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
肚兜同樣跳了起來,尾巴豎了起來,畏畏縮縮的躲在了許宣的後面,顫聲道:“道士來了,一定是來抓我們的……”
許宣安慰道:“別怕,肚兜,還有我呢!”
他揮手攔住了白蛇,目光警惕,看向了楚風和小道士,沉聲道:“你們是國師的人,前來抓我們的?”
“我自然不是來抓你的!”
楚風大步走了上去,卻是看向了白蛇,感受到了一股強烈的冰寒之氣,不由目光閃了閃,沉吟道:“神通反噬,但似乎並不怎麼嚴重,看來蛇母手下已經沒有什麼像樣的妖怪了……”
他知道,若是沒有他的干預,在水道之上,那前來擊殺白蛇的就是常盤。常盤也是陽神境界的妖王,白蛇想要擊殺,肯定不會那樣容易,神通會遭受巨大的反噬。
“這位公子,你知道我的身份,不知能不能告訴我,我究竟是誰?”
白蛇走了出來,看着楚風,想要尋求自己身份的答案。
“你的身份,就是一條白蛇,你受了蛇母的命令,前去刺殺國師,卻沒有成功,流落到了捕蛇村!”
楚風開口說着,忽然就看向了白蛇頭上的珠釵,揮手一招,這個珠釵頓時落入了手中。
這個珠釵,兩條小蛇相互纏繞形成,其中更是有着強大的力量。能夠奪人法力,成就自己。
不過,這一種奪取,不但有着後患,而且一旦奪取了別人的法力,就會污染自身法力,得不償失。
像楚風,以前經常吞噬其他妖怪,將他們的血肉法力煉化成元氣,這就又不一樣了,是用元氣在修煉。
“原來,我真的是一條蛇妖,我不是人……”
白蛇聽到了楚風的話,頓時失魂落魄了起來,心中不妙的預感成爲了現實。
“阿宣,我該走了,你是人,我是妖,人妖殊途……”
她話音輕柔綿軟,語氣之中,更是有着一種失落之感。
不過,話音纔剛剛落下,許宣卻頓時激動了起來。
“你,真的要走嗎!”
他目光之中顯露出來了祈求之色,明顯就已經喜歡上了白蛇,不願意她離開。
原本的悸動,化作了熾烈的愛意。
“人妖殊途,我知道你對我好,但是,我們是不爲世人所容的……”
大佛底下,一襲白衣優雅的白蛇平淡訴說着,腳步挪移間,已經走出了佛塔。
大佛低眉垂目,似乎不忍看見眼前一幕悲劇。
許宣頓時就要追了出去,但是卻被楚風一手攔住了。
“汪汪!”
肚兜自身後一躍而出,目光盯着楚風,叫了起來:“你想要幹什麼,爲什麼要攔住阿宣……”
楚風卻沒有理睬肚兜,目光凝注在許宣臉上。
許宣秀眉微皺,在對方目光注視下,只覺得自己的容貌,自己的命運,所有的一切都已被看穿。
楚風練成了蟄龍術,神魂力量大增,似乎已經窺視到了部分宿命本運的奧秘!
而且渡過雷劫,修煉出來陽神,對這天,這地,這人,已都有了一絲絲微妙的變化,蛻去了表面虛華,返璞歸真!
正是一朝拭去心中塵,返璞歸元方爲真!性命和合,觀空不空,乃真道也!
楚風現在正是走在了‘真道’之上,由凡至仙,他的神魂,更是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昇華。
許宣卻被楚風目光看得惱怒,把手一揚,怒聲道:“你讓開,攔住我幹什麼……”
“我在看,你居然喜歡上了一條蛇妖,你不是最害怕蛇的麼,果然是精緻的外表最容易讓人迷失,即使明知前方是一座虎山,也要偏執前行……”
許宣目光一冷,身形一動,就要越過楚風的阻攔,但就在這時,楚風身形突然一動,也未見得他如何出手,許宣已定立在了原地,於此同時,一根袖長白皙的手指已點在了許宣寬厚的眉心。
轟隆!
剎那之間,許宣如墜夢中,置身於虛虛渺渺,恍恍惚惚之間,在他的腦海裡涌現出無數閃動的光影。
楚風一指點在了許宣的眉心,輕柔溫潤的感覺立時由他指間流淌出來,許宣心神之中卻瞬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許宣只覺得腦子嗡的一下,無數光影在眼前閃動不息,周遭的景物似歷經了千萬年的風化,迅朽化,蒼白!
就連顏色都在飛快的變化,變得慘白,慘白,沒有一絲一毫的生氣。
於此同時,他意識海之中就似颳起了風暴,整個人置身虛虛渺渺,變幻不定的飄渺世界之中,在這個時空之中,時間,空間不斷交織往復,失去了平常的意義。
無數片段就像是意念洪流一般,朝着一個方向奔涌而去,漸漸凝成一個動態的畫面,這個畫面初始之際還極爲遙遠,眨眼之間,已行駛到了近處。
之所以說是行駛,因爲這正是一艘小船!
一條四五丈的小船,在浪濤之間,已經行駛了過來。
“君不見,東流水,來時無蹤跡,一去無窮已,君不見,城上日,今暝沒山去,明朝復更出,何須問,浮生情,原知浮生是夢中,何須問,浮生情,只此浮生是夢中……”
風帆之上,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悠揚淺唱,風帆之下,是一位白衣如雪的少女。
眉黛如細長柳葉,一雙鳳眼,明眸黑玉寶石般,瑤鼻嬌美,櫻脣如綻放的花蕊,面若芙蓉,又略帶端莊優雅,膚白嬌嫩如細瓷,胸隆飽滿,身段婉約,一襲白色籠紗長裙,氣質出塵如仙。
在少女身邊,還有着一條土黃色的狗,正百無聊賴,趴在船板上,逗弄着自己的肚子。
而在船頭那邊,還有着一個頭戴斗笠的老船伕,正在悠悠搖槳。
“那是我,我怎麼又回到這裡了?”
饒是許宣灑脫的性子,這時候也感驚異莫名,他眸子朝風帆上的少年看了過去,那馬上的少年似有所覺,同樣擡起了眼眸。
兩雙清澈的眸子頃刻相交。
時間就像在這一刻定格,緊接着,許宣精神一個恍惚。下一刻他發現自己跟那灑脫少年融爲了一體,搖腿奏歌。
經過一陣湍急的水流,水流卻陡然平靜了下來,在小船的前方,一個伐子顯露了出來,伐子之上,一個人頭戴斗笠,看不清楚身形。
但一股肅殺的氣息,已經瀰漫了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