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勝徐寧幾人自然是心有猶豫,畢竟一旦同禁軍發生衝突的話,到時候很有可能就是一場極大的麻煩。
林沖也是在忍無可忍的情況下才選擇反擊,否則但凡是有一線希望,以林沖的秉性都不可能會同禁軍發生衝突。
遠遠的看到林沖、盧俊義在皇城司之人的追殺之下奔着東廠方向而來,關勝、徐寧不禁神色一變,二人對視一眼,眼中流露出決然之色。
就見關勝手中大刀猛然之間向前狠狠的劈了下去,以關勝的修爲,突然之間出手可以說真的是鎮住了對面的一衆禁軍。
尤其是統領禁軍的一名虞侯,整個人甚至都沒有來得及做出反應便被關勝一刀劈成了兩截,甚至那長長的刀芒硬是劈殺了十幾名禁軍士卒之後才消散。
徐寧長槍出擊,點點槍花綻放,隨之倒下的則是十幾名禁軍士卒。
跟在徐寧、關勝身後的東廠番子直到這個時候纔算是反應過來,本能的跟着出手。
畢竟東廠的規矩便是服從命令,哪怕是上司命令他們去死,都不能有絲毫的猶豫。
倒是這些禁軍一向自大慣了,畢竟身在京師之地,禁軍還是頗有威懾力的,除了對上那些文臣名士禁軍的名頭不太管用之外,其他時候卻是沒有幾個人願意同禁軍對上。
也正是因爲如此,那名虞侯在帶領手下人馬堵住了東廠的大門的時候,心中一點都沒有將關勝等人放在心上。
在其想來,除非是關勝這些人瘋了,否則的話在京師之地,就算是關勝他們吃了熊心豹子膽也絕對不敢對他們動過手。
只可惜這位虞侯太過高估了禁軍的威懾力,對於其他人來說,禁軍可能有些威懾力,可是楚毅卻是一點都沒有放在心上。
如今關勝、徐寧就像是出匣猛虎一般,所過之處,這些禁軍便倒了一地,而那些番子也一個個的衝出,不過是一轉眼的功夫而已,數百名攔在東廠門前的禁軍便被斬殺了大半,甚至被直接鑿穿開來。
這些禁軍首先是自家頭領被斬殺,緊接着又被殺的懵了,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大家已經是憑藉着本能四處逃散,這種情況下,就算是有極個別的人想要站出來反抗,卻也難以扭轉局面,甚至還被第一時間斬殺。
不過是轉眼功夫而已,堵在東廠門前的那些禁軍死的死,逃的逃,竟然就這麼煙消雲散了。
一直躲在暗中主導並且看着這一幕的高強、陸謙禁不住睜大了眼睛,就聽得高強咬牙道:“廢物,真是廢物啊,這麼多人,竟然連一點用都沒有,就算是三五百頭豬也不至於這麼快就被殺光吧。”
陸謙皺着眉頭道:“衙內,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好在皇城司的人也不是吃乾飯的,就算是東廠做出反應又如何,除非是楚毅親自出馬,難道說還能夠扭轉局面不成。”
說話之間,高強只看到一道身影在一隊人的簇擁之下走了過來,不是皇城司之主李彥又是何人。
李彥做爲天子寵臣,雖然說修爲上不了檯面,但是皇城司卻也可以說得上是高手如雲,雖然說如今因爲周侗的離去而沒有天人之境的大能坐鎮,但是如黃灌這般的半步天人級別的統領就足足有四人之多。
這會李彥幾名半步天人以及十幾名無上大宗師的簇擁之下緩緩走了出來,眼中流淌着毫不掩飾的殺機。
做爲蔡京的同黨,李彥可以說是蔡京的左膀右臂,同蔡京保持着高度一致,很多蔡京不方便做的事情,李彥做來卻是得心應手。
當看到被衆多皇城司的高手所簇擁而來的李彥的時候,高強臉上露出幾分驚愕之色道:“李彥,竟然是李彥親自來了,父親先前可沒有說過能夠請的動李彥啊……”
