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五章 九州生氣恃風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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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臣河南鄧州龐振坤,謝殿下不殺之恩。”

長沙城外一處抄沒的富商宅院裡,剛剛主動推掉了湖南巡撫位置的陳廣乾對着陳鳴道出了自己真實的身份。他就是在河南很有名氣的一代怪才——龐振坤。

陳鳴並不感覺意外,他派人追查過陳廣乾的根底,沒有任何蛛絲馬跡,他所說的‘經歷’一丁點也查證不出,整個人就彷彿是從石頭裡蹦出來的一樣。

可是陳廣乾的身份可以作假,可以遮掩,但他的才學卻做不得假的。而在這個時代,學了一肚子墨水後很難不去應科考,陳廣乾作爲河南人,自言自己卻是近些年一直在廣西生活,那個早年就被陳鳴注意到的龐振坤,可不就是在廣西潯州府武宣縣和梧州府岑溪縣兩任知縣麼?龐振坤這小縣令當得在鄧州本地都有三分聲名,都說是個愛護百姓的好官。

陳廣乾的口音帶有一點南陽的味道,偏偏又甚會做官,一些官場規矩也甚是明白,在長沙知府任上游刃有餘。這哪裡會是一個小商販呢?

陳鳴自然就把他跟龐振坤聯繫了起來。綜合彙總,陳鳴覺得‘陳廣乾就是龐振坤’的可能性很大。

“回殿下,罪臣自認爲兩任知縣職間,蒞政勤能,興學愛民,有功而無過。即使清廷免罪臣官職,罪臣回鄉即可。舌耕餬口,因材施教,誨人不倦,亦罪臣之大願。”當初的龐振坤確實是這麼想的。“可是,韃虜卑劣寡恥,賣官鬻爵,緊因爲岑溪縣丞出銀八千兩,即以罪臣庸碌無能免官去職,並以速以岑溪縣丞代罪臣知縣一職。”這絕對是侮辱。

龐振坤想到自己臨走前受到的屈辱,被那縣丞,還有當地的一些士紳,龐振坤在岑溪縣‘興學愛民’,可開罪了不少當地的士紳。不要忘了童子試,後者的權利就握在知縣的手中的。

他是囊空如洗的走出廣西,僅有衣被一卷,書籍一箱,後來那一箱書籍也被他扔到了江河裡。“罪臣當時就對着大河發誓,要讓彼輩償還那奇恥大辱。此仇不報,不爲男兒!”

所以龐振坤把自己的妻兒子女送到至交好友吳學禮處,而吳學禮現在正在四川任職。

龐振坤本人則在復漢軍南下湖南之初,就果然的投奔而來。因爲他知道,要報仇自己能靠的只有陳漢。

“罪臣能受殿下體諒已感激肺腑,萬死不以爲報。”龐振坤推掉了到手的湖南巡撫,在陳鳴面前揭過了自己頂名冒替之罪,前路上等待他的官職將是廣西監察御史。

對於一心殺回廣西‘報仇雪恨’的龐振坤來說,廣西監察御史的職位對他可能比湖南巡撫更有吸引力。雖然廣西監察御史的品級與知府是完全一樣的。

隨着省撫一級官員的確立,監察御史的職權和重要性正在大幅度降低。龐振坤爲自己的假名付出了很大的代價,這官場上一些時候,一步差過,那就步步落後啊。可陳鳴看着龐振坤那張略有些圓胖的臉,卻覺得他現在都要壓抑不住自己內心的興奮和咆哮了。

“下去吧。做好交接準備。”反正廣東的陳二寶、陳永生不會等到明年纔對廣西下手,估計陳鳴一到魯山,龐振坤的履新的任命就會下來了。

陳鳴沿着湘江駛到長沙的時候,時間已經到了十一月中旬,隨行的人中除了原先的人外還多了湘南和衡陽的駐軍將領。

在衡陽陳鳴就召開了一次小規模的文武座談會議,前後也就七八個月時間,湖南掀起的驚濤駭浪就淘走了不少砂礫。打湘南到湘西,湖南被清軍圍毆了這半年光景中,不僅軍兵死傷不少,各地方的縣府官員也死了不少。最嚴重的寶慶府——武岡,前後已經換了四任知縣了。

當初陳鳴放手讓程浩、徐永民、林安紅等招攬人手,任命湖南的地方官員,可只是一年都不到的時間,那些首任知縣就已然有六七成死於非命。這裡頭有不少人死難於清軍手中,可也有因棄城不戰而逃而被複漢軍砍了腦袋的,再加上一些無能庸碌被免職的人,至今還能屁股坐在知縣大椅上的官員,十剩一二。

