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的天空依舊這般陰霾,但陽光倒很是充足,但見上空之中,陽光揚揚灑灑的如同雪花般傾瀉在地面上,有些悶熱的風若有似無的緩緩吹着,彷彿空氣中也跳動着些許不安。
自從那個荒涼的小山包出來以後,在小白的引導下,三人一猴慢慢的向着焚香谷西面緩步而去。
只是自從那一晚焚香谷祭壇之中火山爆發,導致天地發生巨大變化,更是周圍方圓百里盡是感應到那奇特之感,而即便是過了幾日時辰,雖然那岩漿燒開的大洞已經不見,但周圍的氣氛依舊詭異莫測,更是天空深處,忽然出現幾朵呈現赤黃顏色的雲朵,好不怪異!
這等巨大改變,今日卻發生在平日行事一向低調神秘的焚香谷中,在加上焚香谷乃是三大正道之一,於是明裡暗裡引來不少人側目旁問。
一時間天下流言四起,人人更是都在揣測這焚香谷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只是不過幾日,一向安靜平易的南疆之地,卻不由多了些許陌生面孔,似乎有意無意間都在打探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這樣的局面,自然不是焚香谷所希望發生的,不過出於不能說出的秘密,焚香谷一派自然也是極爲惱火!
一方面,焚香谷對青雲門、天音寺面上和色,似乎相敬如賓,但暗地裡,卻似乎有着別樣舉動,另一方面,魔教三大門派也暗中派人刺探實情,只是焚香谷自自己領地又如何容得外人這般欺辱?一時間,南疆各地皆有戰事不斷,不時有刀光劍影來回閃動!
不過,數日之中,焚香谷的弟子也隱約有些神秘,但見焚香谷的天空之中總是會出現這樣那樣的奪目耀眼的光芒,只是也不知道這些焚香谷的弟子到底在追蹤什麼?
是人?
是物?
還是?
一時間,周遭又是流言四起……紛紛傳揚!
有人傳言是因爲異獸出世,有人傳言是因爲神秘法寶出世,更是種種流言,似乎千篇一律,又似乎不一而足。
更加怪異的是,有人傳言焚香谷中內亂四起,有谷中弟子殺死了谷主雲易嵐,如此纔會這番折騰。不過,倒也奇怪,這焚香谷谷主雲易嵐倒是許久沒有露面,似乎人間蒸發一般。就是因爲這一點,所以這謠言也越傳越邪,待到最後,不想竟然驚動了青雲門和天音寺兩大真人,更是兩人商量之餘,不由派出門下數名弟子前去詢問,不過,這焚香谷卻是哭笑不得,連連解釋,頗爲讓人無奈!
待到確切消息傳回,青雲門與天音寺這才明白是如何一回事,不過,這兩大門派的掌門人都是絕世高人,如何不明白這裡面的蹊蹺,逐命弟子不要着急回山,待暗中探查清楚再回不遲!
一時間,焚香谷這神秘曖昧之處,不由讓人想起十年前青雲之戰時,此門派正好缺席,更是此刻使人不由聯想會不會這般又有何詭異之處?
之前鬼厲和碧瑤救出那被鎮壓數百年的九尾天狐,不曾想,這小小動作,卻又一次引發了一場驚天動地的巨大波瀾,南疆一帶在一次風雲涌動!
雖然這期間發生不少事,但以鬼厲、碧瑤和小白的修行道行自然不怕,但萬一被人認出,倒也少不了麻煩無數,而且若是讓別人探得口風,在派人率大隊人馬前來圍捕,怕是就算他們功力法術在高,也恐難抵擋焚香谷這千年大派,畢竟此派之中倒是實力難測!
鬼厲的心中此刻念及頭等之事,自然是查找能夠拯救陸雪琪的黑巫族爲主。
當下,小白明白他的心思,不由建議道:“公子,我建議我們花些銀兩,買些當地衣物,這樣可以掩閉口實,讓人難以認出!”
碧瑤自是捨不得換下她那一身調皮的綠裝,但無奈,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畢竟與自家性命相比,換件衣服自然是小事,想到此,她不由點頭,道:“小凡,我覺得小白說的很有道理,我們還是買三件衣服,換上再說。”
當下三人慢步在一個偏僻的小村中,鬼厲自是用身上的錢物買了三套當地衣服,一男兩女,與碧瑤、小白一同換上。
南疆邊遠之地,風俗與中原迥異,更是連這衣服看上去都別有一番風味,當下碧瑤看着穿在身上有些粗糙的衣服,不由笑了笑,道:“我倒是一開始還不願意換呢,沒想到,這做工粗糙的衣服穿在身上倒也別有一番情趣。”
一旁,小白看着這些顏色各異的服飾,點點頭,道:“你看這男子的衣服多以藍色爲底料,而女子的衣服倒是五彩繽紛,讓人看了眼花繚亂!”
