:“塞托拉克,你端端是忒也小瞧了貧道!”
“若你本尊在此,我還要退避三舍,不敢跟你照面。可你只憑一縷意念,附着一具傀儡,就要打殺貧道,簡直是妄想!”
太一道人雙目放光,大笑道:“你道是貧道與無血糾纏良久,爲的什麼?貧道早就等着你的手段呢!”
道人大笑着,就見這一方虛空之中,突然浮現出一卷浩瀚的圖錄!看這邊,是一幅圖錄,看那邊,還是一幅圖錄。四面八方,唯有一幅圖錄,可四面八方,不論從那個方向去看,都是一模一樣的圖錄!
彷彿站在哪裡,角度都是一般無二!
無血大叫一聲不好,轉身要走,就見那鴻蒙造化圖一卷,捲了一片虛空,捲了這虛空中所有的存在。
只瞬間,便已是寂靜一片。
什麼都沒有,時間、空間、一切的一切,都落入了造化圖中。
只有一尊道人,身旁臥着一頭紅麟兒,身前一幅展開的圖錄,靜靜的。
紅麟兒探頭探腦,四下裡張望,一臉的納悶,最後才把目光落在圖錄上,就看見,那圖錄中,一片混蒙世界,當中一株紅彤彤的靈根。
那靈根周遭,有十八方世界生成,化微塵爲洪荒。
這十八方世界,每一方世界,都各有不同。有的是火,三昧火、南明離火、太陽火,至剛至陽,煉天煉地!
其中一尊虎頭人身的者,被大火團團圍住,燒的噼裡啪啦,肥油滴濺。這虎頭人身者,兇悍無比,雖被燒的欲仙欲死,卻也橫衝直撞,又要撕裂虛空。
但無論他何等手段,周遭都只有火,只有無盡的燃燒!
有的是水,一元重水,玄冥之水,黃泉之水,凡此種種,侵蝕腐敗,沉重壓抑,又大浪滔天,無可阻擋。入其中者,化爲原型,乃是一頭火巨人,被種種神水包裹沖刷,發出嗤嗤的響聲,騰起一片片濃霧!
又有無邊森林,其中木炁騰騰,化作無盡藤蔓、毒草,或是散發毒氣,或是纏繞吸血,將一頭花了原形的傀儡,團團圍困其中。
處於最上方,有兩方世界,一方黑而一方白。一方屬陰,一方屬陽,相互糾纏,互相吸引又排斥,盤桓不休。
其中,純陽世界,塞托拉克附身的菊花嘴,被純陽之氣一掃,便有一片形體化爲飛灰。他又重生,再飛灰,再重生,再飛灰,往復循環。許多力量,被純陽之氣煉化,卻又經陰陽相生,注入旁側純陰世界,與被困在其中的無血糾纏、煉化。
又將純陰世界煉化的無血的力量,注入純陽世界。
互相輪轉不休。
二者奮力掙扎,偶爾泯滅一片虛空,卻又有更多的純陰、純陽之氣生出,演化出種種氣象,或魔或神,或刀或劍,圍繞二人打殺糾纏。
又或是菊花嘴從純陽世界,撕裂開來,卻跳入純陰世界。或是無血從純陰世界跳出,進入純陽世界。
卻無論如何,也不得脫。
菊花嘴被純陽一煉,慘叫連連,調動無盡力量,轟隆一聲,將這方純陽世界毀滅,然還不及他高興,一點純陽之氣虛空中衍生出來,頃刻間又化爲純陽世界,將他裹在其中!
往復循環,幾近精疲力盡!
塞托拉克附身其中,一縷念頭,憤怒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
他自縱橫以來,掌控一方世界,還從來沒有遇到如此羞辱!
長長的嘆了口氣,菊花嘴任憑那純陽之氣絞殺,身軀逐漸化爲虛無,卻擡頭,望向無邊無盡的純陽虛空:“你果然很厲害,這樣的手段,本神還第一次體會。我會回來找你的,一定!”
太一道人持拿圖錄,雙目射出神光,靜靜地盯着圖錄中的一切,也自聽到了菊花嘴的話,聞言不由神色一動,連忙打出道道符印,印在圖錄上,卻爲時已晚。
只見圖錄中,純陽世界被一股本源力量自爆開來,引動平衡,連帶純陰世界、其他世界,一方方被波及、毀滅!
那血玉靈根,被這一炸,炸的枝葉紛飛,穩固不住!
太一道人神色驟變,獨獨一隻手,一道道神通、法術、禁法,不要錢似的打入寶圖之中。卻恍然,一股巨大的力量,將寶圖衝開一道口子,就見七八條人影從中飛射出來,太一道人伸手去拿,拿住兩個,復又丟入圖中,卻不防一隻手從虛空伸出,一把將太一道人另一隻手中還在煉化的純紅心臟打落出去!
太一道人大吃一驚,喝道:“無血!”
連忙捨棄封印寶圖,趕將上去,要把純紅心臟抓回來,卻就有狼狽無比的無血跳出來阻路。
太一道人一手持着圖錄,當做棒子,一棒把無血打翻,又追上去,無血又趕上來,被一印打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