現今湖南地方主官,湖南籍的已經從一開始的百分之九十還多,銳減到如今的一半都不剩。

“臣以爲《石鼓文》和《嶽麓山》本報不用多理會。只要盯着其資金來源,記下出資人名單即可。”劉紀江如此對陳鳴道。

整個湖南官場,除了化名陳廣乾的龐振坤外,最有能力競爭湖南巡撫的人無疑就是劉紀江了。現在陳廣乾自動出局,陳鳴就更要細細看一看劉紀江的成色了。除非是不得已,陳鳴跟陳惠都不願意另調外官空降湖南。

而作爲湖南的監察御史,一樣是監察御史,劉紀江的權利實際上卻遠沒有沈國貞大。他任職的這段日子裡,也重點將工作偏向到輿論報紙這一塊。夏收之後,劉紀江還組織起了本省的下鄉工作隊,並且一雙眼睛緊盯着湘中三所著名書院所出的三份民報。

“韃虜文字獄下,無人敢在報紙之上大放厥詞。些許含沙射影,殿下既命忍耐,臣就始終沒尋他們的過錯過失。”劉紀江就不信那些‘氣節凜然’之輩敢真真的喊出反陳漢的口號來。他們絕對知道自己的腦袋沒有復漢軍的刀口硬的。

“臣以爲欲平三報,不在於高壓強硬,如此反倒讓民間對之心生同情,而在於斷其資金。”找他們背後金主的麻煩纔是真正的決勝之計!

“彼三報以‘真儒文正’自詡,對於廣告、銀錢嗤之以鼻,一份報兩文錢,隨從官報定價,銷量越多賠錢越多。”

所以劉紀江就夥同長沙守備團團正沈子淳,警局局長陳成知,暗中派大量人手搶購三報報紙,兩文錢一份報,一塊銀元能買三四百份報紙,而看看光印刷那三四百份報紙又要花出多少錢去?

劉紀江的動作讓《石鼓文》等三家報紙的銷售量短時間中大大增高了好幾倍。

三家報紙背後的書院只以爲是百姓終於‘醒悟’了,知道何爲‘天下大義,世間公理’了,願意看他們的報紙了,那裡知道這些突然暴增銷售出去的報紙最後的命運都給‘還原’成了白色的漿糊。

如此沒有一個月,家資最薄的城南書院首先支撐不住了。

《石鼓文》和《嶽麓山》則在經過了兩個月的日銷售過五萬份的‘瘋狂’之後,現在每天出售的報紙數量也被牢牢固定在了五千份上。

於此有着顯著差別的則是有着陳漢政府做後盾的《湘報》、《長沙日報》等官方報紙,資金充足,銷售渠道多樣,前者日銷售已經超過了兩萬份——省內外全部,後者爲地方性代表報刊,銷售額也穩穩地達到了一萬。

劉紀江爲什麼能成爲湖南巡撫的候選人?雖然位置比龐振坤落後了一些,可不要忘了龐振坤可是提出了《官員財產申報公開》,一炮打響了自己在全天下的名聲,而劉紀江最顯著的功績也就是在輿論上壓制住了湖南士林的頑固守舊派。

劉武把這事兒報告給陳鳴的時候,還感嘆文人之間的狠辣,不留情。那劉紀江可是在城南書院教書好幾年了啊。

“大湘先生於城南書院,教書育人多年,何以不講故情,先對城南書院下手啊?”

劉紀江對付守舊派報紙的做法就是一條,打他們的銀根。盯着是哪家給書院送銀子的,然後招呼各個部門,對哪一家的方方面面,嚴查、徹查。這些滿清時候就富貴一方的大家族,要尋出一些爛帳破事,那還不是輕而易舉?

陳鳴大體上還是認同這個法子的。雖然有些卑劣,但那些家族既然是資助嶽麓山、石鼓文,本身定位上就與陳漢不是一路人。搞起來一點負罪感都需要有!

熊炳章臨到劉紀江奏對結束的時候,對着劉紀江捅出了刀子。這刀子是陳鳴遞給他的,他必須捅出這一刀。至於以後熊炳章和劉紀江之間是不是還能愉快的玩耍,以後能不能解釋清楚,熊炳章不知道,陳鳴不在乎。

劉紀江剛放鬆下的心絃猛地提了上來,熊炳章這是在說自己‘翻臉無情’,在說自己性情涼薄啊。這可絕對不能認!誰願意自己手下的人是一個性情涼薄之人啊,那種人還能是忠誠之輩嗎?誰願意自己頭頂上司是性情涼薄之人啊,在那種人手下幹活,能落得什麼好?

劉紀江如果尋不出得體的言辭來回駁,頭頂上戴上了‘性情涼薄’四個大字的帽子,今後官場上不說寸步難行,也會多出許多無謂的變故和麻煩出來。

熊炳章這一刀捅的真是他的要害。

“殿下,臣以爲熊大人此言差矣。臣首先將南城書院踢出局,非是涼薄,而是爲更好地保全城南書院。”

“我朝如東昇旭日,前途光明遠大。城南書院現行之路與我朝則背道而馳,如非漢王、魯公寬宏大度,不以言罪人,城南完矣。臣出身城南,安能忍心坐視其愈行愈遠呼?”

