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章 陳鳴想剝皮!

戰爭的殘酷遠不是溫室中的花朵可以理解的。』

陳鼎最後一次‘下放’是在緬甸渡過的,雖說戰爭已經在這片土地上結束,可戰爭遺留下的傷痕卻遠遠沒有從這片土地上消失。陳鼎這個冬天見到的就是最真實的戰後蒼夷。

等過了夏天,陳鼎就會進入中央軍校學習了。

他選擇的是步兵指揮系,後者在整個國防軍中的所佔比例最高,同時也是最安全的。

只不過陳鼎剛剛從緬甸返回南京不久,他就又有了一個新任務:送鄭昭回國,繼承暹羅王位。

而在暹羅,陳鼎見識了真正的戰爭場面。

軍隊的意義不再是想象中的‘重要’,而是以一種真實的力量展現在陳鼎的面前。

……

“你瞧中了鄭家女?”陳惠開懷大笑,“好,好。”

“爺爺就等着喝你的喜酒了。”

陳惠眼睛裡似乎已經看到了自己的嫡曾孫那白白胖胖的小樣兒。

寶貝孫子選中了鄭宏宇的嫡孫女,兩人年紀相錯不到兩歲,如此待到陳鼎2o,鄭家女也就是滿18了,就可以歡歡喜喜的操辦這場婚事了。

陳惠真的很想光明正大的抱上曾孫子啊。

陳崗的孫子是已經有了,可那在禮教上終歸不是陳惠名正言順的曾孫啊。

吳喜增的死,有段時間讓陳惠的心理壓力很大,但陳鼎的這場喜事敲定,讓陳惠徹底走出了陰影。這人啊,一旦有了盼頭,那精神頭立刻就不一樣了。

只不過陳鼎在鄭、魏、高、黃四大家中選中了‘背景’最弱的鄭家,卻讓他老孃大大的不滿意。

李家有着自己的先天缺陷,就算李琨歸爲以後,李家實打實的在官場上涌現出了幾個新秀,但這些人要走到關鍵位置上,還有的十年二十年熬。而對比文官體系的弱勢,軍隊方面李家的實力就更弱。

文官的支持上,陳鼎再弱也弱不到哪兒去,要知道他是正兒八經的中宮嫡長子啊。既嫡又長,這就是名分,在文官體系裡有着先天上的號召力。所以即便沒有鄭宏宇鄭家的全心全意,影響也不是很大。

因爲被太上皇這麼一查手,太上一系就隱隱的歸類到了陳鼎名下,屆時鄭宏宇即便不會全心全意的支持陳鼎,也會除了六七分力吧。

鄭宏宇只是一個省巡撫,他不是內閣大臣,1o分力和6/7分力有多大的差別呢?

可是這要換在魏秀志方面就不一樣了,鄭宏宇能出6/7分力,軍人的魏秀志就頂多是5分力。

他是西北軍區的二把手,手握真正的實權,要避嫌的。而1o分力和5分力的差距可真的是很不小的。尤其是在陳鼎最最欠缺的軍隊方面。

陳琨不一言,他尊重陳鼎的選擇,但從他那一雙冷的有點過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來,陳琨還需要陳鼎的一個解釋。

“兒子剛送鄭昭歸國,我很清楚軍隊的力量。”在暹羅,陳鼎親眼見到了軍隊的力量,當他帶着鄭昭進入吞武裡城的時候,那些忠誠於鄭信的暹羅文武官員,齊齊擺到地上。雖然有鄭昭在,可陳鼎更感覺着那些人是在朝拜自己的。

一個個暹羅人爲什麼像對待主人一樣對待自己?那就是因爲陳漢的軍隊已經完全打垮了暹羅軍。

暹羅人在害怕自己,所以他們表現的畢恭畢敬,而不純粹是因爲‘尊敬’。

“我就是太清楚軍隊的力量了,所以我纔沒有選魏家。”

“兒子已經長大了。兒子的對手可不僅僅是那些兄弟。”

“說一句誅心的話,父皇春秋鼎盛,人爲衰而子已壯……”

李小妹、李琨兄妹倆的臉色瞬間變了。這話真的很誅心,思之極恐怖!

