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我搞錯了時間,那個推薦是從5月6號開始的~所以,三更會在5月6號開始,而且不是一週,是678號這三天~所以今天還是單更……別打我,要打也別打臉,人家還要靠臉吃飯呢……)
從本質上來說,女主和男主是一樣的人,不論身在什麼樣的境況裡,都能流露出一身風雅高致來。
孟約拜在呂擷英門下這麼些日子,送禮從來沒新意,一貫實在又質樸。呂擷英愛她這樣,盧昆閬也覺得孟約這樣的徒弟,是全天下徒弟中的一股清流,便都是嘴上說“別老送臘肉”,卻甚喜她這作派的。
待到榮意登門,瞧瞧人家帶來的是什麼,開得極爛漫的一棒山桃花,而且人家也沒失了禮數,該備的禮都足足的。雖然只是以“求學”爲名,但禮一點不失。
“又見到阿孟了。”榮意看孟約,總似看到從前的自己,這個從前,大約也就是去年的樣子。
孟約不是很擅長跟女主這樣畫風的名門淑女打照面,呂擷英盧昆閬也出身世家名門,但他們的畫風很接地氣呀,所以她得另外開闢交流方式:“不想又見的,先生原來誇我天賦好,可一聽阿意要來,先生便恨不得扔我出門牆。”
她這似嗔還嬌的話,把榮意逗得不由失笑:“是我的過失,不該這麼好。”
孟約本來還要嗔怪兩句的,但榮意一笑,滿室生芳,孟約就再嗔怪不起來——美人合該有特權。又美又有才華,性情還好得像榮意一樣,就更該享有特權了。
行行行,你美你有理!
三人進入畫室,榮意一眼便被牆上掛着的那幅《月籠水晶宮》吸引住,才裱好的畫還帶着漿糊和新布的氣味,紅木框架還帶着木香和生漆味:“好一座令人驀然神清的水晶宮,人道躍然紙上,如臨其境,不外如是。晶瑩剔月華,皎皎照流光,阿孟,這如何畫出來的?”
因上邊不是呂擷英字跡,卻是呂擷英親裱的,除孟約還有誰能叫呂擷英動手裱畫。榮意不必問“撫長離”是誰,便知畫是孟約所繪,榮意並非善意吹捧,而是真的很欣賞孟約令人耳目一新的繪畫技法。
孟約:好吧,被女主誇獎真令人開心。
“不難的,你來我畫給你看啊。”
只看榮意三言兩語就把徒弟哄得暈暈乎乎,呂擷英便知,像自家徒弟這樣的小女兒家,當真需得好好爲她尋個妥帖人家,好周全她一世安穩。不然,誰都能幾言幾語把她糊弄過去,想想還真挺叫人糟心的。
即使是這樣,呂擷英仍然不希望徒弟有朝一日,被光陰磨平棱角,洗淨天真。
榮意貌美才高不是空名,孟約繪《月籠水晶宮》的技法確實很新奇,但並不算難,榮意屬於一點就通,一通百竅都通的。她也不刻意藏拙,只誠懇向孟約道謝:“古人常道一字之師,阿孟是我一畫之師,日後阿孟若再琢磨出什麼技法,定再來求教,阿孟不要嫌我偷師纔好。”
雖然剛纔是孟約在將自己的技法教給榮意,事實上,是榮意幫助孟約一起完善了她剛剛琢磨出來不久的技法。孟約又不是真那麼傻白甜,人情世故她也通的,做人恰到好處到榮意這份上,孟約只剩下一句話要說——怪不得人家能做女主。
孟約:不就想膝蓋嗎,給你,都給你,全都給你!
一旁呂擷英憋笑快憋出內傷,她徒弟臉上的表情怪精彩的,這天送走榮意,呂擷英問孟約:“阿意如何?”
孟約:“她真的很好。”
近距離觀察後,孟約更加肯定了,榮意絕對就是她想成爲,但又肯定自己永遠做不到的那種人。溫雅疏闊,言談如春風化雨,拂面微暖,不聲不響地就能將人心浸潤。
一句“很好”孟約覺得不足以形容,於是她又加一句:“哪怕才從泥沼脫身,但通身上下,裡裡外外不存一點污泥,這很難做到的。”
“哎喲,我家徒弟纔是最好的。”想得透看得開,心胸寬如海,襟懷闊似天,所以看誰都看最好的一面,所以呂擷英不希望孟約眉間心底染上人世滄桑。
孟約:這是親媽型讀者的總結。
她就是心胸狹窄,也絕對不會自己找死狹窄到女主身上去,君不見,多少和女主作對的配角,最終一個個痛痛快快踏上不歸路。爲了不成爲其中一個,孟約昨天回去後想好的唯一對策就是——往死裡欣賞女主,而且必需是發自內心的。
沒別的辦法,只能強行路人轉死粉,還不都是作者逼的。
因孟老爺最近都在工部協同改良農具,去了郊外皇莊,天天都要很晚才能回。呂擷英自然不會放孟約一個人在家冷冷清清吃飯,便吩咐廚房多做孟約愛吃的菜,徒弟不能冷冷清清吃飯,大侄子自然也不能,於是王醴也被喊來。
孟約自然無所謂,倒是四隻狗興奮得很,天天按時按點到路口蹲守,見到王醴就跟在後頭一起進慶園。最近十天半個月的,王醴總能帶四隻狗去出一趟公務,孟約覺着它們和現代的地鐵機場車站的“職業犬”一樣,有一腔服務社會自食其力的心,也就放任它們去,再也不覺得是被搶了狗。
“少年,你今天去幹什麼了,好端端一條美美噠狗出去,你給我變成這樣回來。走……遠點,什麼東西蹭我身上……”孟約心裡哀嚎,她好好一條裙子,還沒穿幾次呢,也不知道洗不洗得乾淨。
好在只有追風披一身黑漿回來,另外三隻都還保持着出去時的原樣,孟約遂更加疑惑追風怎麼回事。
看小姑娘低頭看幾眼裙襬後,對着追風一副要罵又捨不得罵的樣子,王醴眼角微微生出一絲笑紋來:“我回來時,追風在幫路人追竊賊,賊被它追得鑽進下水渠裡,它也跟着追進去。本想叫它沖洗乾淨再回來,它跑太快,我沒能追上。”
孟約:少年,你一定是錯投狗身的熱心片警,不然怎麼次次都能從人羣中精準無比地嗅出竊賊來,從來不帶追錯人的。
“小姐,我帶追風下去洗洗。”
“嗯,夜裡還涼得很,洗乾淨記得給它點個薰籠烘乾。”
“是。”
侍女將狗牽下去,孟約看向王醴:“王師兄,你和先生說一聲,我去換了裙子再來吃飯。”
“好。”
不再目帶嗔怪的燕雀看起來更加讓人心中敞亮,如同叫破朝雲,與第一縷明光同時降臨人間的山林早唱,伴流水淙淙潺潺,滿耳清聽,皆是好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