“其報紙即是其取禍之源。”

“斷其根源,再循循引導,假以時日,方能讓城南書院重煥新生。”

陳鳴看着應對自如,瞬間就想出得體的措辭予以反駁的劉紀江,內心裡倒是有了真正認同。他這一招學的是乾隆,當初乾隆就把這一招用到了秦大成身上。

秦大成得中狀元,留在翰林院當值,一次宮廷盛宴,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之後,乾隆皇帝讓小太監拿出兩捆東西,對秦大成說:“你世居的嘉定,竹刻、竹器聞名全國。這兩樣東西,你們嘉定人稱作什麼?”秦大成定睛一看,一捆是竹子的薄皮,這在嘉定叫作篾青;另一捆是去了竹皮的薄竹片,這在嘉定稱爲篾黃。於是心想:這些東西,在嘉定,三歲孩童也都識貨,怎麼考問起我這個狀元來了?

但是,他口中輕輕一念,就驚出了一身冷汗:“篾青”不正是與“滅清”同音?“篾黃”不正是與“滅皇”一樣嗎?一語之失,關係重大!弄不好,真會招來囹圄之災、殺身之禍!

於是,他屏息斂聲,輕輕答道:“啓奏聖上,這兩樣東西,在我嘉定均有土名。一爲竹皮,一爲竹肉。”

乾隆皇帝聽了,開懷大笑,覺得秦大成性格甚是謹慎,點頭認可了這個新科狀元。

秦大成雖然巧妙地回答了皇帝的提問,但事後卻越思越想越覺後怕,真真是伴君如伴虎啊。思之再三,下決心不要再當什麼官了。所以秦大成早早的辭官不幹,回鄉奉養老母。

這事兒在秦大成老家也不是什麼秘密。

陳鳴現在看了劉紀江的反應,就像當初的乾隆一樣,認同了劉紀江做上湖南巡撫的資格。雖然這事兒是那麼的‘輕率’!

誰讓陳漢眼下的夾帶裡,就只有這麼些人呢?陳鳴腦子裡響起了龔自珍的那首詩:

九州生氣恃風雷,萬馬齊喑究可哀;

我勸天公重抖擻,不拘一格降人才。

現在的復漢軍,真的很需要人才,大才。之前任命知府、縣令上不覺得手中人不夠資格,能力不足,而現在任命的是一省巡撫,是省一級各類佐官,立馬就不放心起來了。

……

三千里錦繡江山的朝鮮——嘻嘻。

渡過鴨綠江的海蘭察,督兵勇兩萬,自從踏入朝鮮的地界之後,就在短短十日裡,風捲殘雲一樣掃蕩了義州、定州、安州、順州,這些北朝鮮南路沿海地區,兵鋒直指平壤。

而大清派去朝鮮問罪的使臣,這時乘坐着天津港出發的船隊,還飄揚在渤海灣裡。

八旗新軍第一鎮第一協第一標第一營。

十七歲的福康安高高舉起手中的佩刀,“舉槍。”

少少一個營的兵力,面對着大軍反撲來的三兩千朝鮮兵,福康安毫無一絲兒的懼怕。就是他身邊的第一營八旗新軍,也氣定神閒。似乎對面撲殺過來的不是三兩千朝鮮兵,而是三兩千卑微渺小的螞蟻。

“瞄準。”福康安聲音中飽含着無盡的激情。這是對大清朝的愛啊。

雖然富察家的女人只在乾隆的後宮中留下了一個女兒,但富察氏一族就受乾隆皇恩,尤其是傅恆他們一家,完全是皇恩浩蕩。年僅十三歲就在乾清門行走,受命爲三等蝦的福康安,內心中充滿了對大清的忠誠,充滿了滾燙的激情。

此次大清征伐朝鮮,甭管藉口多麼冠冕堂皇,實際用意如何,福康安心知肚明。可也正是因爲他的心知肚明,福康安心頭更加涌動報曉皇恩的激情。

哪個少年心中沒有一個霍去病?哪個武臣心中不存着‘挽狂瀾於既倒,扶大廈之將傾’的宏偉大願?

福康安十三歲三等侍衛,十四歲二等侍衛,十五歲一等侍衛,現在雖然在新軍裡任職,頭上掛的卻是戶部右侍郎、鑲籃旗蒙古副都統。牛逼吧?

一營一道道目光匯聚在福康安的身上,盯着他那一隻手高高的舉起的腰刀。福康安半點沒有緊張,目光一點點的看着朝鮮兵從七八十丈外,迅速的靠近到二三十丈。

“唰。”在朝鮮兵的火槍兵也逼近二十丈距離的時候,福康安手中的腰刀迅快劈下。

“嗶嗶——”尖銳的哨聲響起。

隨着福康安刀光的斬落。五百杆火槍的攢射震響了天地。(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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