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 月夜不寐,願修燕好

金華因地處金星與婺女兩星爭華之處而得名,向爲浙中交通樞紐,歷來爲郡府治所駐地。其境內南北兩山對峙,中部平丘相間,江河溪流縱橫,交通便利;又兼文風鼎盛,人傑輩出,燦若羣星。

禹天來漫步於金華縣街頭,饒有興味地瀏覽街道兩邊的商鋪攤位。他穿着樸素的青佈道袍,一聲通天徹地的修爲盡都收斂于丹田中那顆無瑕金丹之內,沒有一絲一毫泄露於外,因此任誰也沒有想到這個外貌俊秀文弱的青年道人,便是近年來崛起於東南的修行宗門“太玄派”的掌教真人。

因爲本地多得是文人雅士,所以街道兩邊做風雅生意的商販極多,隨處可見懸掛着字畫或擺設着書籍的攤位。

“小道士,你說的用來爲本姑娘塑造身軀的材料,不會就在這條街上購買罷?”阿青的聲音從禹天來袖中傳出,卻只有他一人可以聽到。

禹天來脣齒不動而發聲,但身邊近在咫尺之人也完全聽不到這聲音:“阿青你稍安勿躁,貧道既然答應你,便一定會做到。”

阿青的聲音中透出一股氣哼哼的情緒:“你這一路上都磨磨蹭蹭的,教本姑娘如何相信你?”

禹天來一面好言安撫,一面繼續遊目四顧,目光忽地定在路邊一個出售字畫的攤位上,看着一副懸掛的圖畫停下腳步。

那副畫中畫的是一個坐在清溪邊沐發的白衣女子,長髮如墨,白衣勝雪,面若桃花,身似弱柳,儼然有傾國之容。

“這位小道長要買字畫嗎?”看守攤位的是一個頭發已經花白的清瘦,看到禹天來駐足步行,目光盯着自己的字畫,急忙開口招呼招攬生意。

阿青的聲音卻又傳入禹天來的耳中:“小道士,你該不是動了春心罷?只是畫中女子美則美矣,但那畫紙泛黃,怎都有二十年的歷史了。即使世上確有其人,那女子如今也該有三十多歲年紀,早已嫁爲人婦,怕是輪不到你來惦記!”

禹天來不理阿青,徑直走上前去,指着那副畫問道:“敢問老丈,這幅畫是何人手筆?”

那老者看着畫中女子,臉上露出緬懷之色,嘆息道:“此畫正是老朽拙作,說起來該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老朽自幼耽於畫技而讀書未成,後來索性便息了仕進之心而以賣畫爲業。那一年正值修禊之日,老朽也到溪邊閒遊,偶然看到一位絕世麗人在溪邊垂髮而沐,驚豔之下靈思迸發,急取隨身畫具做了這一幅畫。”

禹天來又問道:“老丈可知這畫中女子身份?”

老者卻有些黯然地道:“老朽當時年輕,見到這女子後也頗有慕艾之意,因此曾暗中找人打聽,卻得知她竟是當時金華郡守聶大人的千金,我一介貧寒畫師自不敢再生非分之想。後來卻又聽說這位聶小姐命途乖違,竟於韶華之年一病而逝,爲此還着實傷感一陣。實不相瞞,此畫算是老朽平生最得意的一副作品,而且對老朽有非同尋常的意義,若非近來生活實在窘迫難堪,老朽是無論如何都不肯拿出來售賣的。”

“這位老人家倒也是個癡情之人,竟將這幅畫收藏了二十多年。”阿青的聲音卻又在禹天來耳中響起道,“他既然將這畫拿出來賣,所說生活窘迫必然不假,小道士你定要好生賙濟他一番。”

禹天來啞然失笑,傳聲給阿青道:“阿青,今天貧道再教你一個乖,世間最不可信的便是生意人口中的故事。若貧道猜得不錯,那故事或許是有的,只是被他移花接木安在自己身上,目的便是爲了騙你這種冤大頭多出些銀錢罷了。”

阿青不服氣地斥道:“無憑無據地,你莫要憑空污人清白!”

禹天來也不分辯,只是意味深長地向那老者笑道:“老丈在吳越之地居住了二十餘年,一口北地鄉音卻絲毫未能改變,倒也是一件難得之事。”

老者臉上那黯然神傷的生動表情登時僵住,愣了半晌才帶着些尷尬的笑容拱手道:“老朽走眼,原來小道長竟是個行家。明人不說暗話,此畫是老朽畫了一兩銀子收購來的,掛了多日都賣不出去。小道長若誠心要買,仍用一兩銀子拿走便是!”

這一次禹天來卻並未還價,很是痛快地摸出一兩銀子交給那老者。

老者飛快地將銀子收入囊中,又用同樣迅捷的動作摘下那幅畫卷好交在禹天來手中,那神氣分明是怕他後悔的樣子。

禹天來將畫卷拿在手中,搖了搖頭便要離開。才走出幾步,他忽地轉頭問道:“貧道尚未請教老先生貴姓高名?”