要是這間房子裡還有第四個人的話,陳鼎都不敢說出來,可現在就他們仨。

陳鼎話中的意思很明確,作爲一個長大了的皇子,其要面對的不僅僅是其他兄弟,還有自己的老爹。想要如願以償,自己必須在自己的老爹劃定的界限內折騰,萬萬不可越界。

“離眼下最近的一個太子就是僞清的胤礽,康熙的二兒子。他可當了三四十年的太子,最後是怎麼被掀翻地上的?除了那幫如狼似虎的兄弟外,還有他爹康熙的縱容和默許。”

如果陳鼎真的在一干兄弟中佔據了鰲頭,那麼他之後最大的敵人可能將不是他的兄弟們,而是他的老爹。

每一個廢太子的上頭都有一個不喜歡他的老爹,漢景帝、漢武帝如此,李世民、李隆基亦如此。

事實很殘酷,陳鼎不敢越雷池一步。

他覺得這事兒未嘗不是他老爹,乃至他爺爺對他的一次考驗,選文選武,不次於一次‘生死’抉擇。

……

此刻的皇宮內,陳鳴剛剛收到一封密報。

“皇上,國安上海分部來密報。”劉武親自將摺子抵到了陳鳴的跟前,陳鳴打開摺子後,大略的瀏覽了一遍,他的眼睛眨了眨,他懷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沒譯錯嗎?”

“已經再三確認。”

劉武的臉色很嚴肅,因爲這封密報所言如果屬實,那將極有可能爲陳漢解開一個懸在諸多高層心頭很久了的謎團。

“呵呵!”陳鳴怒極而笑。

英國人竟然知道中國財政預算書上的詳盡數字,這說明財政部裡絕對有了叛國之人。而每個人都有一張屬於自己的人情網,但是八爪蜘蛛從來不是凡品,不可能每一個人都能長出八個爪子。每個人的人情網都有不同的缺漏,可是火箭彈泄密這件事,一系列被圈定出的‘嫌疑人’,多達八十五人的嫌疑對象中,人情脈絡卻只有幾個人情脈絡延伸到了財政部。

陳鳴曾經藉機會見過其中的幾個懷疑對象,也就是嫌疑人羣中身份最高的一批人,大約十二三個人,這些人可都沒有問題,陳鳴的一雙火眼金睛下,那每一個嫌疑人都是他的擁躉。

這讓陳鳴失去了耐心的同時,也讓陳鳴相信,陳漢的官員中的叛國之人是極少數的,這些人之間完全沒有溝通的,沒有人情往來的可能是極小的。他更相信那會是同一張網!

是因爲第一個下水的人,然後由這個人來拉第二個下水,然後是第三個、第四個……

陳鳴相信那是一棵樹苗,而不是一片樹林。

中國現在的態勢,不可能出現叛國成風這檔子事兒的。

當然,這也有可能是錯誤的。陳鳴放棄了最初時候自己親自將嫌疑人捋一遍的想法,他要看看情報部門的用處,結果卻讓他怒火更勝。

如今兩個答案三七開,可能性更大的是‘樹苗’。這當然是國安不能放過的線索了。

天知道他們近來承受了多麼大的壓力,自從火箭彈泄密以來,國安也好,軍情也好,都被內閣的大佬們罵成了臭狗屎。國家年年開銷那麼多的情報經費是餵了狗嗎?

這都多長時間了?竟然還一點消息都沒有。無能至極!

陳漢一系列的情報部門中,拋除了東北情報調查統計局這個不怎麼搭邊的部門,以國安打頭,軍情排行第二,經濟犯罪偵查處排在老三,情報研究司和防衛總局敬陪後兩位,那真的是被人提起來反反覆覆的吊打啊。

陳光、陳亮這麼長時間了,都擡不起頭來,羞於見人。而現在他們終於抓到線索了。

在上海英國領事館的晚宴上,一個被國安和軍情局共同展的情報員爲國安分部送來了一個極具價值的情報——中國財政方面的細節被人泄露。

這項情報在財政部內部並不是太機密,但能知道的這麼詳盡的人,怎麼說也要是個科長、處長一級的中層官員。

“通知財政部的機要科,還有經濟犯罪偵查處,要他們全力配合國安,儘早儘快的給朕把那條蛀蟲給挖出來。”財政上的緊缺以及軍費的動向和預算,是瞞不住人的。可是一些詳盡的細節數字,財政預算,卻算是國家的機密,這種數字透漏出去了,會讓對手把握到中國經濟展的趨勢和熱點,以及整體形勢上的下一步走。

