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雙狂熱的眼睛看着嬴翌高大的背影,迸發出最純粹的崇敬。只一刀,便殺盡了一千韃子精騎,氣血顯化的罡氣,那種無與倫比無堅不摧的力量,正如冉冉升起的昊陽,無可抵擋。
嬴翌微微點了點頭,對自己這一刀,也極滿意。擁有強大的力量,可以所向無敵,但完美的掌控這一股力量,纔是雄中之雄。
嬴翌是梟雄,他的性格之中,少了許多陰詭,更多的強直。但梟雄的共性,都是掌控一切,容不得脫離掌控的存在。
無論是政局、軍隊,還是敵人。更重要的,是自己。如果一個人,連自己都無法掌控,何談掌控其他?
他擁有無與倫比的力量,但對這股力量的摸索和掌控,他從未停止過鑽研。
武經的編纂就是這樣一個過程。
此前嬴翌對敵,往往以強力劈開空氣,造成巨大的氣浪震動,由此達到殺敵的目的。其聲勢巨大,殺傷力同樣不可小覷,但卻失之精微。
如今煙火氣漸歇,精微之處,逐漸展露。
自於河南編纂武經起頭,及至於佔據京師,滅亡明廷。嬴翌掌控調理局面的同時,一些閒暇也並未閒着。
明廷的武庫之中,許多祖宗留下來的東西,都給了他巨大的啓發。
諸夏上下幾千年,戰爭伴隨着朝代的更迭,從來不曾停止。而戰爭又是武的土壤。在這其中,誕生許多的爲了增強殺傷力而苦苦鑽研而出的法門。
明廷的武庫之中,便蒐羅了許多。有戰場殺戮的技巧,用最小的力量,達到最大的殺傷力;有錘鍊身體的法子,強壯氣血,堅固血肉之軀。除此之外,還有一些方外修道士的法門,雖然多殘缺,但亦給了嬴翌不少啓發。
憑藉強大的根基,以無論倫比的神魂的力量推演,嬴翌逐漸把握到自身力量的精微之處。
由此煉血成罡,凝鍊氣血顯化於外,使得人體的力量,在凝聚程度和殺傷力上,再登一個臺階。
血罡一旦可以顯化,便有着巨大的殺傷力,有着極精微的殺戮技巧,並且使得自身的血肉之軀更上一個臺階,更加堅固,更具活力。
畢竟要凝鍊血罡,最基本的要求,就是對自身氣血力量的精微把握。因此凝聚出來的血罡,就有着極精微的操作性。
就如同剛剛嬴翌這一刀,一刀殺出,先是炸開,造成範圍性殺傷,但炸開之後並未消散,而是化整爲零,如同活物一樣,眨眼將剩下的韃子斬殺一空。
“體魄強大,氣血強橫,則可煉血成罡。”
嬴翌施施然對一旁的王軼勝道:“軼勝的體魄已經達到的初步煉罡的程度,但神魂還差了些。要對氣血把握精微,神魂強大不可或缺。”
王軼勝點了點頭:“君上的血罡着實有些誇張,真如仙法,讓人炫目。”
嬴翌失笑搖頭:“氣血是自己的,是實實在在的東西,並非不可捉摸。”
然後道:“血罡凝鍊之法,在武經下卷之中。此番戰後,有大功者,可觀之。”
這裡幾句話,實則不過片刻功夫。
嬴翌看了眼全數死在面前的韃子,揚聲道:“建奴何以暴?土雞瓦溝而已。叫多爾袞帶闔族上下到本王面前來領死。”
早是鴉雀無聲。
嬴翌這一刀,不止令麾下兵將狂熱,更震懾韃虜之心。那如夢幻一樣的昊陽,如仙法一樣的血罡,令兩側山坡上的韃子心寒膽顫。
一聲嘶吼響起,嬴翌擡起頭來,便聞炮聲乍然,一側山坡上,飛來二三十個炮子。
嬴翌啞然,一刀捲過,淡紅的血罡半空中將炮子吞沒一空,徒灑下一蓬蓬鐵灰。
“右側的交給你。”嬴翌對王軼勝道:“左側的交給本王。”
嬴翌抖了抖繮繩,戰馬打了個響鼻,緩緩向左側山坡走去。王軼勝應喏一聲:“諸將士聽令,右側山坡,有殺無俘!殺!”
...
炮聲震天之時,多爾袞猛地從牀榻上爬起來,幾乎滾下牀沿:“來人!來人!”
忙就有兵卒推門而入。
“快,快去看看發生了什麼事!速速來報本王!”
“喳!”
多爾袞手忙腳亂的在侍從的服侍下批上甲冑,急匆匆的走出來,呼喝道:“速速整兵集結。”
又道:“去請大薩滿、元日法王和圓明大師來見本王!”
“喳!”
不多時,七八個枯瘦的薩滿、十多個赤膊的喇嘛和二三十個光頭和尚皆至。
多爾袞並無多言,直接道:“諸位想必已聞炮聲,那夏賊恐是已發起決戰。此間關乎國運,本王懇請諸位法師鼎力相助!”
薩滿自不言,作爲女真本身的超然存在,與女真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喇嘛則皆思忖。
倒是那爲首的和尚,直接站了出來。
這和尚分明老邁,但面如稚子。尤其一雙雪白的眉毛,從眼角垂落,有三寸長!
“嵩山佛門願爲攝政王效力!”
多爾袞大喜:“圓明大師深明大義,本王在這裡就先謝過了。”
“應有之義。”圓明大師喧了一聲佛號,道:“夏王嬴翌暴虐,奪門中祖產,強索法門,與強盜一般無二。這等賊子不死,道統難續。”
多爾袞笑道:“但破夏賊,本王許諾贈嵩山與大師,並增良田十萬頃!”
“阿彌陀佛。”圓明大師垂目退下。
多爾袞便對那爲首披袈裟的喇嘛道:“法王爲何不言?事到如今,你我已是一根繩上的螞蚱。連嵩山佛門都已如此,莫非法王以爲,夏賊會高看藏地佛門一眼?”
元日法王微微嘆了口氣:“罷了。”
多爾袞頓時喜色連連。
這時候,終於有兵來報:“敵軍三面合圍,西、北兩處山口已是戰火連天!”
多爾袞聞言心中轉動,問道:“可知夏賊出兵幾何?”
答道:“西、北山口皆不及萬。”
“不及萬數...”多爾袞念頭一轉:“那東邊山口呢?”
“尚無消息。”
“再探。”
待傳信者離開,多爾袞咬牙道:“夏賊果然狠毒,竟至於越過背蔭障一線,直攻我三山營。”
多爾袞如何不知嬴翌目的?不打背蔭障一線四寨堡,反而直接越過來打三山營,目標直指女真本部,這是‘攻心’之策啊!攻的是心臟,打的是要害!
但這膽子,也太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