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興,百姓苦,亡,百姓苦(二更)

一片荒原之中,百人鐵騎狂奔,他們不少人手中有着長長的馬鞭,馬鞭綁着一個個漢人,如同貨物一般拉着,在馬後狂奔。

荒野中,充斥這金人騎兵猖狂的笑聲,他們把漢人當中馬騾驅使,無數的漢人被他們生拉硬拽,已經體力不支,不少腳掌磨出白骨。

有一些體力不堪的老人孩子,實在沒有奔跑的力量,已經奄奄一息躺在地上,任由馬鞭拖住走,薄弱的身軀已經被障礙物撞得血肉模糊。

但是金人不以爲然,將快死去的老人孩子扔到一邊,再用馬鞭套上一個漢人,快速狂奔。

不難看出,這些金人是在比賽,比誰的馬更快,比誰的奴隸更快。

“天道昭昭終有報,不信擡頭望蒼天,光陰流轉意難平,且問道人三尺劍!”

一位美髯道人且歌且行,手持三尺青鋒寶劍,逼近金兵鐵騎,身後有一小道童宛如山嶽,一步一正,手捧劍鞘踏步而來。

“籲!”

見到道人貿然出現,百騎金兵的首領不敢小視,連忙停下馬上,冷眼注視前方,用金國語喊道,大意是在逼問二位道人的身份。

被捉來的不少漢人擡起頭,起先渾濁的眼中出現希望,但是見到清源,志道不夠兩人,又絕望的將頭垂下下去。

這支金人百騎在北宋猖獗這麼久,不是沒有心懷正道的修行者前來,可是下場無一例外。

淪爲階下囚的漢人們,對二位道人沒有抱太大希望,只是心中暗暗祈禱他們能夠逃出去,尋找救兵,來拯救他們。

志道道人沒有理會金人首領,而是轉頭頭去對自己的弟子道:“清源,我道門修仙,而武道修血其。”

“若是武道中人進入軍隊,學會軍陣,就可以用煞氣傷人,又名軍氣。”

“一般而言,這種百人軍陣凝聚的煞氣,足已縱橫一方,屠戮一方小門派。”

“但我全真豈是小門小派,今日爲師就教你,如何一仙破軍陣!”

爲首金人見志道道人全然不理會自己,不禁勃然大怒,猛然拔出武器,朝軍隊大喊一聲,瞬間百人鐵騎,迅速移動,條條煞氣騰空而起,一隻北方蒼狼盤旋軍隊氣運之上,鎮壓四方。

這種陣勢,就是江湖話本中飛檐走壁,來去無蹤的先天武者,呼風喚雨的陰神高人對上,也只有死路一條。

“道人,去死吧!”

浩浩蕩蕩的軍陣一擁而上,不僅僅有煞氣環繞,軍氣反噬,騎兵之中有不少金兵身懷武道修爲。

後面的漢人都不忍心的閉上眼睛,不想看到兩個俠義道人被鐵騎衝撞得屍骨不留。

“清源,看好。”

志道道人大喝一聲,快步流星,道袍鼓鼓而動,左手一推道冠,右手手持三尺青鋒衝上去。

頓時,道冠之上,三朵斗大的蓮花扶搖而起,青白金三色神光照耀四方。

全真一門主張,三教平等,向來是儒門釋戶道相通,三教從來一祖風,天下無二道,聖人不兩心,教雖分三,道則唯一。

三朵蓮花呈現青白金三色,分別象徵着道門清靜無爲,佛門慈悲爲懷,儒門浩然正氣,三朵蓮花旋轉,溝通氣運,將北方蒼狼緩緩壓下。

百騎金兵凝結而成的浩浩煞氣,瞬間蕩然無存,被三朵聖潔蓮花消磨的一乾二淨。

“死來!”

道人一喝,劍氣如瀑布般涌現出去,飛舞九天,蕩清妖魔。

這一日,金丹真人志道於荒野平原,一劍破百甲,宣告全真道門赫赫威名。

“神仙!”

“老神仙”

………………

劍氣如海的場面,瞬間驚動後方的漢人們,一個個簌簌流下眼淚,激動大喊道

二位道人的出現,無疑給予了他們新的生命,猶如沙漠中一股清泉,讓一切扭轉,挽救了他們。

“貧道全真教志道道人,諸位請起。”

志道道人哀嘆一聲,然後扶起這些漢人,並且指點他們前往附近的城池,在哪裡可以用城池的雄厚保衛百姓的生命。

“或許,能吧。”

看着相互扶持的漢人百姓,千恩萬謝的離去,志道道人不由產生另一個疑惑,宋庭真的能庇護治下百姓嗎?

遠方那座城池,真的能保護這些手無寸鐵的大宋子民嗎?

細細思考,結合多年來趙宋的表現,志道道人心情沉重的仰望蒼天,忍不住再次長嘆一聲。

即使是知道了,又能如何,他不是龍椅上的帝王,也不是治理天下,劃分陰陽的相公,更不是手握大權的將軍。

他志道是金丹真人,世俗人眼中的全真教老神仙,但本質上不過是一名道人,一名求仙問道的道人。

僅此而已。

“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此刻在一旁沉默許久的清源,想了想,念出兩句詩。

“師父,我想改變這天下。”

隨即清源擡起頭,第一次說出自己隱藏在心中的一絲野望,這是他不可見的大道。

志道道人頓時一驚,平生第一次認真審視自己的弟子,然而他看到只有堅定。

堅若磐石的堅定,五嶽大山一般的堅定。

同是修道人,志道道人自然清楚,清源已經擁有自己的大道,這讓他既欣慰,又糾結。

“大道不可阻。”

志道道人想了許多,也問自己許多,最終做出一個決定。

“我們先回去,見見你七位祖師。”

金宋交戰多少年,大宋王朝一直處於劣勢,甚至連燕雲十六州都沒有收回。

而且大宋的皇帝一個比一個軟弱,年年割地賠款,甚至有時候打勝仗都要交歲貢。

說實話,志道道人看趙宋很不順眼,真的很不順眼!

只不過,這種大事情需要跟全真教的真君們商量,商量。

終南橫亙關中南面,西起秦隴,東至藍田,相距八百里,昔人言山之大者,太行而外,莫如終南。

悠悠羣仙山,浩浩天靈地,終南山自古就是羣仙雲集之地,無數高人隱士居住在此,可謂是天下第一福地。

如今的終南山更是全真教祖庭所在,重陽祖師於此開宗立派,後來遁開大千,超脫三界,成就天仙業位。

亦有全真七子盤踞於此,七位真君皆是元神修行,撐起北方第一大宗門,全真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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