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劉管事一愣,笑道:“李少俠……”
李晏打斷了他道:“不必多說,我一點興趣都沒有,請回吧。”
即便李晏言辭十分的不客氣,那劉管事仍是笑眯眯地,說道:“也罷,李少俠若有需要的東西,可來白安齋購買,老夫先走一步。”
大踏步的去了。
李晏摸着黑鱗馬,瞥了那劉管事背影一眼,收回目光。
等父母他們到了,一行人返回位於西城的大莊院。
這個小插曲,李晏並未告訴父母,他感覺沒有必要。
吳不同誇讚道:“少爺,你真厲害,是唯一一個進入四強的縣城選手,給咱們代縣,大大長臉。”
李晏笑笑,他的修爲,可是後天圓滿,進入四強,又算得了什麼?
雖然無人知曉就是了。
南宮柔說道:“晏兒,你這一次,可是大大出乎孃親的意料了。”說着出乎預料,但她笑容滿面,極爲喜悅,卻無責怪李晏之意。
李鴻文道:“晏兒,明天和行空對決,盡力施爲便是,勝不了,那也沒關係。”
南宮柔也道:“是啊,晏兒,打不贏認輸就是了,千萬別硬撐。”
四強之中,行空和尚是“唯一”的後天圓滿,預訂了冠軍的選手,李晏碰到了,雖然衆人覺得倒黴,無法更進一步,進入冠亞軍爭奪戰。但李晏兩場過後,進入四強,衆人已足夠高興,碰上行空,雖不勝,卻非戰之罪。
李晏道:“我心中有數。”
他知道父母的意思,行空和尚聲名在外,是蓮華寺五百年來最出色的僧人,無論佛經秘典,還是練武修行,都是一騎絕塵,白龍郡從無可匹敵者。
遍數西蜀一國,年輕一輩之中,也只有屈指可數的幾人,勝得過行空。
李晏打不贏,那沒有什麼,是很正常的事,盡力而爲,不留遺憾。
“可是,你們不知道,我也是後天圓滿啊!不打過一場,又怎知誰勝誰負呢?”李晏心想,這幾句話,卻沒說出來,他想給父母一個驚喜。
用過晚膳,李晏便即回屋,吐納運功。今天的兩場戰鬥,算不上挑戰,內力幾無損耗,自主吐納,便恢復完全。
這時打坐練氣,更多是一個習慣,不願意浪費時間。
……
中城,那白安齋的劉管事,離開比武場後,沒回白安齋,反而是來到了一條窄窄的巷子之中。
巷子盡頭,好大一片樹木叢,迎風搖曳,雅緻天然。
離巷口十來丈處停着一副混沌擔子,賣混沌的見到劉管事,拿起下混沌的長竹筷,在盛錢的竹筒上敲了三下,停一停,又敲三下。
劉管事頷首道:“有勞了。”隨着一個賣糖葫蘆的小販進了巷子,來到樹木叢邊。
忽聽得有人緩聲道:“誰來了?”這是一個男子聲音。
即便那人不在跟前,劉管事仍然垂首道:“齋主。”
只聽那人輕笑道:“原來是劉管事,怎麼了?”
劉管事道:“齋主,李晏拒絕了小的請求,不願意赴會。”
那人道:“是嗎?”
劉管事道:“小的不敢妄言。”
那人道:“既然他不願意,那便罷了,你去吧。”
劉管事恭恭敬敬的道:“是。”折返出巷,糖葫蘆小販跟着也去。
一個嬌嫩的女孩聲音從樹叢中傳了出來:“爺爺,李晏是誰啊?”
適才那人笑道:“萱兒,你說李晏嗎?他啊,是一個錯誤的人,對很多人來說,他本不應該出現在這世上。”
只聽那名爲萱兒的女孩疑惑道:“爲什麼呀?生而爲人,誰都有權利活下來啊?”
那人沉默半晌,長嘆了一口氣,說道:“是啊,誰都有權利……”
……
等到第二天,李晏一家從大莊院出來,乘坐黑鱗馬車,向比武場趕去。
李晏入場後,發現其他三人都在,早他一步到達。
四人沒什麼好說的,各自閉目養神。
這一天比武場看臺上人格外的多,在白龍郡境內,官府組織的一場比賽,那是罕見無比,參賽選手,縱然只是年輕一輩,但到了四強賽,最差的,也都是後天大成之境。
許多人都想看看,今天那兩位能進入決賽?唔,冠軍幾乎已被行空和尚內定了,衆人下意識地略去。
“哈哈!大家肯定期待很久了,我看了一下,比武場兩萬多人的位置,竟然全部坐滿了,還有部分站着的。閒話少說,下面就是白龍郡最天才的人物——行空出場!”洪大江的聲音陡然高昂起來。
陡然——
整個看臺上響起了此起彼伏的歡呼聲,之前的戰鬥,雖然精彩,但畢竟對手較弱,行空和尚未出全力,已然獲勝。
而那代縣李晏,衆人雖覺其狂傲,卻也不得不承認,他實有自傲資本。畢竟除了行空之外,他就是最輕鬆的那人,收穫了兩連勝,進入四強。
餘者如況知慧、赤飆怒,均是經過了一番鏖戰,方纔艱難晉級。
過程之難易,衆人看得分明,是以行空雖強,贏面更大,但那李晏,卻也不是沒有獲勝之機。
更何況,衆人還寄希望於行空,將李晏給狠狠的教訓一頓。
是以一聽到行空出場,登時一個個眼睛發亮,看臺上彩聲雷動,比昨天更加響了。
而此刻在看臺不起眼的一側,一名鬚髮皆白的老者和一名十一二歲的小姑娘,並排而坐。
“萱兒。”那老人笑道,伸手指了指,“那就是李晏了。”這老人,正是昨天劉管事彙報時所恭敬的那位白安齋齋主,姓白,單名一個安字,白安齋便是他一手創建,以自己名字命名。
白安身旁那小女孩,是他的孫女,名叫白萱兒。
此時,李晏正從選手準備區域出來,輕飄飄的縱上擂臺,觀衆卻噓聲四起。
白萱兒道:“這一手輕功很好呀,觀衆們怎麼噓他呀?”
白安啞然失笑。
白萱兒叫道:“李晏,加油啊!”
但她一個小女孩,能有多大聲音?
若非白安耳力極強,在這嘈雜的比武場中,恐怕都聽不清孫女說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