高俅雖然說深受趙佶所信任,但是李彥也不差,自天子面前的地位絲毫不比高俅差,所以說高俅想要請李彥幫忙,只能看李彥的心情,這次能夠說動皇城司對付林沖,已經是搭上了極大的人情,恐怕就是高俅見到李彥親自出馬都要驚的眼珠子掉下來。
陸謙卻是神色越發的冷靜道:“衙內,看來想要對付東廠的人不止是太尉一人啊。”
高衙內也不是傻子,聽得陸謙這麼說當即便反應了過來,隱隱的想到一個人,高衙內臉上禁不住流露出興奮之色道:“如果說是此人要對付東廠,對付楚毅的話,那麼此番東廠怕是與難了。”
李彥在皇城司一衆強者的簇擁下出現在了長街之上,速度極快,不過是十幾個呼吸的功夫而已,李彥等人便走到了關勝、徐寧幾人的身前,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而此時林沖、盧俊義也恰恰趕到了這裡,雙方隔着李彥一行人被分割成兩部分。
李彥聲音頗爲尖銳,掐着蘭花指衝着林沖道:“好個林沖,竟然擅殺朝廷命官,你可知罪?”
林沖看了李彥一眼,冷笑一聲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林某既然敢做,那就敢當,趙都尉的確是林某所殺,爾等又奈我何?”
既然已經殺了趙都尉,罪名再大也就那樣了,再說了,林沖已經放開來,所以即便是對上了李彥也是心中毫無畏懼,所以反倒是能夠坦然的面對李彥一行人。
相比關勝、徐寧他們來,林沖放的更開,不過關勝,徐寧他們手中所沾染的禁軍的鮮血也是不少,二人遠遠地聽到林沖的話禁不住豪氣頓生哈哈大笑道:“說得好,我東廠做事,難道還需要向這些人解釋不成。”
說着關勝一揮手中大刀沉聲道:“我東廠辦案,但凡阻撓者,有先斬後奏之權,爾等莫非要阻撓東廠辦案不成?”
李彥等人看着關勝、徐寧以及林沖不禁呆了呆,李彥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是楚毅帶出的人皆是膽大包天之輩呢還是說這些人一個個的都是瘋子呢。
關勝那話完全就是在顛倒黑白啊,什麼叫做阻撓東廠辦案,什麼叫做先斬後奏,此刻李彥等人才算是反應過來。
別人只當那先斬後奏之權不過是一個笑話,儘管說這權利是天子給的,但是卻沒有幾個人會當真,畢竟先斬後奏的權利給了是給了,但是要動用那就是另有說法了。
所謂的先斬後奏那也要看是針對什麼人,如果說東廠真的將一羣王爺或者說朝中幾位相公先斬後奏的話,那天子還不瘋了啊。
“狂妄,真是狂妄啊,小小東廠一介校尉而已,竟然敢口出這般狂言,楚毅何在,讓楚毅出來見我,我倒是要問一問他,究竟是如何教導手下的,如果說他不會教導手下的話,那麼李某不介意代他教導一番。”
李彥身旁一名白髮蒼蒼的老者上前一步,手中龍頭柺杖猛地一頓地,就見地面紋絲不動,可是關勝卻是神色大變幾乎是本能的一刀揮出猛地在身前大地之上劃過,就見轟隆一聲,在關勝身前一丈處可怕的勁氣宣泄而出,生生的將關勝震退了好幾步。
哇的一聲關勝口中噴出一口鮮血,雖然口吐鮮血,但是神色以及氣息卻是非常之平穩,顯然那一口鮮血吐出將侵入其體內的氣勁給排出,否則的話,那一口鮮血關勝完全可以強行壓下去,只是那樣一來,關勝必然要承受不輕的內傷。
面子與傷勢,關勝很是果斷的選擇了傷勢,面子什麼的如何能夠比得上自身安危來的重要。
那白髮老者見到關勝擋下他一擊不禁讚賞的看了關勝一眼道“不愧是關公後人,若是再給你幾年時間的話,怕是老夫就再也拿不下你了。”
說話之間,老者上前一步,竟然探手向着關勝抓了過來,那一爪非常之普通,看不出絲毫的玄妙之處。
但是關勝卻是一張面孔滿是凝重之色,手中大刀緩緩的掄起,速度似慢實快,就那麼當頭向着白髮老者探出的手劈了過去。
“春秋刀法!”