陳鳴不知道‘財政預算’這種東西是什麼時候才從國家機密到公衆資料的,後者在中國是屬於21世紀的吧?在oo年之前,他都沒聽說過這個詞。

而事實上也是如此,兔子的人大代表最初審預算報告的時候也是不知“細賬”的。1951年兔子頒佈的《保守國家機密暫行條例》更是規定,“國家財政計劃,國家概算、預算、決算及各種財務機密事項”屬於保密內容,是國家機密。儘管1982年憲法賦予人大有權審查、批准預算和預算執行情況的報告,1994年預算法也明確了人大審批預算的職能,但其中並無預算公開的規定。因此,人大代表幾乎是就着預算報告來審查預算,對預算“賬目”知之甚少。

直到千禧年前後,本本纔到了代表們的手中,至於向全社會公佈,更是在奧運前後了。

陳鳴不知道這一段歷史,但他腦子中的潛意思讓他覺得這玩意是國家機密,總體上對外公佈都只是一個大項的數字,而不是細分到具體的某一項。

前者只能算是一般機密,後者卻是這個時代裡真正的絕對機要。任何人拿到那份預算和具體的開支表單,對着中國今年的行動與軍政經濟上的大體佈置,都能有個大體上的推算。

陳鳴都想剝了那個叛徒的皮!

南京財政部。

周添纔看着右侍郎韓騰遞給他的一份資料後,額頭上的汗水都拉拉的滴下來了。

“感謝部裡的信任,請韓大人,請閣部放心,我一定配合工作,儘快將那個叛徒挖出來。”

周添才都不知道自己的好基友劉之協,竟然是情報部門自火箭彈泄密以來的一年時間裡的懷疑對象之一,而他自己近來也光榮的名列嫌疑人名單中,尤其是不久前的上海國安分部剛剛查獲了一次機密情報,財政部今年的財政預算和開支細節竟然泄密了,而這件事不僅讓他迅成爲了懷疑對象之一,還讓他和劉之協的嫌疑大增。

但還好,財政部內部的機要科不認同這一點,部裡頭也相信周添才這樣的中高層不會是叛徒,他現在已經財政部國庫司的司長了,英國人能給他多大的好處,讓周添才冒着全家遭殃的風險叛變賣國啊。何況劉之協的身份更不一般,他可是陳聰的秘書,內閣輔大臣的秘書,內閣辦公廳秘書處的副秘書長。這個身份比周添才更強大。

周添才當然不會當叛徒,不說他現在的大好前途,就是他姐夫邱甲山,現在都是公安部的副部長了。這樣的權力家庭下,這樣的身份背景下,他纔不會叛變賣國呢。

這又不是原時空位面的清末民初,身爲政府高官與洋人攪合在一起,不僅不會被人視爲叛徒,還可挾洋自重,反而更有助你在官場上翻騰。

而現在,跟歐洲人比起來,中國纔是真正的大樹,是當今地球上的第一強國。遮陰蔽日,供人納涼,湊近來靠攏還來不及呢,竟然通敵賣國,本人可見就是蠢的。

經過篩選,經過調查,進一步縮小範圍後,有可能出賣財政情報的人選還有十多個。國庫司裡不算周添才本人,還有三個,但情報部門要想進一步的細密調查是需要周添才這個國庫司的一把手來配合的。

這個時代技術有限,可做不到遠距離監視。

周添才當然願意,他太願意了,看到自己竟然上了情報部門的嫌疑人名單,周添才委屈的都想哭。

韓騰倒是理解周添才的這種心情,在不知不覺中竟然上了情報部門的嫌疑人名單,這個太可怕了。不過想到周添才嫌疑之所以被抹掉,那真正的原因時,韓騰心中又禁不住升起了嫉妒來。

“好啦好啦,都過去了。”韓騰拍了拍周添才的肩膀。接着低下頭在他耳邊說道:“你道你身上的嫌疑真就是部裡頭給你擔保啦?那是皇帝了話,周添纔是忠心的。情報部門這才作罷。”

“說真的,我還羨慕你呢。”

後怕受委屈算什麼,皇帝的這句話纔是真正的護身符,是千金不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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