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155害怕的事

用晚膳的時候雲時遷就已經來見過薛琉璃了代價一事,但是寧府上下還未有人知道雲時遷回來了,雲時遷也不想在夜裡鬧出什麼動靜裡,在了卻了代價一事就不再多作打擾薛琉璃就回到了自己的別院中休息,他爲了取得玉露凝香可吃了不少苦頭,既是被嘲笑又是被辱罵,翻山躍嶺的,比他還在裝瘋賣傻那陣子還要痛苦許多。

泠爲了養好身子能早日回到故土,每日她都儘可能的呆在水裡不出來,她這次不與薛琉璃同一個房間了,因爲真雪佔有慾很強大,真雪很不高興有人接近薛琉璃,她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她也不識情趣去追問,有些事情若薛琉璃願意說她就聽,若薛琉璃不說她就不問了。

薛琉璃用着竹籤挑弄着玉露凝香正準備製作新的線香,已經多日不曾製作線香了他怕是自己的手藝生疏了所以纔會趁晚飯過後做點事打發事情,泠回了房間以後,房間裡就剩下真雪與他了,但是真雪都不肯說話,眉宇也皺得很深,薛琉璃不知道真雪這又是怎麼了。

“真雪,你這幾日似乎不大高興?”

“沒……”真雪眼睛都不眨巴一下就撒謊了。

薛琉璃雖不知道真雪在擔心什麼事,但是由這幾日發生的事情來看,他多少可以猜測得幾分,薛琉璃淺笑着說道:“我猜猜,你是在想我夢見的事情對不對?怕我想起什麼來對不對?還是說你討厭我這個主人了,想要離開……”

“我怎麼可能會離開你!你是我最重要的主人,即使我會死,不,我不會死的,我發誓要保護你,直到你刑罰期滿爲止,你一定會,一定會再恢復到原來的樣子,不管是妖魔還是鬼怪,我不會再讓它們傷害你。”真雪知道薛琉璃是在開玩笑的,可他還忍不住激動起來了。

薛琉璃輕輕地搖了搖頭,這個真雪就是孩子心性,只要稍微刺激一下就原形必露了,不過他正是喜歡這個雪狼妖這一點,或許從前他就看上這隻雪狼妖這一性格纔會在救下它之後又收它爲坐騎的吧,這幾日他夢到了許多事情,不是噩夢,但是薛琉璃自己也說不上來夢見了什麼,總是模模糊糊的,而他到現在終於也清楚了一件事,他本不是凡人,因爲犯錯了纔會貶爲凡人受懲罰。

薛琉璃

停下手上的動作,細望着真雪,問道:“哥哥……他還好麼?”

“……”

“哥哥他還活着對嗎?”薛琉璃不表露任何表情,冷靜地繼續問道。

如果說,那次在夢境所見到的救下還未能幻化成人形的真雪的那一幕,薛琉璃看到九天金線從天上延伸下沼澤救了真雪,而在天上使用九天金線的神明孩童就是他自己的話,那他應該有個哥哥纔對,那一次夢境中的他清楚的聽見了一位少年和一位孩童的對話聲,這些日子在馬車上做夢,他依然夢見了,只是他還是看不見‘哥哥’的樣子,薛琉璃只知道自己不是凡人更不是孤單一人。

放下白玉瓶子和竹籤,薛琉璃腦袋忽然閃過一絲痛覺,又來了,這樣的痛覺他本以爲只有想起藍勤藍大人和逢泰的時候纔會出現,可是現在他只要一想起‘哥哥’他就又開始頭疼了,薛琉璃猜測得果然沒錯,只要一想起一些不該想的事情,他就會倍受頭痛的折磨。

一手扶着額頭,薛琉璃低聲呢喃:“哥哥是不是討厭我了呢,從夢境中,我知道從前的自己一直很任性。”

“不、不是這樣!八景大人一直很在意主人的事!”

“八景?哥哥名喚八景麼?!”

“……”

不忍心看到薛琉璃因爲想起一些不該想的事情而痛苦,真雪又一次說了不該說的話,他說了那個神明的名字,那個與他做了約定的神明名喚八景,八景亦是薛琉璃的親人。

“我不追問你關於自己的罪行,我要自己去找,我會找出來的!”只有自己去找,纔會知道真相,誰也不願意告訴他那些被隱藏的事實,薛琉璃也不認爲真雪能告訴自己什麼事情,看到真雪的態度也就知道了,真雪知道的事情或許也沒自己知道的多,而且薛琉璃也不想難爲真雪。

“不行,你不要再去找‘罪’了,一百世爲人孤獨的懲罰並不重要,我會陪着你直到刑罰期滿爲止,不要再去找了!”如果你因爲知道真相而崩潰了,那我該如何去拯救你?真雪猶豫了很久,還是決定聽從‘他’的命令,阻止現在的薛琉璃去尋找‘罪’的碎片,那些附帶着記憶的碎片就散落在凡間。

薛琉璃沉默着,眼神看向了

別處。

那樣是不想相信他的意思麼?真雪不願意放棄勸說薛琉璃,“琉璃,不要再去找了,那是從前是你不願意告訴別人的真相,你現在爲何又要去找尋呢?你討厭自己一個人,害怕孤獨的話我會陪着你的,即使有困世咒的束縛也不會那麼輕易的死去,不能留下你!不要再去找了。”

“我……隱瞞真相?”

出呼意料的發言讓薛琉璃立刻楞住了,真雪說的那話是什麼意思?他相信尋找‘罪’就能改變命軌,可是現在呢?真是可笑極了,真雪竟然告訴他……那些被遺忘的記憶都是他自己故意隱瞞起來的,現在薛琉璃卻又是遵從着希望去將自己刻意隱瞞的記憶尋找出來,這不是很矛盾嗎?

真雪瞪着眼睛捂住自己的嘴巴,他心裡一直抱怨着自己怎麼老是管不住嘴巴,今天說了那麼多不該說的話,八景大人一定會生氣的……

“你說啊!是我自己刻意將記憶抹殺掉的嗎?”薛琉璃抓住真雪的手,不敢置信地逼問,是的,他是在逼問真雪。

薛琉璃真的不願意去相信真雪說的話哪句是真、哪句是假,自己那麼拼命去找‘罪’,當然也不是他主動去找的,若不是忘川河邊的那個神秘的女人指點他去尋找,薛琉璃或許還不知曉‘罪’的存在,可如果‘罪’是他自願捨棄在記憶中的一部分,那現在他還要去尋找嗎?如果知道了‘罪’中被隱瞞的事情自己能接受得了嗎?他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

“主人,我寧可你想不起來,也不願意看着你更加痛苦。”畢竟從前的你,是那麼善良的一個神明,善良得即使犯了錯也會有數十位神明願意替你背黑鍋子。

薛琉璃狠厲的甩開了真雪的手,痛楚佈滿了腦袋,他雙手抱着頭蹲在地上,似咆哮着喊道:“你撒謊!你撒謊!我現在很痛苦,我想依靠別人,可是我會害死別人,我想去喜歡別人,可是別人卻因我而死,我一直很孤獨,你知不知道我三十八世爲人是怎麼活過來的?我像苟延殘喘的牲口一路爬來過的啊!沒有一個人能陪我到老,每一個人都因爲我而死,我甚至是、甚至是差點害死了逢泰,那個對我來說異常重要的半妖……”

“逢泰!那個該死的半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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