鬼厲看着穿在身上的藍色底料的衣服,不由淡淡道:“這也是爲了掩人耳目,只是我一開始還以爲你不喜歡,所以……”
碧瑤明白他的心思,不由一笑,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怕我不喜歡穿,這樣反而暴露了目標,對不對?”說着,又是在他眼前轉了一圈,道:“怎麼樣?我這一身總比你的那一身強多了吧?是不是很好看?”
鬼厲望着碧瑤調皮的模樣,笑了笑,道:“恩,好看!”
碧瑤卻不知爲何,嘴邊一奴,道:“口不對心,算了,我也懶得問了,只是……”說着,頓了頓,道:“只是我們現在該去哪裡?”
鬼厲眉頭緊皺,道:“我本想御空飛行,但……”
話剛說到一半,小白便打斷道:“御空飛行是最不明智的選擇,我知道你的心思,但是若是御空飛行,定是讓人發現,如此我們怎能躲避焚香谷的耳目?”
鬼厲點點頭,道:“不錯,其實剛剛我也想這麼說,不過……也是,十多年都等下來了,倒是不急於這一會?只是如果……”
碧瑤突然接話道:“我知道,我清楚,如果這段時間我們沒有穩定心思,那麼只怕到時候引來一系列焚香谷追兵,恐怕不但時局混亂,只怕那時候,我們又不知該從何處尋找,若說時間,怕只能是等得遙遙無期了!”
鬼厲何嘗不明白這個簡單的道理,當下,三人又是緩步而行。
只是這一路上並不太平,似乎每走一段路程,便能遇到幾個匆匆行走的焚香谷弟子,但因爲他們幾人通通身穿南疆服飾,更是周身法寶藏匿的十分隱秘,自然沒有人認出他們,最多是猴子小灰那一張通紅的猴臉讓人看了奇怪不已,但只是一隻猴子,倒也沒人仔細盤查詢問,最多看個稀奇而已。
畢竟那天救這九尾天狐的時候是晚上,只是鬼厲與碧瑤、小灰不曾讓人看到真實面容,所以焚香谷的人自然不知他們長相如何,只是一味查探一些陌生路人,他們反而很安全。
此時,鬼厲等三人正是走到一條離焚香谷已經遠去的寂靜古道之中,這古道地處荒野,即便有人,也只是匆匆趕路,而就在剛剛之前的半小時,他們纔在一隊焚香谷弟子的面前慢步而過,似乎並沒有什麼危險。
陰霾的天空,沒有一絲雲彩,鬼厲微微皺眉,看着前方一片荒涼的大地,正是和碧瑤肩並肩前行,倒是他肩膀上的猴子小灰始終咧嘴笑着,似乎在看什麼稀奇的熱鬧。
此刻,一旁的小白也貌似面帶微笑,只見她看着遠處無限南疆風光,不由道:“你們貌似神情上都很焦急啊?怎麼,難道這南疆風光不好麼?倒是一路上也不見你們笑出聲,哎……”說着,又儘自望向遠處,倒是這寂靜荒蕪的古道上,在她的目光中,似乎也平添了幾分秀美壯麗之感!
鬼厲望向小白那高興的神情,一瞬間,不由想起青雲山上的舊友曾書書和杜必書,也許今日若是他們在身旁,想必不僅會放聲開懷大笑,更是杜必書又會猜個什麼謎面,在說出什麼大小通吃的讓人忍不住逗樂的話語吧!
想到此,倒是鬼厲在一次望着小白,但見她身上的衣服倒是和碧瑤身上的衣服雖都是南疆女子的普通衣衫,但顏色與款式卻各有差異,只是這普通的衣服,被她們穿上,卻不由的配上她們美麗的容顏,頓時讓人看了心裡不由一陣發熱之感,更是如同散發出萬世光芒,似乎她們的身上,處處透露出南疆女子別樣的情趣風貌!
一旁的碧瑤似乎沒有感覺出什麼,只是自顧自朝前走去,倒是小白貌似注意到鬼厲異樣的目光,但見她轉頭,仔細看着鬼厲,微笑道:“那日碧瑤小姐問你,她的衣服好看麼,只是我們同爲女子,公子倒是說說,我這身上衣服如何?”
這句話自然叫碧瑤聽得正着,只聽她淡然道:“小凡,她在問你話,你願意怎麼說就怎麼說吧!”說話間,似乎面無表情,但卻不帶一絲冰冷之感,頗顯平常。
鬼厲淡淡的笑了一笑,若是平日,他倒是不願回答這樣無聊的問題,倒是今日,他卻開口道:“你與她的衣服,各有各的風格,又怎能同語而論?不過……”說着,轉了話題道:“我倒是覺得,一路上,你對這南疆地方的風俗環境頗爲熟悉,單單就看買衣服這一件小事,我就明白,只是你連那古老偏僻的村子都能找到,莫不是你以前就來過這裡?”