老者見他止步時很是嚇了一跳,聽到這句話才鬆了一口氣,拱手道:“好說,老朽賤姓寧,雙名採臣。”

意外聽到“寧採臣”這個名字,禹天來微微怔了一下,隨即搖頭失笑,再一次感嘆這世界雖然與那一部談狐說鬼的聊齋故事有千絲萬縷的聯繫,但終究又有着太過的不同。

直到禹天來出了金華縣,走到城南郊野的一座佔地極廣卻已破敗荒涼的寺廟門前時,阿青仍對方纔之事耿耿於懷,嘮嘮叨叨地將那老者罵個不停。甚至恨烏及烏地對禹天來拿在手中的畫卷也看不順眼,對畫中女子評頭論足,反正是橫看太肥,豎看太瘦,總之是禹天來那一兩銀子花得太過不值。

禹天來對此充耳不聞,只是擡頭看那廟門上的匾額,在厚厚的一層灰塵和蛛網下,果然看到了“蘭若寺”三字。

他信步進到寺中,見此廟殿宇宏大,寶塔凌雲,本是一座禪林聖地,只可惜如今所有建築都破敝不堪,院中更長滿一人高的蒿草,唯有南面背陽的一排禪房的門戶窗櫺都一塵不染,似乎常常有人清理。

因爲感應到荒寺之中並無人跡,阿青已經從禹天來袖中飛出站在他肩頭。見到廟中這般情景,她總算放過先前的話題,好奇地道:“難道這鬼地方也有人住嗎?”

禹天來笑道:“有沒有人住貧道也不知曉,但今晚我們便要住在這裡。”

待到紅日西墜,明月初升,禹天來已經在一間禪房中住了下來。他也不點火照明,便盤膝安坐於室內的雲牀之上,雙目微闔靜養精神。

阿青則在他肩頭改爲坐姿,兩隻小小的眼睛已經閉上,小腦袋頗有規律地一點一點,卻似正在酣睡當中。只是不知她一個木雕的傀儡是如何睡着的。

夜色漸深,禹天來和阿青忽地同時張開雙目,同時便聽到虛掩的房門被人輕釦兩下,而後便傳來一個宛轉悅耳的聲音:“道長風儀,妾實傾慕,月夜不寐,願修燕好。”

第五十二章 帝心淵似海,難測無間道第八十五章 觀庖第二百九十一章 阿青戰小青,搖落滿天星第二十章 乳虎露爪羣狼惶第三百一十九章 蚩尤旗第二百四十章 傀儡,金蜈第二百三十二章 左慈,求戰第三百五十一章 摻沙子第二百九十章 仇王宅裡鬼夜啼第三百三十二章 蟠桃會第八十三章 卿本金玉質,奈何陷泥淖第三百一十章 還靈丹了結因果,再糾纏打死勿論第三百五十五章 一波未平一波興第八十一章 劍嘯狂沙天下驚第一百一十章 山中方一載,日月復舊天第二百一十三章 安得快人如典君,盡誅世間不平人第二百九十七章 欲渡有緣人,且問手中劍第一百三十二章 天下四凶第六十五章 日行一善馬老爺,當街賣藝禹小郎第三十五章 魯濱遜第九十章 霸海之寇,拜火之徒第二百零二章 煮豆燃箕,相煎何急?第二百四十一章 布衣兇狡,黑衣跋扈,官匪原是一路人第二百八十章 妖滅,劍毀第二百八十九章 神仙世界第三百五十章 搶地盤第二百二十章 生民苦第三百四十二章 四劍枉用功第一百九十二章 計中計,誰中計?第一百九十五章 太平夢碎情何殤第八章 難測女兒心第三十八章 援手第二百三十七章 如來神掌,截天一式第一百四十九章 一命,三載第一百章 刀姬第七十四章 殺龍第九十章 霸海之寇,拜火之徒第二十二章 犁庭掃穴第二百零四章 劍與氣,法與武第二百七十二章 拜師,傳法第二百八十章 妖滅,劍毀第三百三十八章 神珍不存,海眼難定第三百零一章 願天下有情人都成了眷屬第二百一十三章 安得快人如典君,盡誅世間不平人第一百一十四章 活戰書第二百九十二章 純陽鐵匣第二百章 一心種善果,萬口頌禹師第一百八十九章 宿敵來襲第二百七十四章 欲尋佳木鑄香軀第六章 七年之後第二百六十三章 嬌娜第二百三十六章 烈火照赤壁,劍光耀大江第二百二十章 生民苦第二百五十九章 雙劍爭雄第二百六十二章 共當東山月,閒話隔世情第一百七十五章 交易第二百零八章 劍神王越第四十九章 龍姓少年第一百六十章 單挑第五十九章 人心易變第三十八章 援手第二百五十章 家有小鹿初長成第十八章 熙熙皆趨利,攘攘盡避害第二百五十四章 開門收徒,上門論理第三百零五章 鳳凰山攻略第五十五章 真刺幼主飛神劍,假護敵酋揮寶刀第一百二十七章 九轉明玉功第一百零七章 賠了夫人又折兵第三百二十九章 萬佛朝宗,花開彼岸第二百八十三章 其興也勃,其衰也忽,江山誰撥弄?第二百九十一章 阿青戰小青,搖落滿天星第二百零八章 劍神王越第三百四十二章 四劍枉用功第二百一十九章 洛陽劫第三百一十二章 少年遊第二百七十六章 明珠熒熒照紅妝第三百三十五章 東海暗瀾第一百二十二章 天寶,君寶第二百二十章 生民苦第二百九十一章 阿青戰小青,搖落滿天星第一百零九章 戰後諸事,再到龍門第二百五十六章 大地之劍,碾壓至渣第二百一十三章 安得快人如典君,盡誅世間不平人第三百五十八章 結盟,鏖戰第十六章 慘象,殺機第二百章 一心種善果,萬口頌禹師第三百一十九章 蚩尤旗第八十五章 觀庖第三百四十三章 不朽道韻,不滅魔種第二百九十二章 純陽鐵匣第三百四十九章 各有算計,算深者勝第一百一十章 山中方一載,日月復舊天第一百四十章 長風逐帆似牧雲第二百九十七章 欲渡有緣人,且問手中劍第一百一十二章 手到擒來,反常必妖第一百一十七章 簸卻滄溟水,扶搖去如仙第二百六十五章 劍氣沖霄第三十一章 武當白眉,天下之魁第一百五十九章 天下英雄誰敵手?第三百一十二章 少年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