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晏略一沉吟,心中暗想:“看來,那紫霄峰,四位外景境的高人,也奈何不得。只能等待商議的日期,再命年輕人入內。”
他忽然想起了什麼,暗笑:“商議了半年的時間?還只限定了年輕人,看來是爲了尋找傳人。唔,不過爲何要限定先天及以下,內景者,不符合條件麼?雖則年輕人中,無一人破入內景,但也沒必要限死吧。更何況,倘若真有人年紀輕輕,便已越過先天,破入內景,這等曠世奇才,成爲自家傳人,豈不更爲高興?怎麼還拒絕了?”
李晏心頭轉過一念,又即回屋,他今天找見了一本感興趣的道經,正要仔細閱讀。
“鴻文,你的傳訊符呢?給爺爺用一用。”李經義向李鴻文說道。
李鴻文自屋內取出一件物事,巴掌大小,色呈乳白色,通透明亮,更無一絲雜質。
李經義接過了,輸入一絲力量,這傳訊符亮起微光,他伸出一根手指,寫了幾行字,便即停止輸入力量,傳訊符上字跡淡去,又回覆純白模樣,一塵不染。
“給我!”南宮武哼了一聲,一把搶過,如法炮製,亦輸入了幾句話,最後纔將這傳訊符,丟給了李鴻文。
李晏回屋得早,卻是未曾得見這一幕,不然,他勢必驚愕難言。
主世界中,竟有這種奇特的物品?即便典籍上記載的奇聞異事極多,親眼目睹,終究不同。
所謂傳訊符,乃頂級的神工匠人所鑄造,每一張傳訊符,均各不同。武者輸入力量,激活傳訊符,即可手寫字跡,傳輸至指定的另一張傳訊符上。
相隔久遠之地的戀人,互訴愛慕衷腸,便以此來傳訊。
當然了,傳訊符乃極珍貴之物,價格不菲,十門八門的先天級別武學,亦比不過一張傳訊符的價值。
……
西蜀國,瀘州郡,龍泉城,王宮。
一名太監快步走將過來,步入“景仁宮”,神色愈發恭敬。此乃建元蜀王居所,西蜀一國,最尊貴的地方之一!
“陛下,清平長公主傳訊。”那太監手捧一張傳訊符,高舉過頭,雙手奉上前。
建元蜀王手捧書籍,正自看到精彩處,面帶微笑,聞聽太監話聲,方纔擡起頭來。
但見他長鬚紅袍,相貌清俊,倒似個富貴人家的健康書生,並無統領一國之王者威嚴。隨侍身側的白髮老太監,小步上前,接過了那一張傳訊符,呈於建元蜀王。
這位建元蜀王,乃西蜀國第四位大王,因周朝覆滅,兩千年來並無任何一國混一中原,統一天下,因而各國無有帝號。
西蜀國於周滅後兩百年,在瀘州郡龍泉城建國,至今已一千八百年有餘。
當今的中原四國,北周、西蜀、南楚、東樑,唯有北周國,於周滅後二十五年,周朝皇室後裔再建周國,史稱“北周”。除此之外,南楚、東樑兩國,立國之日,均在千年以內,乃新興之國。
一千八百年來,西蜀卻也擊潰了幾個小國,方纔統一中原西南之地,與北周、南楚、東樑四國鼎足而立。
建元蜀王在位兩百餘年,改元“建元”,其時正當建元年間,四境漸趨寧靜,國泰民安。
“沙公公,你念吧。”建元蜀王手不離書,說道。
先前那太監躬身退去,掩上宮門。那名爲沙公公的白髮老太監應聲,輸入一縷力量進入傳訊符,傳訊符上徐徐浮現幾排文字,筆勢縱橫,然頗有嫵媚之致,顯是出自女子手筆。
沙公公一看,便知是清平長公主所書。清平長公主初初貶謫清平郡時,每日裡都要傳訊國都,懇求王兄收回成命,直到數年後,見建元蜀王其意甚堅,勸說不動,方纔息了這個心思。
沙公公念道:“王兄親啓:青梅於今日午時,初探紫霄三峰,知紫宵天君一縷意志苟存。吾等與其商議,定下半年之期,屆時,年輕人可入內,尋獲機緣。內景者入內,必被紫霄天君殘留之力,轟殺當場。嗯?陛下,最後長公主有一句注言,您親眼觀看吧。”
建元蜀王笑道:“青梅這麼大人了,還耍小孩子脾氣,又說了什麼?”他還是接過了,低目一看,登時笑了。
原來那最後一句注言,清平長公主寫的是:“注:向雪本宮要了!你說什麼都沒用!”
建元蜀王嘆道:“唉!向雪去了清平郡,現又跟隨青梅,去了白龍郡,我也是四年多,沒見着向雪了。”忽又斥道:“向雪也不知主動回來,看一看我這父王,實在太不孝順了,白養了這個女兒。”
沙公公道:“陛下,雪公主年幼,調皮好動,這是人之常情。再者,跟着清平長公主,四處遊歷,見見世面,對雪公主的幫助,定然也是極大的。”
建元蜀王啞然道:“你啊……”沙公公笑着,他自小跟着建元蜀王,兩人雖爲主僕,情似兄弟。
建元蜀王又沉吟了一陣,忽道:“沙公公,這個消息,你通知朝中官員,再命人散播出去。既然紫宵天君想要找傳人,那我就給他足夠多的年輕人,怎麼也要將一門傳承,留於西蜀國內吧?”
“我也不是吝嗇之人,他國之人,想要進入白龍郡,撞一撞大運,那也由得他們。但有一個前提,必須不傷害我西蜀百姓,違者,斬!”建元蜀王說到最後,殺氣森然。
中原四國,鼎足而立千餘年,大小戰事,向來不絕。建元蜀王繼任以來,御駕親征都是有過一次,四國的關係,今天結盟,別日便倒戈相對,實是平常得緊。
“是!”
沙公公躬身應道,退出景仁宮,傳訊去了。
建元蜀王眸子幽暗,不知在想着些什麼,好半晌,才又垂首低目,翻閱書籍,發出爽朗笑聲。
……
龍泉城,李氏大院。
“家主,白龍郡來訊。”
李蓬輸入力量,傳訊符發亮,顯出幾行文字,他掃了一眼,笑道:“不好也不壞!唔,你去吩咐各家,通知年輕人們,想要去白龍郡的,那就統一起來,一起上路。”
那族人先是應聲:“是!”隨即略一遲疑,又問:“家主,那李鴻文……”
李蓬臉一沉,喝道:“李經義乃其直系親屬,他是去是留,我管不着他。族中的這些個年輕人,我也管不着嗎?”
那族人道:“是,謹遵家主吩咐。”說着轉身而去。