小白倒也不回話,只是默默望着遠處連綿起伏的無窮大山,但見時,那朦朧的遠山,貌似籠罩着一層輕紗,影影綽綽,在飄渺的雲煙中忽遠忽近,若即若離,就像是幾筆淡墨,抹在藍色的天邊。
她就這樣遠遠看着,慢步而行,半晌,口中清幽道:“我原先確實來過這裡……呵呵,何止是來過啊……”
鬼厲微微一愣,道:“怎麼了?”
一旁的碧瑤接話道:“我猜,你們狐妖一族,是不是曾經居住在這裡很久,不然你怎麼這麼熟悉?要不……”頓了頓,又道:“要不就是你們狐妖一族幾百年前因爲玄火鑑,所以來過這裡仔細探查……恩,大概是這樣吧……再有別的,我就猜不出來了……”
小白默默嘆了一口氣,笑着點點頭,似乎往日歲月的痕跡又一次如同潮水般涌出,道:“還是碧瑤小姐猜得對,我們狐妖一族,發源地就在這裡,所以說,我從小就是在這一片窮山惡水中長大的,自然對這裡很熟悉,倒是公子莫要奇怪!”
鬼厲點點頭,道:“難怪你這樣熟悉,只是我們中原村民口中時常有提到過你們……難道?”
小白微微一笑,道:“我明白公子的意思,只是千年前,我們也曾到過中土,最後定居在西南的狐岐山中。”
“啊!”
一旁的碧瑤微微驚訝,道:“原來定居在那裡的就是你們,我說怎麼那山的名字這樣怪異,叫狐岐山,只是爹爹倒是不曾說是你在這裡居住過,我也只是知道,有妖狐居住過,不曾想,原來真的是你!”
鬼厲此刻也是大吃一驚,一時說不出任何話來,半晌,才慢慢道:“原來……你……”
小白默默點點頭,看着他們兩人,眼中閃過一絲光亮,隨意一笑,道:“其實你們沒有想到,只是我這個看似滄桑的女子,原來曾居住過你們鬼王宗現在的總堂所在之地,也就是當初的狐岐山!說白了,狐岐山這個名字,就是因爲我們狐妖一族居住過的原因,所以才這樣命名!“
鬼厲沉默了一下,心中似乎有個疑問,不想這疑問也是碧瑤心中的疑問,只是鬼厲沒有說出,倒是碧瑤好奇問道:“那你們是不是和我們門派有什麼關聯?”
小白笑了笑,搖頭道:“這倒沒什麼關係,只是我們當年一直是以鄰居相處,而且相處的頗爲融洽,其中還有幾段刻骨銘心的人狐之戀。所以,這次我來幫助你們,不單單是因爲你們救了我,更是因爲你們是鬼王宗的人,這也是我幫你們的其中一個原因。”
鬼厲慢慢的點點頭,道:“原來如此。”
碧瑤倒是好像想起了什麼,道:“對了,那麼待這件事情結束,你是不是要回去看看你的同伴?不然,到時候你跟我們一起去?總之這件事情結束,我們也要回去的……”
“同伴?”
小白重重的重複了一下,面色卻漸漸暗淡下來,但見她默然的擡頭望天,好一會,嘆了口氣,略略道:“我的同伴,早已都滅絕了,哪裡會在看到她們?”
鬼厲和碧瑤不由同時一怔,似乎不可思議,但見她這樣傷心難過,自然不願再多說下去,怕是又惹得她傷感!
沉默。又是沉默片刻,鬼厲默默的看着前方荒蕪的古道,轉了話題,道:“我們好似走了好幾日了,我想知道,這裡距離你說的那個”七裡峒“還有多遠?”
碧瑤點點頭,道:“是啊!還需要在走幾日?”
小白看了看他們的神情,目光如同水波一般在他們的面前掠過,緩緩道:“七裡峒是南疆苗族的聚集之地,那裡因爲各族混雜,所以寨子中頗爲熱鬧,而那個寨子的名稱爲“天水寨”,你們看到那裡了麼?那裡有一條小路,不過,那小路有些兇險萬分,但只要過去,就能看到南疆七裡峒了。”說着,她又輕輕一笑,道:“不過,這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現在有沒有什麼變化,我倒是不太清楚,畢竟……畢竟我被囚禁了幾百年!”
鬼厲看看小白,默默點頭,下意識的走得更是快了些。
一旁的碧瑤見他腳步快速,自然也加快了腳步,緊跟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