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仙心魔心

(背景音樂:劍訣浮雲-駱集益)

許久,許久。

君問心的聲音終於停了下來,他看着身旁靜靜聽他傾訴的少女,感受着手中熟悉的溫度,心中忽然就有些異樣。

他用另一隻手拿出了翠玉碧簫,遞過去,道:“你看,這就是我娘給我留下的唯一物品,我一直帶在身上。”

陸雪琪接過這通體翠綠的短簫,有些好奇的觀察着,這短簫沒有什麼特別,只有簫尾刻一篆字“幽”,也不知道是不是與他孃的名字有關。

她並不知道,這是君問心第一次允許別人碰他的玉簫,這是他最珍貴的東西,可如今他卻彷彿對眼前的女孩毫無防備,難道她真的開始走進了他心裡?

不久,陸雪琪還回了玉簫,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粉腮微紅。

她突然轉過頭去,然後儘量用平靜的聲音問道:“我記得,你之前還說過,有讓你牽掛欲要保護之人。”

“嗯。”君問心點點頭。

“那,你在,牽掛着誰?”她還是情不自禁問出來這麼一句。

“……”

陸雪琪能夠明顯的感覺到,自己的臉頰如火燒一般。

君問心卻是有些愣住了,他也沒想到陸雪琪會直接這麼問。

“唔…有師父啊,師姐們啊,也有雪琪師姐你啊……”

君問心想了想,笑着答道。

陸雪琪對這個答案雖然略感不滿,卻也不好意思接着追問了。

不過,一旁的君問心並沒有察覺到陸雪琪微微有些異樣的情緒,他忽然有些感慨:“雪琪師姐,我以爲,人活一世,若是沒有遇到一個,讓我們心甘情願地爲之付出一切的人,那一定是一種遺憾。”

“那你遇到了嗎?”她立刻道。

“還沒有…”君問心搖了搖頭。

“……”陸雪琪薄脣微抿。

君問心擡頭,星空浩瀚。

“這個世上,還沒有人值得我以命相報,以後會不會有呢?我不知道,但我希望會有,如果一個人最寶貴的東西只有自己的性命,那將是一件很可悲的事情…”

陸雪琪忽然就沉默了。

君問心疑惑的看了她一眼:“怎麼了?”

陸雪琪嘴角微抿,道:“師弟,你可聽說過仙心道尊?”

君問心微微一愣,道:“可是那位上古時代開闢我道家修煉之路的前輩?”

“嗯,那位仙心道尊天縱之才卻懷悲天憫人之心,開創道家修煉,受無數人敬仰,卻依然懸壺濟世,拯救了神州大地無數生靈…”她點點頭,如數家珍。

君問心嘴角抽了抽,忽然湊上去,道:“雪琪師姐,你不會是…”

陸雪琪還在說着先輩事蹟,卻見一張俊逸的面龐在自己眼前越來越大…

“什麼?”她被君問心的反應弄得莫名其妙,只能愣愣的道。

“你不會是崇拜他吧!”君問心嘴角一彎,笑道。

“……”

陸雪琪呆了呆,旋即柳眉微蹙,輕哼一聲,突然一伸玉手,往他胸前一貼,便將他推了回去。

君問心被她這番舉動弄得一愣,卻聽她繼續道:“上古時代不僅有一位仙心道尊,還有一位魔心鬼尊,你可知道?”

他搖了搖頭。

“魔心鬼尊,開創魔道修煉功法,蠱惑凡人無數,最終掀起滅世之戰,屠滅了神州大陸…盡一半的生靈!”她忽然就盯緊了君問心,睫毛微顫。

“仙心道尊與魔心鬼尊同屬上古時代,但魔心道尊出世後,世人寄託了所有希望的救世之人仙心道尊卻從未出現過,你知道這是爲什麼嗎?”

君問心這次是真的呆住了,他似乎已經想到了某種可能…

“難道說,他們…”

“不錯!他們是同一個人!”陸雪琪驟然道。

君問心渾身一震,瞪大了眼睛:“怎麼會是這樣!”

陸雪琪微微沉默,似乎是想給君問心緩衝的時間,因爲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沒有說…

“據說…仙心道尊有一個傾心相許的仙侶,他們一同修煉,一同濟世,是世間最令人羨慕的一對神仙眷侶。”

君問心又被她的聲音吸引了過來…

“只是…有一天,他的仙侶被仇家…殺害了!”

陸雪琪抱着膝,緩緩道。

“這…”

君問心愣了楞,不曾想到如此絕世人物也會遭遇這樣的不幸。

陸雪琪又道:“據說,那女子身死以後,仙心道尊也就此沉寂了下去…再次出現時,已是血衣白髮、殺人如狂的魔心鬼尊…”

“唉…”

君問心嘆了口氣,卻見陸雪琪一雙亮晶晶的眼睛直勾勾盯着自己,他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臉頰,道:“怎麼了?”

“你可知道,仙心道尊又或者魔心鬼尊,他的體質,正是…魔仙之體!”她緩緩道。

“什麼!”

君問心震驚莫名,“唰”得一下便站起身來。

“這是我特意查閱了長門的藏書閣,才發現了這上古秘辛,後人無法評判他的功過,便在世間隱去了真相,只是傳下了魔仙之體,並推崇爲傳說中的資質…”

陸雪琪頓了頓,接着道:“魔仙之體,不染凡塵,一念成仙,一念化魔,仙心魔心,不敵人心…”

君問心低頭不語。

“你現在就像仙心道尊一樣,資質絕頂,心智超凡,卻又有憐憫之心,對那身世同樣可憐的張小凡總是很照顧,對師父師姐們也總是很關心…”

她忽然將螓首緩緩擱在膝蓋上,聲音忽然低沉下去:“可是,你會不會有一天,也會變得像魔心鬼尊一樣……”

君問心忽然擡起頭來,面龐上居然帶着點點笑意,只是他說的話語卻顯得很是冰冷了:“如果我真的變成了那樣,你會阻止我…甚至…殺了我嗎?”

“不會!”

陸雪琪忽然昂首,緊緊盯着他深邃的雙眸,回答得切冰斷玉般果決。

君問心反而被她這樣激烈的反應嚇了一跳,整個人都是微微一怔,只有嘴角的弧度,越彎越大。

“那你會怎麼做…”

“我…陪你……”

一語成箴!

未來,會發生一場震驚正魔兩道轟動整個神州的鉅變!

那時,兩人再度回想起今日這段對話,又是何等的感慨…

那一年,男子血衣白髮,孤劍天涯!

那一年,女子冰淚相依,生死不棄!

那一日,那一刻,那個場景,終成神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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