關勝一刀斬出,好似虛空都被切開了一般,這一道下去,關勝的精氣神一下子便呈現出透支的狀態,精神極其萎靡。可見劈出那一刀的關勝真的是傾盡全力了。
轟隆一聲巨響,關勝身子一晃差點直接仰躺過去,而對面的白髮老者則是身子一顫,面色慘白的看着關勝,眼中滿是忌憚之意道:“小輩,小小年紀便有這麼可怕的修爲,若然假以時日,那還了得,卻是留你不得。”
白髮老者手中龍頭柺杖掄起,如泰山壓頂之勢向着關勝打了過去。
關勝此時不過是剛剛恢復了七八分修爲而已,面對白髮老者這全力一擊自然是難以招架,順勢一滾,避開了白髮老者致命一擊,翻身而起口中喝道:“神臂弓,射!”
下一刻就見數十支神臂弓攢射而出,要知道神臂弓的殺傷力極其驚人,即便是普通人動用神臂弓都能夠射殺江湖中人,更何況這些東廠番子一個個的皆是江湖好手,灌注了內息的箭矢自然是威力驚人,甚至能夠威脅到無上大宗師級別的存在。
白髮老者雖然說是半步天人級別的強者,可是畢竟不是真正的天人,若是不小心的話,面對神臂弓的攢射,倒是有極大的可能會受傷。
白髮老者皺了皺眉頭,龍頭柺杖脫手而飛,頓時就見龍頭柺杖在人羣當中飛來飛去,一股灌注在龍頭柺杖當中的內息耗盡之時卻是落入到了白髮老者手中,而地上卻是倒了不下十幾名東廠番子的屍體。
吐出一口濁氣,關勝看了林沖、盧俊義一眼,再看步步逼近的皇城司衆人道:“林兄,速速退回衙門內。”
林沖看了看關勝,再看身後的皇城司衆人,輕嘆一聲,身形晃動揹着林夫人進入了東廠衙門當中。
盧俊義不過是稍稍猶豫了一下,同樣是跟着進入了東廠衙門當中。
關勝、徐寧幾人也撤回了東廠衙門,隔着那一扇硃紅色的大門,關勝、林沖等人就那麼看着門外將東廠大門給堵上了的皇城司一衆人。
雙方相隔數丈距離,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卻是一副對峙的局面。
這種局面之下,林沖等人飛速的恢復着所消耗的元氣,而李彥則是猶豫着要不要派人衝擊東廠衙門。
如果說楚毅走火入魔,沒有楚毅坐鎮的東廠自然是沒有什麼利用價值,很多人都可以隨隨便便的掀翻了東廠。
可是如果楚毅安然無恙的話,真的直闖東廠,那就真的是在挑戰楚毅的底線了。
李彥心中頗爲猶豫,但是很快便下定了決心,一揮手道:“給我衝進東廠衙門,將林沖、關勝這些膽敢擅殺禁軍將領的反賊拿下。”
林沖、關勝見狀不禁嘆了口氣,他們想要藉助東廠衙門,藉助楚毅的威名鎮住皇城司的人,卻是沒想到李彥竟然那麼決然,愣是下令皇城司的人馬衝擊東廠。
這樣的事情在朝中的那些相公眼中卻是狗咬狗一嘴毛,反正無論是皇城司還是東廠,那都是特務機構,這樣的機構根本就是滿朝文武的眼中釘,肉中刺。
現在皇城司同東廠鬥起來,那些官員沒有拍手叫好就不錯了。
花榮一箭射出,當場將一名衝在前面的皇城司探子射殺當場沉聲喝道:“提督有令,擅闖東廠駐地者,殺無赦。”
一名探子被射了出去,就見十幾道身影突然出現,每一道身影都顯得那麼詭異,速度之快就像是鬼魅一般。
眨眼之間,衝在最前面的十幾名探子便一個個的脖頸之間飈出鮮血將四周染紅了一片。
“什麼人?”
顯然皇城司的消息再靈通,對於東廠內的隱秘卻是知曉不多。
東廠有意隱藏的秘密,縱然是皇城司也很難打探出來,很明顯這突如其來的十幾名修行之人如同殺雞一般的將那些探子斬殺當場,不過是一轉眼的功夫,十幾名身形速度快的詭異的小太監就那麼面無表情的出現在門口處。
這十幾名小太監手中皆是握着一柄長劍,劍身之上不染絲毫鮮血,可見這些小太監手中的寶劍並非是一般凡品。
“葵花寶典,竟然是葵花寶典。”
李彥對於葵花寶典並不陌生,畢竟葵花老祖那也是一位傳奇人物,雖不是天人,但是即便是天人也很少願意招惹葵花老祖。
李彥做爲內侍,自然清楚葵花寶典的厲害之處,畢竟葵花老祖那是憑藉着葵花寶典足可媲美天人大能的強者,對於葵花寶典這等堪稱速成的可怕武學秘籍,本身修爲很是一般的李彥卻是非常之眼饞的。
只是楚毅做爲葵花老祖的關門弟子也就是傳人必然不可能將秘籍傳給李彥這樣的對頭。
這些小太監出手狠辣無比,又是如同鬼魅一般飄忽不定,雖然說只有十幾人,但是卻是比之關勝、盧俊義幾人所斬殺的皇城司探子要多了幾倍。
李彥皺眉看着這一切,衝着身旁一名文士道:“東湖居士,拜託了。”
就見那文士當即手中摺扇一抖,下一刻笑着道:“天使莫慌,某這便爲你斬了這些小太監。”
閒庭適步一般的東湖居士如入無人之境一般愣是走進了東廠衙門大門。
嘭,嘭。
十幾名小太監雖然說速度快的驚人,可是東湖居士竟然也是以敏捷見長,一門身法施展開來,竟然絲毫不必那十幾名的小太監速度差甚至還要更強。
十幾名小太監一個個的倒飛出去,所幸那東湖居士並沒有痛下殺手,否則的話這會兒怕是已經沒有幾個人還能夠堅持着了。
隨着皇城司一尊尊強者出手,東廠比之皇城司終究是差了上百年的積累,底蘊自然是無法可比。
關勝、盧俊義、林沖等人死力的撐着,但是面對源源不斷的皇城司探子再加上那幾位半步天人強者的出手,關勝、盧俊義他們已經心力憔悴了,防線隨時都有可能會崩塌。
就在這個時候,一聲幽幽的嘆息自東廠深處傳來。
這嘆息聲雖然說聲音不大,可是卻異常的清晰,彷彿是在一衆人耳邊響起一般。
李彥雖然修爲不高,可是警覺性卻是非常之強,耳邊的嘆息聲當即讓李彥神色一變叫道:“什麼人,裝神弄鬼,還不給我滾出來。”
聽得出李彥底氣有些不足,尤其是看其神色,顯然是已經猜到那嘆息聲究竟是出自何人之口。
兩名半步天人自然是警覺無比的站在李彥身旁爲李彥護法,但是下一刻李彥只感覺整個人如同騰雲駕霧一般,胸口一緊,一股可怕的氣息涌入體內瞬間封住了他一身的修爲。
嘭,嘭,原本擋在李彥身前的那兩名半步天人此時方纔倒飛出去,重重的砸在東廠的圍牆之上,嘩啦一聲,圍牆倒塌,塵埃、碎石瀰漫之間,兩道身影如同死了一般被埋在那廢墟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